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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儿靠近她，很近的距离，云在在闻到了从她身体上传来的，老人腐朽的气息。
这样的气味她不是第一次闻到，却没有一次那么浓郁。
浓郁到，犹如腐烂的尸体。
做恶感从胃里升起，云在在拼了好大的劲，才没让自己吐出来。
冰儿干枯的手掌抬起来，慢慢摸过云在在的脸颊，粗糙干裂的手指划过细腻的肌肤，带来的感觉，她的身体一点点的紧绷。
冰儿低低道：“怎么可能不怕呢，我每天对着镜子，都忍不住犯恶心，心里说，镜子里那个恶心可怕的老太婆怎么能老成这样呢，老成这样她怎么就不去死呢。”
她的语速很慢很慢，但没讲一句话都如巨大的石头，砸在云在在的心里。
云在在别开眼却没有闭上眼睛，半响才道：“我——”
冰儿打断她，自顾自说道：“可是每次我打碎了镜子，打碎了所有能照物的东西，第二天还是会有新的镜子，总能让我一次次的看到这张丑陋恶心的嘴脸。时间久了，我就不害怕了，不感到恶心了，我也不去砸那些镜子了，我会坐下来慢慢的沉思，害我变成这样的人到底是谁呢，那些人，使我成了这样可怕的怪物，我该——怎么去报复那个人呢，怎么消去我心里的痛苦呢。”
她说着，眼中慢慢溢出了泪水，顺着浑浊的眼睛，淌过深深凹陷的皱纹，啪嗒滴落下来。
她的眼神执拗，她掐着云在在的胳膊，指甲深深陷入她的肉里。
云在在咬牙忍住，不敢呼痛。
她蓦然觉得，眼前的人，已经疯了。
冰儿奇怪的盯了她一会儿，像对她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你怎么不喊痛呢，你难道不觉得痛吗？”
眼泪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一大滴一大滴争先恐后的涌出，又似乎在无意识的滴落。
冰儿说：“我以前很痛的时候也不会喊出来，我会死死咬着被子，或是咬自己的手臂，可是没有用，我还是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她苍老的声音里染上了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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