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燕子矶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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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05  燕子矶头（下）

两角大佐摸着他的小胡子开始喊65联队的翻译官，这个叫齐越的畜生搬来是上海日本商行的一个采买，鬼子大举进攻华东全境的时候需要大量的翻译官，于是很多像齐越这样懂些日语的民族败类便摇身一变成了日军的翻译官。

日本军队一向把他们的官兵当作是超人，日军的后勤供应更是出了名的糟糕，经常让士兵揣着几个饭团便转战上百公里，汉奸们凭借他们对中国的了解还有语言上的优势经常带着日军在沿途的村庄里面打家劫舍，伙食比普通日军士兵好了一大截的齐越脸色滋润的很，手底下也有几条中国百姓的人命，他听到两角大佐的召唤，立刻从一堆日本兵的后面冒了出来，汉奸都怕死，只要枪声一响，他们就会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藏起来，要不是现在看到鬼子占据了绝对的优势，齐越的反应绝对不会如此的迅速。

“联队长阁下！翻译齐越前来报到！联队长阁下有什么命令？”

齐越跑到两角大佐面前啪的敬了个军礼，一脸忠实走狗的表情，开口说的东洋话虽然味道有些不正，不过能够看得出齐越在努力的学习当一个日本人，或者是当一条日本狗......

“齐桑！告诉这些支那人，大日本皇军给他们一个最后的选择机会！要么放下武器当战俘，要么和皇军的勇士决斗！快快的！翻译！”

“哈伊！”齐越谄媚的笑着，他的头点的就像是吃米的小鸡，不过当他转过来面对新兵第6团学生兵的时候，立刻换上了一幅志高气昂的嘴脸，齐越大声的说道：

“太君说了！只要你们放下武器，就留你们一条活路！要不然统统死啦死啦的！太君还说了，不服的可以上来和皇军决斗！娃娃们，我看你们还是投降了吧！皇军都是吃白米长大的哪像你们？一个个像小鸡似的，别送死了！小命要紧！”

齐越说完了之后赶紧跳了回去，他怕挨学生兵的黑枪，两角大佐对齐越猥琐的动作有些不满，一脚踹在了这个汉奸的屁股上。

“我的亲爷爷啊！疼！啊......太君！！”

齐越鬼哭狼嚎了几句，他捂着屁股转过身结果一头撞在了两角大佐的身上，两角大佐不知道什么时候抽出了他的战刀，一瞧见雪亮的刀锋，齐越脚下一软像摊烂泥似的就要往地上出溜，他的表情惊恐急了，裤裆之间顿时冒出了一片热气......

“没有祖宗的玩意！真丢中国老爷们的脸！小鬼子！别在那装好汉！不就是玩刀吗！老子奉陪！”

燕子矶头的学生兵里面响起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说话的人是3营长白万田，白营长是杨虎城的西北军旧部，西安之后杨虎城的部队很快被南京政府肢解，杨虎城被逼出洋，17路军撤消，缩编为38军。白营长自然也难以逃脱颠沛流离的命运，要不是抗战以来军队的消耗太大，像他这样身上有污点的军官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启用！

当年冯玉祥创建西北军的时候，因为部队扩充快，枪支弹药不足，就为部队士兵配发了大刀。西北军用的大刀，都是长柄、宽刃、刀尖倾斜的传统中国刀，十分利于劈杀。冯玉祥还聘请了一批武术高手，设计了一套适合对付敌人刺刀的刀术，让部队勤加练习。结果，当初为了应急用的大刀反而成了西北军的重要武器之一。1933年3月，宋哲元第二十九军奉命防守冷口迤西至马兰关一线的长城各关口。王长海团以半天时间，前进100多里，从遵化赶到喜峰口。王团天黑时，潜登山头，以大刀砍杀一批日军，将制高点夺回。当夜，一〇九旅旅长赵登禹派两个营出潘家口外夜袭日军。中国军队乘黑夜进敌阵，烧毁敌行李车数十部，歼敌约500余人，日军被打得措手不及，很多人稀里糊涂地就做了刀下之鬼。尽管日军士兵也都是从入伍就接受刺杀训练，但在西北军英勇的大刀队面前，却占不到任何便宜。日军自侵占东北以后，所遇到的抵抗非常轻微，夜间居然脱衣而睡，警备松懈，嚣张狂妄至极。喜峰口一战之后，日军官兵人人都和衣持抢睡觉，甚至还有人晚上都戴着钢盔以防被西北军的大刀砍头。连日本国内的报刊都不得不承认喜峰口之战是“皇军的奇耻大辱”。

西北军的大刀从此名声显赫！中国民众的抗日热情更是为之高涨！

在新兵第6团，白营长就是这些学生兵的武术总教官，现在他站出来应战，学生兵顿时士气大振！

3营长白万田拿着他心爱的大刀拨开人群走到了日军的机枪阵地前面，一阵江风吹过，白营长绑在大刀刀柄上的红绸布随风飘舞，厚重的大刀再配上白营长这员西北军猛将，给日军的的视觉带了强大的冲击！

两角大佐的瞳孔开始剧烈的收缩，对于白营长手中的大刀，两角大佐是再熟悉不过了，这是一柄“青龙刀”，在喜峰口，这种大刀带给了皇军无尽的伤痛，甚至直到现在。参加过学峰口之战的日本老兵还会对中国人的大刀感到恐惧，两角大佐想要改变在皇军中流传的日本刀不如中国刀的说法！

中国军队在实际使用的大刀主要有砍刀型和马刀型两类。其中，砍刀型是以清代的“短柄刀”为基础演变而来的。刀身长短不一，护手和刀柄型式各异。

抗战中中国军队使用的大刀即是典型的砍刀型，特别是西北军所用的大刀，很大一部分都是在北平的工厂中加工的，相对比较统一和规范，质量较好，也最具代表性。这种刀由刀身、刀柄、护手3大部分组成，全刀长一般在900mm左右，质量约为1.6kg。其中刀身分为刀尖、刀背、刀刃等部分，刀刃长595mm，刀身前面最宽处达57mm，后半部宽度明显减小，最窄处38mm，刀背部分长540mm，最厚处5～6mm，刀身前端比较尖锐，上方斜边长76mm。护手为常见的元宝形，分铜制、铁制两种，护手高为90mm、厚为12mm、宽为25mm。刀柄长为215mm，后面的刀环直径约76mm。日军将这种西北军配备的制式砍刀称为“青龙刀”，对这种“青龙刀”日军非常的在意，今天，65联队在燕子矶终于又见到了这样的大刀。

加山大尉出生于日本的剑道世家，他一直觉得日本刀才是世界上最好的刀，对于“青龙刀”的长处，加山大尉看得很清楚，不过他坚持认为日本刀和“青龙刀”各有千秋，日本军刀钢质好，硬度高，韧口薄，杀徒手之人好用，忌讳刃口相格；中国大刀厚重，须腰部有力，重在反手刀，在战场上砍人亦砍刀，比较适合大规模的搏杀。加山大尉一直想用他的家传宝刀和中国的“青龙刀”好好的较量一番，只可惜从13师团登陆以来，他一直没有遇到使用“青龙刀”的中国高手。

现在，面前就有一个加山大尉寻找了很久的高手！战意在加山大尉的体内升腾！

“联队长阁下！让我去教训这个狂妄的支那人！”

“联队长阁下！让我去吧！”

看着乱哄哄求战的日军军官们，两角大佐表现的非常冷静，他已经看出了支那人的这名军官是一把好手，刚才他通过羞辱汉奸齐越打压下来的中国军队士气现在重又高涨了起来，由此不难判断出，站出来的中国军官是这些中国人里面的第一高手！

必须一战而下！只有干净利落的解决掉这个手持“青龙刀”的中国高手才能将悬崖边的这些中国军人的信心彻底击碎，65联队的普通日本军官虽然表现的非常踊跃，但是两角大佐并不打算让这些人出战！

两角大佐的心目中已经有了人选！加山大尉，这个65联队的剑道第一高手，不...应该说在整个13师团里面，加山大尉也是最顶尖的那一个！

两角大佐的目光转向了站在远处的加山大尉，加山大尉也同时看向了两角大佐，两个人用眼神完成了这次交谈。

“诸君！支那人还有很多！你们都会有表现的机会，第一战，还是交给我们的剑道高手加山大尉吧！”

听到两角大佐说出了加山大尉的名字，刚才还在拼命请战的日军军官们礼可安静了下来，他们没有人会认为自己比加山大尉强，师团的搏击教官在加山大尉手底下也走不过十个回合，只要是加山大尉愿意出战，没有人能从他手中抢走这个机会。

加山大尉朝两角大佐点了点头，然后迈步走到了白营长面前五米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剑道世家就是剑道世家，明明马上就要进行生死搏杀，加山大尉还是朝白营长鞠了个躬。

白营长仰天长啸，他不想看到鬼子虚伪的嘴脸，从鬼子踏上了中国的土地以来，这些东洋萝卜头的手上沾满了中国同胞的鲜血，加山大尉的这一鞠躬，就当是他在给死难的中国同胞谢罪吧！

来吧!白营长手中的“青龙刀”在嘶鸣着，那是无数中国人的冤魂在怒吼！

加山大尉将他的手枪摘下来丢给了身后的日军，然后他又脱掉了上身的军装，穿着白色衬衣的加山大尉将他的家传宝刀举到平肩的位置，然后缓缓的抽出了刀身！

这他妈的矫情！白营长不想在等下去了！他现在就要加山大尉的命！

“看刀！”一道白虹直灌加山大尉的面门，虽然加山大尉的家传宝刀十分的锋利，但是单薄的刀身却不足以支撑“青龙刀”全力劈下的力量，加山大尉选择了躲闪！

白营长得势不饶人，抱着大刀直扑加山大尉，唰唰唰，三刀连环，直劈的加山大尉连连后退！

两角大佐看到加山大尉一上来就处于下风，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65联队的日军官兵这时大声鼓噪了起来，他们这是想要给加山大尉助战。

“加山君！干爸爹！”

“太君！用劲打滚啊！好！好！这下闪的漂亮！不愧是加山太君！”

后面这一句显然是齐越这个汉奸喊的，燕子矶头的学生军被齐越的无耻嘴脸逗笑了，他们也开始为白营长助威，学生们大喊着：“白营长活劈了这小鬼子！”“砍死这个畜生！”

就在两边轮番登场助战的时候，加山大尉依仗着脚步的灵活，终于寻找到了白营长的一个空当，锋利的东洋刀从白营长的腰间划过，一团血红，从白营长的伤口喷射而出，见到白营长中刀学生兵们立刻倒抽了一口凉气，而65联队的鬼子兵则兴奋的大吼了起来，甚至有激动的鬼子兵当下脱得只剩下了兜裆布大跳日本舞，这些东洋畜生也不怕冻死！

两角大佐的脸上乐开了花！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加山大尉终于开始反击了，像加山大尉这样的剑道高手不动则以，一出手就必然会有收获，使用“青龙刀”的中国军官早就在65联队的攻击下疲惫不堪，现在再对上加山大尉这样的高手，中国人哪里还有取胜的可能！

日本人可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白营长觉得自己的腰间先是一麻，然后疼痛感便传递了上来，日本刀果然非常的锋利，刚才那一划，怕是已经切开了很大的一个伤口，白营长没有低头去看伤口，他一把扯下了上身的衬衣围在腰间，然后顺手打了个死结，伤口涌出的鲜血很快便染红了衬衣的一角。

“太久不上阵，刀法生疏了！来来来！小鬼子！咱们接着玩！”

“青龙刀”又一次举了起来，这一次白营长高了起手势，“青龙刀”的刀尖向下，白营长双手握刀，  摆开了防守的架势！

两角大佐尖使“青龙刀”的中国军官不再继续进攻，开始高兴的摆弄他的仁丹胡，齐越在一旁不停的拍着马屁，日军军官们觉的加山大尉很快就会解决战斗。

学生兵中的吴东青带着几个军官悄悄的退到了学生兵的后面，吴东青压低声音发问：“你们还有多少手榴弹？”

2营长手底下存活的人马最多，武器也最齐全，他回答的速度最快，2营长告诉吴东青，他的兵还有47颗手榴弹。

其余的部队拥有的手榴弹加在一起还赶不上2营得一半，新兵第6团的家底现在就剩下了这些。

“派人悄悄的把这些手榴弹都集中起来，鬼子不会等咱们一个一个上去和他们慢慢打，很快还是要动枪，让手里面还有武器的弟兄慢慢移动到有利的射击位置上，没有武器的到最前面去......”

吴东青的话让几个营连长浑身巨震，让没有武器的官兵到最前面去，就是让这些人在日军的枪林弹雨面前当后面官兵的肉盾，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燕子矶头上无遮无拦，也只有组建起一条血肉防线才能多支撑片刻，否则的话这些学生军就只能当鬼子的靶子。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团座？这些兵还都是娃娃啊.....”

一个连长起了阴恻之心，吴东青用低沉的声音回答到：“要是有别的办法，孙子才愿意这么干！咱们剩下这几百人是别想活着走下燕子矶了，弹药打完了就和鬼子肉搏，我已经做好了跳崖的打算，这样风景如画的地方当咱们的坟头，老子赚了！”

新兵第6团的军官们沉默了几秒钟，2营长带头离开走到了他的官兵中间，然后离开的是吴东青，军官们在人群中用传话接力的方法将吴东青的命令传递了下去，一枚枚手榴弹从四面八方集中到了一起，手里面还有枪弹的官兵也开始了缓慢的移动。

白营长和加山大尉的决斗实在是太吸引了，新兵第6团的异常举动居然没有引起两角大佐的注意。

在白营长采取了守势之后，加山大尉的日本刀开始了四处出击，白营长的大腿了脸颊上又添了几道伤口，由于白营长死死的守住了身体的要害，加山大尉一直没有寻找到致命一击的机会。

“迎面大劈破锋刀，掉手横挥使拦腰......”

白营长忽然开始在口中念念有词，他这样的表现在加山大尉和两角大佐的眼中是一个人失血过多后开始陷入迷乱的表现，渐渐的，白营长原本守的严丝合缝的门户开始露出了破绽，加山大尉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的脚步开始向着攻击位置移动。

突然间白营长一个跨步冲了上来，先是兜头一刀，逼得加山大尉不得不用手中的日本刀架了一下，两刀相接，加山大尉忽然发现白营长现在出刀的力道已经小了许多，看来这个中国人真的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了。

见劈不着加山大尉，白营长换成反手刀去斩加山大尉的腰间，加山大尉心中一惊，脚下慢了半拍结果被“青龙刀”蹭了一下，由于“青龙刀”不如日本刀锋利，所以同样是腰间中刀，加山大尉只是被划破了衬衣，他还没有来得及庆幸，白营长优势连续两刀，这一次加山大尉终于见了血。

“顺风势成扫秋叶，横扫千钧敌难逃......”

击中加山大尉之后，白营长又说了两句，这时候齐越这个汉奸终于反应了过来，他用日语大声的叫着：“加山太君！他是在念刀诀！小心啊！太君！”

加山大尉有些恼羞成怒，他的对手明明已经失血过多快要不行了，偏偏在最后的节骨眼上却砍中了自己，加山大尉看到了两角大佐开始发青的脸色，他知道必须赶紧结束这场决斗！

白营长在这一连串的动作后仿佛有些脱力，他手中的“青龙刀”刀尖越来越低，白营长的胸膛终于暴露在了加山大尉面前！

只要直线一刺，日本刀就能从白营长的胸口穿过，这样的动作能够能够满足两角大佐，想到这里，加山大尉举起了手中的日本刀，他超前一个猛扑，日本刀朝着白营长的胸前直刺而去。

就在加山大尉即将得手的一瞬间，白营长用他的“青龙刀”猛地挑偏了加山大尉的日本刀，因为是向上挑起，所以白营长的“青龙刀”就举在加山大尉的头上，“青龙刀”顺势劈下，在加山大尉的肩上砍下了一个深深的伤口！

“跨步挑撩似雷奔，连环提柳下斜削.....”

白营长的动作和他说的这第三句刀诀简直是一模一样，西北军的大刀终于在这个时候露出了他的峥嵘！

“左右防护凭快取，移步换型突刺刀！”

加山大尉中刀后脚步已乱，手中的日本刀没有规律的舞动着，白营长口中念着刀诀，配合步法用刀尖左右拨掉加山大尉的日本刀以后同时双手握刀向前突刺！

“青龙刀”的刀尖从加山大尉的背后冒了出来，13师团的第一剑道高手现在就像是一块猪肉一样挂在了白营长的“青龙刀”上，加山大尉被“青龙刀”刺穿的那一刻，两角大佐的手脚冰凉！

白营长用他那双通红的眼睛向着两角大佐怒目而视！他的怒吼传遍了燕子矶！

“还有谁！......！”

滚滚的江水拍打着白营长脚下的巨石，这一刻，他就像是一个杀神！

65联队的日军不约而同的后退了一步！

他们害怕了！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