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此生最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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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贵妃抬手将昭阳的头摁在了自己的膝盖上，柔声道：“乖孩子，睡吧，睡吧，快快睡吧，等你睡醒了，一切都会好了……”

素夕在皇贵妃身边这么多年数了，自然知道皇贵妃有能使人深度催眠的本事，垂首道：“娘娘这是准备出手吗？”

皇贵妃凌厉的目光如同刀子一样射向素夕，厉声道：“什么出手？出什么手？胡说些什么？还不快将公主扶进去？”

素夕快速将昭阳扶进去了之后，快步走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颤抖着声音道：“娘娘，求救吧，向他求救吧。告诉他二皇子的真实身份，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来救你们母子三人的！”

素夕话音还未落下，皇贵妃的巴掌就已经落在了素夕的脸上，气的浑身发抖的道：“素夕，你可还将本宫这个主子放在眼睛里？你可还认为本宫是你的主子？”

素夕叩头道：“皇贵妃是奴婢的主子，奴婢片刻都不敢忘记。可奴婢更加不敢忘记的是，主子是如何拼了性命的将二皇子生了下来，又是如何含辛茹苦的将二皇子抚育成人。如今，二皇子已经是威震天下的靖王殿下，英姿勃发，颇有当年他的风范。孩子都已经长大成人，那作为父亲的人还从未付出过什么。二皇子也不知道自己的生父到底是谁，还为了保护敌国的疆域浴血奋战。娘娘，您觉得这对于二皇子来说公平吗？”

素夕飞快的抬头，看了看皇贵妃那已经呆滞的脸，痛声道：“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也无法改变他是二皇子亲生父亲的事实。娘娘不可以这样残忍的剥夺他们骨肉相聚的机会。况且如今的形式，不仅仅是对娘娘不利，还对二皇子不利。娘娘想要让二皇子一辈子都认贼作父吗？”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素夕紧张的跪伏在了地上，心情格外的忐忑。

快二十年了，她终于将自己心头潜藏了多年的秘密和盘托出，只觉得无比的轻松，即便下一瞬间等待着她的是人头落地，她也无怨无悔。

只有素夕自己才知道，那些年，他的眼睛里只有皇贵妃，而素夕的眼睛里，只有他。

若非如此，高傲如同素夕，也不会心甘情愿的陪着皇贵妃远走他乡，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苦心孤诣的帮着皇贵妃从一个普通的妃嫔，成为了掌管后宫的皇贵妃。

许久没有动静，素夕抬头看了看，就看见皇贵妃满脸泪痕的坐在原地，手中摩挲着手腕儿上从未取下来的那一枚紫玉镯。

察觉到了素夕的目光，才苦笑了下，弯腰伸手道：“素夕，起来吧。”

素夕抬眼，直勾勾的看着皇贵妃，一改平日里的温柔恭顺，不依不饶的道：“娘娘心头有了决断了吗？”

皇贵妃皱眉道：“素夕，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素夕敛眸，低声道：“素夕不敢，素夕只是在想，若有朝一日，父子战场上相见，因着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而互相残杀，那应该是何等的让人心酸心痛！”

皇贵妃浑身一震，脸色也随之变得惨白了起来，嘴唇轻轻的颤抖着，道：“不会的，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的。本宫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发生。”

素夕唇角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带着几分认真的道：“若事情果真发生了，娘娘又有什么能力去阻止呢？所以，现在最好的法子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告诉靖王殿下真相。靖王殿下手中握着十万精兵，若里应外合之下，一定能化解眼前的难题。”

皇贵妃的情绪有些崩溃，用力捏着紫玉镯，颤抖着声音道：“你让本宫想一想，想一想……”

素夕沉重的松了一口气，道：“娘娘三思，留给娘娘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奴婢不打扰娘娘了，奴婢告退。”

素夕走后，皇贵妃的身体已经软倒在了座位上，如同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样，连带着容颜也瞬间就老了好几岁。

素夕口中提到的“他”，那是她此生最大的秘密……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个秘密还会被翻出来。

如同她原本就千疮百孔的心，鲜血淋漓的被剖开，供万人围观指点……

当初是为了保护还是一个胚芽的莫离，她背井离乡的来到了这个他永远也不会踏足的地方。

难道如今，还是为了保护莫离，她又要回到他的身边吗？

尽管听说，这样多年一来，他的身边从未有过女人，可她的心，还是过不了当年的那一个坎。

当年的一幕一幕都在皇贵妃眼前呈现，恍若昨日一般的清楚。

连带着他额头上带着的紫水晶的抹额，她都记得是用什么质地的绸缎绣着什么样的图案。

素夕再次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槿若就一脸恭顺的走了进来，屈膝道：“奴婢给皇贵妃请安，皇贵妃吉祥。”

皇贵妃抬眼，勉强道：“是皇后派你来宣本宫的吗？”

槿若眼观鼻鼻观口的摇头道：“回皇贵妃的话，皇太后回宫，已经去探望过皇上了，此刻正由皇后娘娘陪着在慈宁宫，皇太后说了，许久没有见到皇贵妃娘娘和昭阳公主，有请皇贵妃娘娘带着昭阳公主前往慈宁宫一见。”

皇贵妃淡淡带头道：“昭阳病重，沉睡不醒，只怕是无法觐见皇太后了。且容本宫梳洗片刻，随后就去。”

槿若讶声道：“昭阳公主病了？奴婢怎么没有听说？”

皇贵妃冷哼了一声道：“槿若姑姑乃坤宁宫的姑姑，什么时候本宫漪兰殿的事情也轮得到槿若姑姑来过问了吗？”

槿若恭敬屈膝道：“娘娘严重了，皇太后挂念昭阳公主，吩咐奴婢务必请了公主过去，不由得多此一问。既然公主病重，不方便觐见，那就请皇贵妃快些吧，奴婢只能给皇贵妃一刻钟的时间。”

槿若说完，看也不看皇贵妃一眼就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她身后跟着的那两个嬷嬷也跟着出去了，亦步亦趋。

大殿的门沉重的关上之后，素夕疾步走到皇贵妃身边，道：“娘娘！”

皇贵妃瞥了素夕一眼，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将紫玉镯取了下来，塞入素夕的手中，道：“素夕，替本宫好好照顾昭阳。若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就带着昭阳和镯子去找莫离，你们三人一并逃吧，去找他。希望，他能看在你痴心于他二十几年的份儿上，给你一个名分。”

紫玉镯入手的瞬间，素夕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就炸开了，不可思议的抓着皇贵妃的手，疾声道：“娘娘！那你呢？你怎么办？”

皇贵妃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凄惶的笑容，柔声道：“不管怎么说，皇上给了本宫独一无二的宠爱，也让本宫成为了这后宫之中最为尊贵的女人。还给了本宫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本宫，已经是赤炎国皇宫里面的皇贵妃了。此生此世，若非国破身死不得出宫。所以，你就代替本宫照顾昭阳和莫离。若他问起本宫，就告诉他本宫已经死了。在生下莫离之后，就已经死了。”

素夕惊慌失措的抓着皇贵妃，疾声道：“当初他给奴婢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娘娘一生一世，如今娘娘不去，让奴婢去，娘娘以为，奴婢有几分把握能在他的手下捡回一条命？”

一直以来，素夕都以为，她埋藏于心底的小秘密只有她一个人才知道。

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暴露在了皇贵妃面前，还让她惦记了如此之久。

甚至，打算以一死来成全自己。

“他不会杀你的。”皇贵妃意味深长的看着素夕，微微一笑，带着几分解脱的道：“我们三个人之间的纠葛，也是时候划上句号了。”

皇贵妃说完，轻轻推了推素夕，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和发髻，再进去看了看熟睡的昭阳。

素夕亦步亦趋的跟在皇贵妃身后，口中焦急道：“娘娘不可以冲动，这件事一定会有转机的，不会就这样到了死胡同的。”

看着皇贵妃不说话，素夕着急的道：“娘娘，让奴婢代替您去吧。您趁机出宫，一切都还有转机。”

“素夕，照顾好昭阳，这是本宫的命令。什么时候，你也敢违抗本宫的命令了？”皇贵妃的口气是严厉的，可眼角眉梢却是浓重的关怀。

素夕深深吸了一口气，快步上前拦住了皇贵妃，疾声道：“娘娘，奴婢陪着娘娘去慈宁宫。这么多年，不管再大的风浪，奴婢都陪着娘娘，这一次，也让奴婢陪着娘娘，好吗？”

皇贵妃诧异的看了素夕一眼，道：“你不怕回不来了吗？”

素夕粲然一笑，道：“奴婢孑然一身，有什么可怕的呢？若一定要说奴婢有什么害怕的，那就是害怕皇贵妃的疏离和冷漠。自从奴婢到皇贵妃身边的那一刻开始，皇贵妃就是奴婢最亲的人了，不管在皇贵妃的心目中，奴婢究竟是什么身份，奴婢都把皇贵妃当成自己的主子，唯一的主子。”

素夕不是一个煽情的人，如今却是说的皇贵妃眸框泛红，执了素夕的手，感动哽咽道：“素夕，本宫要谢谢你，谢谢你这样信任本宫，将你所有的信任都给了本宫。”

不等素夕开口，皇贵妃就已经主动的握着素夕的手，道：“到了赤炎的这么多年，若没有你陪着本宫，本宫只怕早就撑不下去了。对于本宫来说，你早已经不算是本宫的奴婢，而是本宫的姐妹了。既然你都愿意陪着本宫，那本宫，又怎么忍心让你失望？”

素夕大喜过望的看着皇贵妃，脸上浮现出感动而欣喜的笑容，道：“娘娘这样说，是同意奴婢跟着去慈宁宫吗？”

皇贵妃嗔怪的看了素夕一眼，笑道：“我若是不同意你去，你能撒手吗？”

素夕有些尴尬的看着自己手中紧紧抓着的衣袖，忙松开了手，赶紧的帮着皇贵妃将衣袖都抚平了，嘿嘿笑道：“娘娘如此这般言说，奴婢也就放心了。公主这边，宫人们自然会照顾着。奴婢替娘娘打扮一番再过去。”

素夕一边说，一边将紫玉镯再次套在了皇贵妃的手上，拉着皇贵妃坐在了梳妆台边上。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