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赳赳武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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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诗被张武刻在了锦衣卫千户所外面的墙壁上面，而这个马上吸引了不少人过来。  尤其是不少人听到了有人居然能够用一杆长枪直接在青石板上面刻出了一个住好几厘米深度的痕迹，这样让很多人都惊为天人。因为这个不是光是力气大也就能做到的，因为力气大也都不可能到这个地步，除非是能把力气用到了巧劲，也就是把力量都集中起来用，然后才能够让他们能够有如此厉害的程度。

而一些铁匠和工匠也都深刻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们马上过来能取取经，希望能够看看这个是如何做到的。而这个其实是张武用暗劲来刻的，所以才会有如此结果。而这样的情况，让本来非常冷清的锦衣卫千户所大院，却顿时变得拥挤起来，大家都想要看看这个内容是什么。

“肃肃兔罝，椓之丁丁。赳赳武夫，国之干城。肃肃兔罝，施于中逵。赳赳武夫，国之好仇。肃肃兔罝，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国之腹心”

有人开始念出来了，然后说：“这个是诗经里面的一兔罝，是一诗。真是没有想到，他不但刻出来了，并且还改变了一下，把公侯二字改成了‘国之’二字。”

张武终于看到了完成之后，而旁边开始看着这诗，而这诗他其实也就是出自诗经里面的《兔罝》，是讲狩猎的故事。而借助通过讲狩猎的故事，来说明那些雄壮的“赳赳武夫”是公侯的防御敌人的武器，是公侯的重要帮手，是公侯的心腹之人。不过，张武作为一个后世人，不认可这种公侯的说法，他把“公侯”二字改变成为了“国之”二字。意味着这个武夫是国家的武器，是国家的帮手，是国家的心腹。

“赳赳武夫，当年是何等的壮烈，是国家干城。可是现在，居然沦为了一个贬义词，成了四肢达头脑简单的比喻？”张武看着这个赳赳武夫四个字，然后也都有些感慨。

赳赳武夫，本来是讲那些勇武矫健的武士，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褒义词。可是到了后来，宋朝之后，崇文抑武，把文的地位无限拔高，而把武人的地位使劲贬低，然后让他们备受歧视。这样的国家，这样的军队，如何能够保家卫国呢？而赳赳武夫，也都从一个褒义词变成了一个贬义词，变成了四肢达头脑简单的意思。可是，赳赳武夫本来并没有任何的形容头脑简单，可是居然被那些文人如此贬低。

“不就是一个锦衣卫吗？不过是一个武夫，能够如何？不就是一个武夫，学了几个字，会了几句诗句，难道就能够变成文人了？一个武夫，永远都是武夫，永远那都是一个赳赳武夫！”有一个看起来非常文弱的人说道，而他显然非常看不上张武这个武夫。

不过张武没有理会，而是把这个《兔罝》就这么刻在了这个锦衣卫千户所的院墙外面，然后准备作为一个展示。这个，希望唤起中华尚武精神的第一步。虽然未必有多大效果，一句诗经并不能够真正的唤醒中华的尚武精神，提高武人地位。可是张武知道，如果你不走出第一步，那你如何走出第二步？不走出第一步，那你永远无法走出第二步，无法走向成功。也许一小步看起来没有什么，可是一步步走下来，那你才能够作为成功的基础。如果认为一小步没有用，那最后你更无法走下去。就好比吃包子，难道因为迟到了第四个包子才饱，那能够否认那前三个包子的作用吗？

不过，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在大街上跪下了。

“各位行行好吧，我才十岁的女儿，就这么被咸宁县的王举人给抢走了。我自从上了战场，去帮助朝廷清剿流寇，结果受伤了回来，连一笔抚恤也都没有获得。现在我家生活无着，可是那个王举人居然丢下一两银子，也就要买下我的女儿做妾。我女儿才十岁啊，才十岁啊！她如何能够受得了？何况我也没有答应，可是那个王举人居然直接的让家仆来抢走了。我状告到了咸宁县的苏知县那里，可是苏知县却不管。我来到了武昌府，可是没有人愿意管。我为了朝廷身体残疾，可是就是这么对我的吗？我三十岁了，才有这么一个女儿，可是现在居然被抢走了，没有人管啊！”一个缺了一条腿的中年人哭道。

可是不远处的张武听到了这个痛哭声，他们是过来了。

“你女儿被抢走了？你是一个老兵吗？”张武问道。

而那个老兵看到了张武身上穿着锦衣卫的飞鱼服，并且看起来是一个五品的锦衣卫千户，顿时马上吓了一跳。虽然锦衣卫也都是属于军队编制，可是却和一般的军队不太一样。锦衣卫是皇帝的侍卫，并且是负责打听各种情报，侦缉不臣之人的。而有很多官员见到了锦衣卫，都是非常害怕的。而锦衣卫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不好的，所以哪怕是一个普通军人看到了锦衣卫，也都害怕，何况是一个五品锦衣卫千户呢？

“见过大人！”那个老兵马上说道。

“你是什么？你遇到了什么事情？”张武问道。

那个老兵马上结结巴巴的说：“回…回…回禀大人，小人是……是……是咸宁县的一个军户，世代的军户，世代从军。而不久之前刚刚从朝廷的剿匪战场上伤残了退回来，可是我没有领取到任何的抚恤，衣食无着落。而这个时候王举人居然看上了我的才十岁的女儿，说要纳她为侍妾。我女儿才十岁啊，怎么能够如此呢？我当然不答应，可是那个王举人居然扔下了一两银子也就强行把我女儿带走了。而我之后去到了咸宁县找到了苏知县，可是苏知县不为我做主。而我后来无奈来到了武昌府，希望找各位大人来做主。可是武昌知府不管，让我去找苏知县。而我去巡抚衙门希望找王巡抚，可是我连巡抚衙门都进不去，就被打了出来。可悲啊，我为了朝廷都受伤致残，可是我居然还要受此等的劫难啊！我可怜的女儿，她才十岁啊！”

听了这话，张武知道这个是一个让英雄流血又流泪的故事。军人在战场上杀敌受伤致残，然后回到了家乡，不但没有获得应该有的荣誉，没有获得应该有的抚恤，反而自己的女儿要被人抢走，然后生活无着，最后流血又流泪。这样的社会，何等悲哀？军人的利益都无法得到保证，可是居然还要军人去杀敌？既要他卖命牺牲，可是却不愿意给他们任何的利益保障。这样如何能够让军人安心，如何能够让军人真正的放心？你这样如何能够让军人不怕死？这个还是没有死的，如果那些军人死了之后，自己的家人要受穷，要饿死，甚至要被人欺辱，这样的情况下，军人会愿意为国捐躯吗？

别说什么大义凌然，为国家为民族牺牲，绝大部分人都没有这么高尚的思维。如果你不能够解决武人的后顾之忧，你如何能够让武人去为你效命为你牺牲？为何后世政府不惜以保送军烈属和警察烈士的子女去警校和军校读书，给他们一个相对美好的前途？不就是为了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吗？如果连烈士的身后事，连他们的家人也都无法得到一定程度的优待，那如何能够让他们放心的去死？

“湖广锦衣卫的弟兄们，给我出来，抄家伙！”张武大喊道。

那个汤定山马上问：“千户大人，干什么？”

“抄家伙，我们去为这位老兵讨回公道！我们大明的军人，不能够流血又有泪！”张武说道。

可是那个汤定山看到了这个情况，然后还是说：“千户大人，我看还是算了吧？自从皇上登基以来，我们锦衣卫势力大减，那些文人再次厉害起来了。我们没有必要直接去触霉头，而且这个人也都不是我们锦衣卫的人，我们锦衣卫没有必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啊！”

“废话，难道他们不是我们锦衣卫的人，那也就不是我们的同袍战友吗？只要他们是我大明的军人，曾经为了我大明流过血，哪怕他不是我们锦衣卫的人，那又如何？那也都是我们同袍！我们锦衣卫也都是军人，为了同袍去讨回公道，有何不可？难道，当年那战歌，你们忘了吗？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你们难道忘了，他们都是我们的同袍战友，是上了战场可以把后背交给他们同袍战友？今天，我们的同袍战友有难，我们不去帮忙？明天，我们有难，还会有人来帮助我们吗？难道，你们心中的热血，也都就这么冷了吗？你们冷了，我可没有冷。谁愿意跟着我的，抄家伙，我们去为我们的战友讨回公道！”

随着张武的大喊，而那些湖广的锦衣卫听了这话，顿时马上热血沸腾起来。每一个人都有热血，可是现在被这个文人掌握的朝廷，被文贵武贱的打压，甚至被皇帝所放弃，而他们这些锦衣卫也都心中的热血也都被压抑了下来。可是，这个就像是弹簧，也许你能压得住一时，可是却无法能够永远压住，总有天会再次爆出来的。也许压力越大，最后爆出来的弹力也都越大。

现在，被张武这个《无衣》，再次击起来了他们的心中的热血，再次击掐烈烈他们的不甘心。他们身为一个武人骨子里面的热血，再次被张武彻底击起来了。

“我愿意跟张千户去！”“走，我们愿意跟着千户大人！”“我们去讨回公道！”“走，我们去跟着千户大人，去讨回公道！”

很快，足足有数百人开始跟在了张武身后，他们现在也都无法忍耐了。张武说得对，如果今天他们不去为同袍战友讨回公道，那明天他们到了以受损的是，那也都不会有人来替他们讨回公道了。人的热血，一直隐藏在心中，不过却被压抑着。现在，他们的热血再次爆了出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

张武拿着一杆长枪走到了前面，然后身后跟着数百名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而这些锦衣卫的士兵每一个人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跟着张武，他们现在也都没有过去那种阴险的气质，在这一刻显得非常的有正气的感觉。而他们嘴里高唱着当年上古先秦时期的诗经里面的《无衣》，这个是一个最古老的军歌之一，几乎是历朝历代每一个军人都要学习的，是提倡战友守望相助的歌曲。

而现在，他们为了自己的同袍战友去讨回公道，那没有比高唱这《无衣》更合适的了。数百名锦衣卫浩浩荡荡，然后一直往咸宁县敢去，然后他们高唱着《无衣》，顿时成为了很多人关注的焦点。

“这群锦衣卫干什么？”“是啊！他们吃错药了吗？”“他们怎么了？怎么如此的疯狂？”“这些锦衣卫又要去抓谁了吗？”“谁这么倒霉了？”“是啊！不知道谁要倒霉了？”“不是说，当今皇上重视文人，而贬斥厂卫吗？怎么这帮锦衣卫还敢如此嚣张？”

张武带着数百名锦衣卫，然后来到了咸宁县的王举人家外外面，然后直接在外面了。

“王老爷，王老爷，不好了，外面有一群锦衣卫，他们过来了！”“王老爷，不好了，数百名锦衣卫把我们的宅子给围起来了！”“是啊！王老爷，我们被围困了！”……

那些王举人的家仆纷纷开始在大叫，显然是因为这个他们被吓了一跳。平日里面一个锦衣卫也都足以让他们吓个半死，可是现在足足数百名锦衣卫，这样足以让他感觉到害怕了。数百名锦衣卫一起出动，那不管是哪里，那绝对是故意而不小案子了。所以现在他们居然来找到了自己一个举人家，这样是不是太过小题大做了？而这样，让他们也都感觉害怕了。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锦衣卫？”那个王举人惊呼。

这个王举人也都被吓得不轻，因为自己算是那条葱啊，自己居然把数百名锦衣卫给招来了？如果只是一两个，也许只是敲诈勒索的，可是数百名一起来，那绝对不是敲诈勒索了，绝对是要人命了，不由得不怕啊！

“王川，你赶紧把你抢来的刘英竹姑娘给我们放了，如果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们张千户绝对不会放过你的！”马上有一个嗓门大的锦衣卫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