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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父没有回答她,而是慢慢地说:“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太过紧张,好吗?”

易母很讨厌说话吞吞吐吐的人,尤其是男性,加上又想一下子知道孩子的情况,所以着急地一下子将枕头掷向了易父。这下,易父再也抑制不住,躲避她的视线,将事情一口气全说了出来。再看易母,晕倒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易父上前,赶紧唤来护士,查看了一翻。易母只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约有半个时晨,缓过来,等护士走后,自己拔开点滴针头,对着易父说:

“走,我们去看看孩子,孩子还在等我们呢。”

易父看着她的手背顺着针眼滴下鲜红的血液,一阵心疼,拿了棉签上去帮她止血,两人背着护士赶向派出所。

派出所的地面上,一块白布盖在地面的一个长形物体上,那应该就是尸体。易父慌忙走向前去,刚要掀开白布,看着身旁的易母,又犹豫了。

想要对她说话,突然觉得嗓子好像有一团黄痰卡了喉咙,吭了声,清了清嗓子,尽力地说道:

“你转过脸先别看,我看完了告诉你。”

易母点头,她现在非常希望不是自己的孩子,一定弄错了。

易父闭上眼,猛地掀开白布,努力地睁开眼。孩子的衣服有些乱,上边有些许的泥巴,好像已经被晒干。是的,是易凡,是自己的孩子,易父一下子蹲了下来抱起孩子。易母感觉到了他的动作,也看了下去。确定是自己的孩子,两人哭天喊地,哭了好长时间。

那个通知他们的女警官在一旁细心地劝他们,人已死,要尽快节哀,不可伤心过度,一定要查出原因,找出凶手,绳之以法。

女警官又解释道:“虽然初步认定是溺水死亡,但必需等到法医尸检后才能确定。”

尸检?这个词在易父的脑中回荡。是不是要剖开肚子?血红的大口……不!不!这时,他又看向怀中孩子的尸体。突然感觉孩子闭上的眼皮动了一下,吓得易父差点扔掉了孩子。

“不!我的孩子没有死,什么尸检!我要带他回家去。”易父像是中了什么邪,抱起孩子就往外走。

易母看着丈夫,一下子不哭了,对着易父踹了两脚,大声喊道:“你发什么疯……”话说一半,嘴巴一下僵住。看到易父对她怒目而视,灼灼之光像是要毁天灭地,顿时再也不敢说什么了。平时,她对易父打来呵去,是因为他爱她,现在这种状况,真怕男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民警们看到这种情况,也上来劝阻,没什么用,也没再坚持,只是说明这样子案子很难再查。易父没有理会他们,径直抱着孩子的尸体走了出去,易母尾随其后。

走到村前,村里人都知道易凡失踪,如今见易建华抱着自己的孩子的身子,目光恐怖,隐隐知道发生了不好的事,也没人敢去和他搭话,却都询问其身后的易母沐晴。易母此时也没了病态,虽然心情极为难过,刚失去了儿子悲痛欲绝,但不愿意看到丈夫也因此垮掉。

易母被人询问,本来哭干泪水的眼又挤出了几滴泪,想哭却无泪的感觉真得很难受。村民们在大街上交头接耳,纷纷议论。易母没有回答他们,只是跟在后边哭。

走到家的巷口,在众目睽睽之下,易父转头对着易母说:

“闭嘴!”

易父何来这么大的火气?在村里人人都知道他是个怕老婆的主,今天变天了?易母也没有像以往那样的泼辣,而是选择了顺从。易父缓了缓语气,即使这样,也能看出是强装镇定,淡淡地说:

“把村里的王大夫请到我们家给孩子看看病,孩子没事的,吃点药就能好。”

易母呆了一下,心想,丈夫是不是疯了?但此时又不敢不听他的话。嫁鸡随机,嫁狗随狗,这等大事女人哪来的主心骨,只有哭的份,低着头不情愿地走了。

易父抱着孩子,走进了家,把他放在易凡自己的床上。看着躺下去的易凡,对着尸体说:“孩子,爸爸带你回家了。”语毕,嚎啕大哭。

此时,易家的院中已经进满了村邻,有议论的,有看景的,也有替他们悲伤的。很快,一个头发有点白花的老者进来,正是村里的王大夫,后面紧跟着一个面无血色的易母。

王大夫进了楼里,看到里面房间的易父,中年丧子,命之大悲,不禁替之悲之。上前劝了两句,事情已经发生,尽早结哀,别坏了身子。易父没等他说完,便上去说:

“王大夫,你是医生,快帮我家孩子看下,他在昏睡,你开点药给他吃,很快就会醒的。”

“好!好!别着急,让我慢慢看。”

王大夫看着床上盖着被子的小孩,脸上有些许的泥巴,身上脏兮兮的,可这时谁还在乎这个呢?用手指背面触了触孩子的鼻前,无丝毫气息,嘴唇僵硬,身上没有什么体温,像一块雕像一样静静地躺在床上,早已不知道死了多长时间了。

“晴,你去做点粥给孩子吃,他好几天没吃饭了,醒来一定会很饿很饿的。”

易父傻傻地说着,卧室门口早就围满了村民,有的在后面点着脚尖往里面观看,听到了易父这句话,都想笑出来,不过人家有丧事,都憋住了没笑出声。有几个没憋住的孩子,捂着嘴到院中笑,笑声隐约还可以听见。

此时的易母再也没有昔日的泼辣,顺从的像个机器人,对,只能是机器人,因为她的表情如同行尸走肉。她还真得去做饭,不过也没人拦她。

王大夫看着像傻了一样的易父,心中无限酸楚,又不好让他太过伤心,哄着说:

“我开了些药,等他醒来时再吃。”

易父听到王大夫真的给孩子开药,那他的孩子就一定没事,他的幻想就坐实了,连忙怪异地点头:

“好!好!谢谢!谢谢!”边说边握住王大夫的手。

这下可愁坏了说谎的王大夫,开什么药呢?回家配了点板兰根,用白纸包了好几包,怕易父认出来,说吓唬说:“一顿一包,一天三次,不可拆开,否则就不管用了。”

易父连忙点头,把儿子的救命稻草小心地放好,苦涩地说:

“现在手头上有些紧,钱……”

“不用了,这次不算钱,只要你能想开点就好了。”说完,王大夫在众人赞叹的眼神下慢慢离开,走到大门外,无人的时候掉了一滴眼泪。太惨了,好惨的一家人,人这一辈子才没多大意思,想完摇头而去。

看景的人只图一时新鲜,时间长了,都渐渐离去,谁家都有自己的事。易母做好了饭,没敢端过去,只是空手走进了房间。易父看到了她,也没心情与她说话,眼睛死死地盯着孩子,就想一眼把他看活了,向所有人证明他的判断是对的。

可是,一直等到天黑,午夜——凌晨——黎明……

易凡依旧躺在床上,没有任何的动静。易父傻傻地趴在床边,一直盯着他的孩子,他不相信,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易母实在也忍不住,抓着丈夫的衣服一阵捶打,然后扑到孩子的身上痛哭起来。

“娃,你死得好惨,娃,妈妈舍不得你!我的娃,苦命地娃……”

易父经历了一个晚上的无眠,头脑有些晕眩,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的幻想无法改变现实,泪水涌了出来,抱头大哭。两人的哭声从室内飘出,响在左邻右舍的耳边,他们都唏嘘不已,纷纷议论。

人生病了,可以治愈。人一但死了,无法再回来。白发人送黑发人,断了血脉的悲痛不知道何人能受得了。伤心,饥饿,彻夜没有睡觉,让两人都在痛哭过度后趴在了床边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好长时间,待到醒来之时都已次日的早晨。易母刚醒来,就发现自己睡得地方不对,两人竟然都趴在孩子的床边睡着了。想到孩子,易母又无限地悲伤起来,看向被子下的孩子,一下呆了……

孩子呢?被子下空空如也。赶紧 唤醒易父,易父也呆了……

孩子死了,怎么这尸体也没了?不会是诈尸吧!两人心中一毛,随即把家里里里外外找了一遍,什么也没有。易父又骑着电动车向村里的大街去寻找……

今天是星期一,所有的学生都在匆忙地上学,早到教室的学生都在大声朗读昨天的古诗和课文。有些学生私下议论,对易凡同学的同情。有些小女孩还流下了泪水,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于静,妈的你能不哭不?都影响老子学习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于静的身后传来,是班里的尖子生方格。吓得她一哆嗦,连忙解释道:

“我想到易凡同学,他太可怜了。”

“妈的,你是死鬼他妈吗!哭个屁!滚!”方格从桌底伸出一脚,把于静踹得连人带桌子倒在了前方。前方的也是女学生,知道是方格踹得,她既不敢吱声,也不敢将于静扶起来。

于静是班里的美女,好多男生都想接近她,只因她不喜欢与男生在一起玩,才没人有机会。墙角的木之生同学看到自己心爱的静静被人打了,刚要上前去发威,一看到身材高大的方格,顿时消了八成的怒气。

“方老大,你跟一个女生计较什么呢?”木之生陪笑问道,不过这笑容太难看了。

“小子,有你什么事,想尝尝我的拳头吗?”方格对他挥舞着大大的拳头。班里方格的追随者很多,男女都有,一起站起来怒骂木之生。

木之生忍无可忍,拐过桌角就冲向方格,结果被方格一拳打在了面门上,口鼻出血。于静拿起卫生纸连忙给木之生止血。

看到地上的木之生和于静,方格醋意大发。他也是喜欢于静的,只是他喜欢的女人都要臣服于他的脚下,百般顺从他。对着不停帮木之生擦血的于静怒骂道:

“一对狗男女!贱货,你还想挨打吗?”

吓得地上的男女一阵惊恐。

“你有这个能力吗!”

一声熟悉而又尖锐的声音在教室的门口响起,学生的注意力从方格的身上立即转到了门口。不看便罢,看完后前排的学生立即就像疯了一样离开座位,跑到教室后边的墙角。

门口的人继续往前走,后排的学生也坐不住了,也往墙角跑去。方格,于静,木之生也不再想打架的事,全都恐惧地堆在墙角。

那人不管他们的恐惧,径直往方格走去。

“你想打谁!方格,你现在怎么缩成个乌龟了?”

同学们都知道这个双眼冒出紫光的生物是对着方格的,全都往从另一边跑出教室外。方格的那些朋友这时也没有了,全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方格。方格想随大流跑出教室,结果被如同鬼魅般的人瞬间挡在了面前,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易——易凡,你是易凡吗?”方格抖动着嘴唇,恐惧地问着。看着他那冒出紫光的眼晴,知道自己刚才的话等于没说。这哪里是易凡,根本就是一个诈尸后的僵尸。不过,僵尸哪有这么漂亮的,这一身的装束,像是英国皇家的小王子。只是?只是这脸如纸一般白,阴森,恐怖!

突然,方格看进了易凡眼睛,从中看到了刀兵四起的宇宙空间,瞬间的爆炸,毁天灭地。万物之中,人类就如同蝼蚁一般渺小。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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