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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战栗之君每一次稳住脚跟、重新站直的时候他都比上一次更恨林三酒了。
要说这个世界上有谁最恨林三酒的话那肯定是这个以前与她素不相识的战栗之君了而且这个记录正在被他自己一次次刷新。
在战栗之君又一次嘶叫着冲她扑上来时林三酒几乎怀疑自己看见的其实是一只堕落种。她轻轻一让在他擦过自己身边、朝前跌去时她的脚步仍旧保持着同一速度继续追踪着前方那个女人而去。
在这几分钟里战栗之君已经这样朝她攻击过不知多少次了。
林三酒此时对他丝毫没有兴趣他要攻击便任他攻击因为他的攻击并不能拖慢她多少——在同一空间中时他自己也会受文字影响不能随便叫出来又不像张师那样活用各个文字;去掉了这一个最大的助力他用出来的能力、物品、拳脚都像是围着林三酒跳的一场舞。
时不时这个跳舞的人还会被她一掀手而扔出去。尽管穿着保护文字不会受伤但战栗之君的精神状态显然随着一次次的攻击失败而越来越不正常了。
刚才他像山洪暴发一样倾泻出来的脏狠毒辣之词现在都被搅乱成了一团含混好几次还狠狠咬在了自己舌头上却也不知道疼;随着接下来谁也听不懂的怒吼喝骂中唾沫混着血星一起飞溅在了空气里。
林三酒以眼尾扫了他一下——她也留意到自己越不重视他他就越要发狂但她并不在乎。她卷起的空气漩涡吞去了、搅碎了对方扔过来的一个什么武器随即一反手在气流蓦然裹着武器碎片反向冲上战栗之君时轻轻巧巧地一转身进了圆厅。
那个女人现在正好才仓皇地从另一个游戏创造者所住的走廊上逃出来她与林三酒四目一碰灰灰暗暗的脸上浮起几分无措的茫然就好像一时没想明白为什么原本应该被战栗之君拦下的林三酒还能出现在这里。
“我杀了你——”
身后战栗之君这一句怒吼居然能叫人听懂了听风势他似乎这次干脆将整个身体都扑了上来。
“等等”意老师忽然在她脑海中叫了一声“目标不是你是余渊!”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林三酒也反应过来了。战栗之君眼看着拿她没有办法了这一次转头将怒火全数倾泻到了余渊头上——后者的战力反应都寻常给他伤着还要白白浪费能量修复林三酒干脆一拧身一股细细的意识力像灵蛇般从地板上窜了出去蓦地卷住战栗之君的脚腕朝后一冲将他高高拽进了半空里;意识力在半空中一收他登时又迎面跌向了地上额头重重磕上了地板。
在“咚”一声撞击地板的闷响后战栗之君却没有像刚才一样爬起来。他后脑勺朝上脸被压着仿佛突然死过去了似的。
“嗯?”林三酒总算住了脚回身看了看他——余光里那个沉默的女人顿时抓住机会继续朝下一条走廊跑了出去。余渊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二人对视一眼林三酒走上去以脚尖将昏迷的战栗之君给掀了个个儿。
“他这是……昏过去了?”她望着地上的男人不由一愣。
余渊蹲下身拽开了他的衣领。他身上一直都穿着保护性文字直到他失去意识时这些文字才消失的所以刚才那一下撞击万万不可能使他受伤;更何况那一下撞击并不重哪怕没有文字保护也不至于叫进化者昏迷不醒才对。
林三酒原本要提醒余渊以防其中有诈但数据体在低头端详几秒之后却忽然说话了。“确实昏过去了”他站起身平静地说:“他刚才情绪状态过于激烈癫狂再加上刚才被甩进半空时的那一惊……他的神经系统都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压力就像负荷过大的电网一样断了。”
林三酒看着他眨了眨眼不知道该生出什么反应才好——她甚至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
“你看情绪误事啊。”余渊总结似的说。
林三酒抹了一把脸突然有点想笑。
她不是因为觉得战栗之君自己昏过去很好笑才想笑的是因为对方这一昏把他刚才所有的怒火、行动都抽离掉了意义好像连他最后一点点存在的原因都就此失掉了。
那样愤怒那样迫切那样近乎绝望地要证明什么东西最后自己跌了一跤昏了过去然后什么也不算了。
人类若是望进没有意义的虚无之中那里只剩下长久的无声的大笑。
而这个地下空间里这个所谓的新游戏发布会之中到处都充斥着这种无声的大笑——他们还不知道他们早就失掉了存在的意义;他们忙忙碌碌中的每一次呼吸里、每一次思考里都在不断回荡着笑声。林三酒压下去了使她一战一战的笑意将已经染成血红的金属拳套从战栗之君烂西瓜一样的破碎脑壳里抽了出来。碎块似的大脑红白混杂的液体从拳头上滴落下去落在他与头发纠缠在一起的头骨上发出了轻微的一声“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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