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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到过欧洲的大臣们,是不相信大明能建设起一座十万人的竞技场的,甚至根本不能想象这样一座竞技场是什么样子。
竞技场什么会不会有应天府的一半大小?说话要怎样才能听得见?要是让传令太监们传话,那不是要几百个太监才够?
但是实际上,除了扩音效果不佳,建设一座十万人的竞技场,在技术上并不是难题。
罗马在一世纪的时候,就能用砖头垒砌起来一座将近十万人的竞技场,而朱瞻基招收了意大利这方面的人才,也能实现这个任务。
罗马竞技场当初是用火山灰烧制的初级水泥当做粘结材料,而大明现在有了效果更好的水泥。
关键还是建筑结构的研究方向差异,导致了东方至今不能建设起来更高大的建筑。
这一次的大朝会,对朱棣来说,对朱瞻基来说,都是成功的。
虽然大臣们在议事的时候,因为不习惯规则,有些磕磕绊绊。但是每个人都非常重视因为皇权“让步”,赋予他们的更大的权力空间。
虽然如今的权力争斗还没有出现,但是每个人都清晰地认识到了属于自己的权力范围。
这就是分工明确的最大好处。
以前的朝堂,所有大事都需要进行廷议,吏部尚书虽然是群臣之首,但是也没有权力任命一个侍郎。
工部尚书掌握天下工程,但是连修一座桥,都需要其他大臣的同意。
等于所有权力是集中的,大臣们只有事权,没有职权。
可是现在,朱棣在接受朱瞻基的建议后,只是小小地让步了一下,就把皇帝与文臣之间的主要矛盾,变成了次要矛盾。
通过皇权让步的一点小小权利,就把大臣们之间的矛盾变成了主要矛盾。
议事法则既然已经规定了各部的事务具有独立性,只有大事才拿出来廷议。那么我不去插手你们的事务,你们其他人,就不要来插手属于我的权力了。
这一点,不仅蹇义,夏元吉他们这些主官已经发现了,他们下面的事务大臣更清楚。
以侍郎,郎中他们这些人为例,他们以前是只能在事情确定下来以后,才有对事务的处理权,自己是不能决定这件事应该怎么办的。
但是现在,皇权退让,将许多事务的决定权下传。那么,为了维护属于自己的权力,他们的主要矛盾,就是廷议了。
围绕着权力争夺的斗争还没有开始,但是格局已经形成,所有人都已经明白了自己应该怎么做。
散朝以后,朱瞻基回到了兴庆宫,换了一身衣裳,准备前往下马桥农庄。
朱棣明日就要接见陈诚,派他前往西北,朱瞻基要在今日见一见他,顺便安排咨情司,锦衣卫的人员给他提供支持。
可是没有想到,今日的朝会一直举行到了下午三点多。现在天短,这几日又阴天,现在天色就已经发暗了。
“殿下,锦衣卫通报,林三,唐赛儿夫妇已经在锦衣卫。”
虽然唐赛儿的事情更重要,但是事有轻重缓急,既然唐赛儿她们已经被控制了起来,早一日,晚一日不影响事情。
陈诚明天就要被朱棣召见,这个事情虽然小,却更急一些。
“吩咐杨章德,我明日午时去接见他们。去看看太孙妃她们准备好了吗?”
“午后就准备好了,只等殿下回来。”
换好了出门的衣裳,孙娴拉着朱祁镇的小手就进了殿门。“殿下,你去下马桥视察,为何非要妾身跟着。让母妃知道,又会数落我了。”
话虽然如此说,但是孙娴对朱瞻基出门能记着她,其实是很开心的。
朱瞻基摸了摸被剃成小阿福一样的朱祁镇的脑袋,跟李亮说道:“将我丙003号文件拿来,摆驾……”
从兴庆宫到东华门并不远,朱瞻基抱着朱祁镇,身边跟着孙娴,安步当车,走向了东华门。
在东华门上了马车,朱瞻基将李亮递过来的文件打开,递给了孙娴。“我不愿你们这些女人一辈子就拘在宫里,咨情司以后规模扩大,是要搬到内库那边的,这边的地方腾了出来,我准备给你用。
这是我去西洋期间,根据西洋文字,又根据我大明文字,标注的一份拼音字母表。字母,声母,韵母,都用汉字做了标注。你自小聪明伶俐,学什么东西都快,我希望你能把这件事情管起来,用一两年的时间,将所有的汉字都进行语音标注和整理,根据永乐大典里面的字典,进行标音。”
孙娴一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发懵。她久居深宫,突然被朱瞻基安排这样一个任务,她连如何着手都不知道。
朱瞻基这是为了图省事,因为如今的大明官话,是有点偏江淮话,跟后世的南京口音差不多。
这种口音跟后世的普通话差异比较大,朱瞻基才没有这个闲心来对汉字进行一一注音。
但是这件事虽然看起来很小,却是影响千秋万代的大事,他当然不会随便让一个大臣占据了这个功劳,所以,让孙娴出头是最好的。
可以说,只要她把这件事完成,她今后的皇后地位今后将高过任何一个皇后。
见孙娴有点发懵,朱瞻基耐心说道:“这件事除了你,我还会让解师加入进来。另外,我这次从西洋带回来了一些那里的学者,他们也都会帮你完成。你们可以根据我的这份字母表,进行拆字,分解,注音,只要完成了这个工作,你注定会万古留名。”
孙娴打了一个寒颤,望向朱瞻基的眼神变的火热了起来。“殿下,妾身愚鲁,怕做不好。何况那些儒家宗师,会不会认为妾身牝鸡司晨……”
“不要在乎那些腐儒,这件事你们先做,等做出来了,然后再通传全国,作为今后蒙学的课程。这可不比三百千差……愿不愿做?”
孙娴坚定地点了点头。“妾身愿意!”
朱瞻基点了点头说道:“回头我就让咨情司那边给你们腾个院子,不过,这件事你不要一个人做,把胡良娣,蓝良娣她们所有人都加入进来。你们几十个人,一人负责几十个字,这常用的几千个字就能全部注音完毕。到时候再把解师他们加进来帮你们完善,这样也抢不走你们的功劳。”
孙娴坐正了身体,又盈盈拜倒:“殿下,你对妾身真是太好了。”
孙娴认真地看起了朱瞻基编写的字母表,朱瞻基抱着朱祁镇,不时逗弄着他。
他快五岁了,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趴在马车的窗口,看着骑马的护卫,羡慕不已,指着马说道:“爹爹,骑马。”
要是往常,孙娴一定会管教一番,但是这会儿她看着字母表已经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朱瞻基帮朱祁镇戴上了虎头帽,笑着说道:“爹爹带你骑马……李亮,将那匹温顺的伊比利亚马牵来……”
孙娴这才发觉父子俩要弃她而去,她嗔怪地看了朱祁镇一眼,小家伙就立即向朱瞻基求救,回身抱住了他的脖子,不敢去看孙娴的眼神。
“没事,我把他放在怀里,不会摔着他。”
“殿下小心……”
朱祁镇见母亲不在阻拦,立即开心了起来。“骑马,我要骑马……”
出了朝阳门,不远就是下马桥农庄,到了庄子的路口,陈诚率领一帮研究院的人才们,已经等候在了庄子的路口。
除了他们,还有一大批各国的学者,专家们也被全部叫了过来。
他们在春节前就抵达了应天府,这块一个月了,也已经熟悉了这里的风土人情。
但是他们的工作都哈没有安排下来,就连陈诚,也只是按照他们的专业先给他们分成了不同的团体,不知道该给他们安排什么事。
朱瞻基招收他们这些人,主要的目的当然是在应天府建设一座更贴近应用的新式大学。
传统的儒家教学重理论,重思想,轻应用。
想要指望他们迎合自己,需要耗费无数的精力。
还不如找一帮跟他们关系不深的欧洲学者,重新建立一摊。
当然,朱瞻基不会完全抛弃儒家。儒家的大一统思想,伦常思想,礼、乐、仁、义、忠、恕思想,是维持大明大一统势力的重要思想武器。
陈诚如今是工部正五品郎中,这个职位在大明如今的官场序列中算不上高。
但是,他又是朱瞻基名副其实的大管家,这就让他有了一种超然的地位。
就像杨士奇,他也不过是五品的左春坊大学士,但是因为身为朱高炽的詹士府大管家,哪怕是六部堂官,见了他也不敢随便拿大。
而且陈诚在前几年出使帖木儿国回来之后,在朱瞻基的支持下,就出版了《西域行程记》,《西域番国志》两本介绍西域,印度各国情况的书籍。
这让他在如今的大明朝廷,也成为了一个声名远扬的文人。
朱瞻基的羽林卫学原本是陈礼掌管,在陈礼升任羽林卫指挥使以后,一直是张凤山在主持大局。
张凤山军伍出身,一身本领倒是不错,但是担任羽林卫学的山长还不够资格,所以现在山长一直是朱瞻基兼任。
但是除了各种训练,羽林卫学的事务基本都是陈诚在掌管。要不然,凭借张凤山原本的的把总职位,根本不能抗衡京城的各大勋贵带来的压力。
作为羽林卫学实际上的掌控者,陈诚的名气远远要比他的工部郎中的名气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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