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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上下,对郭蕙芷都很敬重,她是维系谢家和睦顺祥的好夫人,这样一位温顺和蔼的贤惠女性,也绝不可能引来事端,她是一个好人,对坏事绝不沾手。
谢敬熙和郭蕙芷育有一子一女,公子叫谢文德,他虽贵为公子,却没有纨绔子弟的坏习气,在飞飏眼里,他是一位爱读书、好相处、善待人、很温和的“好哥们”,多年来,谢文德与杨飞飏虽是主仆关系,却以好友相待。谢文德的同窗好友对他的评价是:熟读诗书,潜心于儒家经典;勤奋好学,一心于科举事业。
在谢府女士的眼里,谢文德德才兼备,君子风度十足,只是对江湖社会知之不多,于处世应变稍显不足,他过于书生气,读书进入了角色,甚至有点儿痴。谢文德属于典型的书香门第中的文雅公子。
杨飞飏想,江湖“厉风”入府门,与谢公子是沾不上边的,他绝对不可能为谢府引来事端。
谢文德有个妹妹叫谢嘉瑶,在杨飞飏看来,他是天下少有的美人儿,几乎是很难从她身上找出不足之处,女人能长成像她这样子,一定是老天爷的特别优待。
谢文德夸他妹妹说:“我这位妹子,很是能让男士青睐的,她削肩细腰,长挑身材,蛋儿脸型,俊眼柔眉,顾盼神韵媚;她温柔含蓄,举止风韵足,让人观之可亲;她丹唇一启,楚楚动人,文采艺韵,使人见之忘俗。”
郭夫人夸她的女儿说:“我这乖女,倒也算是有点才,有点儿貌;略懂些儿琴棋书画,知道点儿温柔谦恭。更让我满意的是,她有点聪敏但从不张扬;她活泼开朗却不过于外露,她在各类人群中行事,我是很放心的!”
谢文德的同窗好友、年轻公子们对谢嘉瑶的评价是:柔美和善,与人极好相处;内涵丰富,常人难以猜透。
杨飞飏想:“像谢嘉瑶这样的美慧佳人,绝不可能为谢府引来“厉风”祸患。
那么,“厉风入府门”又是因为什么呢?
杨飞飏苦思冥想,他突然回忆起,谢府的管家曾在一次喝酒过后,对他谈过谢家在南京的一门亲戚和故交,即:姓王的一个望族,哥哥当过兵部右侍郎;弟弟当过礼部左侍郎。
南京王、谢是豪族,古诗云:“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说的是,东晋时,都城的乌衣巷是望族居住的地方,而王、谢是居住在乌衣巷的大族,但后来一度衰落了,当年豪门屋檐下的燕子,也都飞进了普通百姓家里了。诗是如此描绘的,但是,望族毕竟是望族,在后世依然保留着一定的潜在优势,朝代更替了,但王、谢家族后来仍出现一些政要和名士。
据说,本朝王、谢两家,数代交好,属非常之知己,其关系非同一般,官场忙碌之余,两家也常常走动,王、谢两府中两三代人都是很熟悉很亲近的。
谢府管家向杨飞飏透露,南京王府现在的主人叫王立言,他原是礼部左侍郎,后还禄位于君,今赋闲在家,但依然是南京城很有影响的大人物,官场门路畅通,故交同僚不少,而且,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头的,在武林中的地位,也非同不一般。
谢府管家曾告诉杨飞飏说:“有一次,老爷高兴,就向我讲起京城王家的事,老爷说过,当今武林,有威震江湖的几大门派,比如,占据南京附近紫荆山的‘荆山派’;盘踞在苏皖交界蓝崖山上的‘崖山派’;同时占有泉州清远山和南京附近静远山的‘远山派’等等,这些门派对南京王府都不敢小觑。”
杨飞飏想寻思着:“谢家与王家是亲戚和故交,而王家谙熟官场、名震江湖,是不是王家在官场或江湖上惹上了什么大事,便波及谢家?才会有‘厉风入府门’之虑?”
杨飞飏想了很多,直到他走出了开元寺,他依然疑惑重重,他对签诗所述的内容,还是猜测不出到底预示着什么?
杨飞飏对谢府管家酒后言语的回忆,又让他联想到另一一件事,他曾意外地遇到一位神奇老人,对他谈起过谢家有神秘的祖训,这位老人给了杨飞飏意外的惊喜。
在杨飞飏进谢府的第十个年头,有一日,谢飞飏又一次听人谈起了南少林。
据说,当年嵩山少林寺兴盛时,少林住持曾派僧人南下福建,在泉州兴建了少林分寺,于是,就有了南北少林,两寺遥相呼应,嵩山地处中原,泉州是东南名城,两处的少林禅寺皆很兴盛,使少林的名声更响了。
泉州少林寺位于城东边上,亦称“东禅寺”,该寺院规模宏大,僧人众多,它与祖庭嵩山少林寺一样,都是禅武同修,但有所不同的是,南少林僧人练武,是将北少林的功夫糅合进南方拳术中,创建了享誉武林的南少林拳。
杨飞飏决定到南少林寺去游观一回,他没有想到,他到南少林一游,便遇上了极好的机缘。
杨飞飏到了东禅寺附近,往前看去,只见六兽屋脊,简瓦红墙,院落规模宏大,院墙设有大山门,他进了山门,只见前面有一放生池,池背后是宽阔石埕,石埕后是寺院大门,入门有天王殿,殿后坐着弥勒佛,弥勒佛背后是伟佗菩萨,再往前走是大雄宝殿,两边是东罗汉堂和西罗汉堂,东西各有250位罗汉,东罗汉堂后面是观音殿;西罗汉堂后面是地藏殿,大雄宝殿居中,背后有藏经阁和念佛堂,主殿建筑群两边还设有厢房,似乎是斋堂和寮房。
杨飞飏见寺庙里香客众多,香火缭绕,大殿里有善男信女在虔诚拜佛;念佛堂里有僧人在诵经;藏经阁后面山上,有年轻僧人在练武……。
杨飞飏游观了寺院各处之后,便走出山门。
在离南少林不远处的路边,有一“清韵茶馆”,他有觉得有点累了,也有点渴了,便走进茶馆。
茶馆不大,有七、八张桌子,两三桌有人在喝茶,有一位店小二在忙碌着,茶馆右后方靠墙的地方,坐着一位老者,他容光焕发、气度非凡,特别是他的双眼,炯炯有神,这引起了飞飏的注意。
杨飞飏在一张空桌旁坐了下来,叫来茶水。
这时,有位顾客立起转身欲走,不小心绊到后面的椅子,差点摔倒,他撞到了店小二,店小二手里的茶壶脱手往下掉,坐在旁边的杨飞飏眼明手快,灵敏地一手接住茶壶,一手扶住店小二,及时消除了意外事故,而对这一切,坐在墙边的老者看得清清楚楚。
老者起身走过来,在杨飞飏旁边坐了下来,他让店小二换来一壶好茶,与杨飞飏一起品起茶来。
老者问:“年轻人,能问问你是从哪里来的吗?”
杨飞飏回答:“老先生好!我是本地谢府上的。”
老者说:“莫非是谢敬熙按察使府上的人?”
杨飞飏回答:“正是,老先生认识我家主人?”
老者说:“略知一二,你在府上是做什么的呢,方便说吗?”
杨飞飏作了简要的自我介绍,老者听后微笑着,似是表示赞许。
原来,这位老者正是这家茶馆的馆主,他很健谈,杨飞飏和他谈得很投机,两人都很开心,之后,杨飞飏又多次去拜访这位老者,后来他才知道,这位老者气度非凡,并非一般的茶馆馆主。
老者叫许鸿海,原来是行船捕鱼的,后来染上了病,身体很虚弱,经友人引荐,他进了南少林,当了俗家弟子,拜少林寺海涛法师为师,并改名“海风清”,海涛法师不但把武功传授给他,还教授他读经文、学医书,练武之后,他不但身体变健壮了,涵养更深厚了,还懂得一些药学医理,把自己的病也治好了。后来,他就在南少林边上,开起了茶馆,为香客游客提供方便,表面上经营茶馆,实际上是在有意行善。
杨飞飏与海风清初次见面所表现出的机敏、善良,加上多次的友好交往,两人已很默契,而且,杨飞飏家原来也是行船的,他父母双亡引起海风清的同情,所以,海风清决定收杨飞飏为徒。
海风清让杨飞飏每月至少要有十次到南少林找他学武,而杨飞飏去了超过十次,师徒两人在少林寺的后山上练武,一年左右的时间,海风清便把一套“**旋风拳”传授给杨飞飏。
海风清在收杨飞飏为徒前,有一特别要求:学拳的事不能告诉外人,特别不能告诉谢府的人。
杨飞飏隐隐约约地感到,师父海风清对谢府的很多事了然于胸,师徒两人在交往中,杨飞飏有时觉得,他师父对谢府的了解甚至比他还多,而当他向师父仔细询问谢府过去的状况时,他师父却常常是讳莫如深。
有一次,在南少林后山练武时,海风清对杨飞飏学武功招式学得很快表示非常满意,他让杨飞飏在一旁歇歇,他站好了马步,舞起双拳,然后张开手掌,使出猛狮抱球的姿势,只见他前面一块三尺见方的石块腾空而起,升至齐肩高处,而后,他师父双掌往下一沉,那石块轻轻落地,杨飞飏凝神静气地关注他师傅的精彩动作,这次,他领略到他师父的高超武功。
练武后,他师父还兴致勃勃让杨飞飏同他到茶馆,他们上了二楼,沏了一壶茶,师徒两人边品茶边谈话,这一次,他师父破例透露出谢府的一些事。
海风清对杨飞飏说:“你所看到的谢府,是儒雅恭谦的官宦人家,谢敬熙是颇有儒学风范的博学君子,其实,这只是你看到的一方面,谢敬熙来泉州任官之前,在江湖上的经历可是非同寻常,他原是武林中令人敬仰的人物;而且,谢家的历史也很不一般。”
海风清继续说:“谢敬熙在武学上师承有门,武功高强,能使一套精妙的剑术,但是,不知是什么原因,听说谢家前辈曾留下祖训,让子孙以学文为主,不准张扬武功,所以,你看到的谢家人,多是文质彬彬的,其实,也正因为此,我不让你向谢家透露你在向我学武。”
听了师父的话,杨飞飏忽然想起,有一次谢府书童柳笛悄悄地告诉杨飞飏,说他看到了老爷拿出了一幅珍藏的墨宝,看来很久,柳笛悄悄瞧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修文思进取,隐武保泰安!”
杨飞飏一边走一边想,很快就回到谢府了,他把师父告诉他的事,管理酒后说的事,柳笛看瞧见的谢老爷的墨宝对联等,串联起来反复思考,试图推想出谢府可能发生的事,但是,他越想谜团越多,越想越感到事态严峻,他隐约感受到,谢府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氛。
许多疑问找不到答案,连续几天,让杨飞飏寝食难安:
“为什么谢家祖训要求修文隐武?据师父说,谢老爷武功高强、剑术精妙,但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表现出他是武林英杰呢?”
“为什么我会抽到那支奇签?‘秘书’是指什么秘籍?它藏在哪里?悟通和尚对签的释解,为什么表现得那么神秘?”
“谢、王两家是亲戚故交,又同朝为官,而且又都是武林中有影响的人物,但对于武功,为何王家不怕显露,而谢家则讳莫如深?此一差异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开元寺抽到的签诗曰:“秘书鸣枕引争纷,淅淅厉风入府门……。”杨飞飏很是不安地想:“柳笛的奇怪失踪似乎表明谢府险象已发生,而谢、王两家又有如此密切的渊源关系,而且,王家与武林各门派又有令人费解的神秘关系,那么,这是否意味着,江湖将由于‘秘书鸣枕’或其他什么原因,将出现剑拔弩张的局面?武林是否会因此而掀起血雨腥风?”
杨飞飏越想越是心慌胆颤,他为谢府,为谢老爷、郭夫人,为谢公子、谢小姐担心担忧,为未来可能出现的江湖险象捏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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