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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明月出事,萧晋心里的焦急并不比时青墨要少,如今时青墨开口一问时间,便直接回道:“炼蛊不比其他,以明月的体质,最多能撑两天。”
如果不是因为明月楼这群人对宁明月的意义不同,他必然不会在这里耗费时间。
他萧晋心里,这辈子从来没有存在过别人,当初他知道明月来到京城的第一天,便直接在背地里下手保护,对她身边这群所谓的兄弟防到了极致,更动用了各种蛊虫,怕的就是以后他们之中有人背叛伤了她,可后来,明月请时青墨解了蛊毒不说,更曾反击过。
她曾亲自找上门威胁,决不允许他动她身后那些无辜兄弟一分,否则再也不顾多年情分。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宁明月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自己在她心中地位。她心里,兄弟最重,因为那些人陪着她出生入死,陪着她成长到如今这个地步,在那些兄弟没有得罪他的前提下,她不允许有任何人触碰她的逆鳞。
当然,时青墨不同,与他本就站在对立的角度。
宁明月早就知道时青墨和他之前的交集,所以不选不问,可他也清楚,一旦自己有朝一日真的杀了时青墨,等待的将是她一生追杀。
他这辈子,什么都不怕,唯独怕她。
这二十多年,陪着他的是蛊虫遍地,是黑红的蛊池,还是爷爷那张从未欣慰过的怒容,可那些,他从来不惧,如同一个行尸走肉,不喜不悲,无论什么事情,依旧不慌不乱,曾经就连他自己都以为以后都会是如此,为蛊门为爷爷活着,可后来……
时隔多年后看到那张灵动的神色,他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惊慌与害怕。
那时候,他第一次有了一种怨恨,恨自己手上沾满了鲜血,恨自己是萧家的后人,蛊门的少门主!怕她嫌弃,怕越来越动心,他这样只配活在阴暗角落里的人,如何衬得上皎洁明月?
所以,他胆小的选择躲避,刻意去隐藏那丝卑微的感情。
但是,只要存在,他就不可能彻底抹杀,魔谷那一次,他听到消息片刻都等不了,甚至忘了,一旦让爷爷知道宁明月这个人之后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事到如今,的确证明惹怒了爷爷的后果很可怕,可他这一次,不能退。
如果宁明月成了蛊人,他不介意用整个蛊门为她陪葬!
虽然还有两天时间,可晚去一刻,宁明月要承受的苦便多几分,旁人永远无法想象,一个正常人成为蛊人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甚至,两天只是一个基数,两天之内将人救出来,宁明月还能活着,可两天之后,就算救出来也没用了。
所以眼下,萧晋这这眼里收敛不住的焦急。
时青墨看了萧晋一眼,这个男人如果不是蛊门的少主,她倒是希望他能和明月在一起,只可惜,没有如果。
“明月楼这边我会让人守着,萧晋,你应该知道,如果我真的请了无相真人过来,你的身份也会让他顾忌。”时青墨又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萧晋简单道。
时青墨嘴中一噎,既然他自己清楚,那她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两天时间看似很长,可时青墨不敢浪费一分一秒,立即让徐老头派人联系太初观,而明月楼这边,更是让童破云派人看着。
童破云本就是哥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一听说时青墨要为首对付蛊门,兴奋至极,直接带着大批人马赶过来,激动的脸色通红,一副听从差遣的样子。
不过,太初观的人最少也要晚上才能过来,时青墨自然不可能一个人耐心的等着。
后顾无忧之后,开始下一轮动作。
时青墨对萧晋还有些防备,而萧晋却也完全猜了出来,最后竟是直接拿出了一副地图,地图展开,时青墨心中一惊。
这地图显然是萧晋自己画的,十分细致,一眼看去,分明直接,不过这张复杂的地图却让时青墨觉得心凉。
“这是蛊门全部?”时青墨问道。
时青墨记得这个地方,想当初她追踪方溪和安云娜,就是到了这个野林子停下的,那地方在郊外,周边很荒凉,很少有人家,林子里坟地很多,夜晚时候十分阴森!
“不是,不过它目前是蛊门最重要的地方,也是明月在的地方。”萧晋简单一句,又道:“和药门一样,蛊门分有各堂,分设在七处,蛊门据点和其中三处设在京城,剩下四处分别在其他省份,方便采集各种所需药材或是人血。”
“京城那个废弃的半城山庄,是其中之一,也是我住的地方,半城山庄表面没有任何人,不过地下基本掏空,可以说,下面是完美的地下世界,蛊池十八个,以前爷爷……萧汉偶尔回去,但自从我从魔谷回来之后,他就已经转移住在蛊林。”
“蛊林那边也是一样的,都在地下,入口有九个,九个入口是用坟墓做掩护,地下如同迷宫,蛊池比半城山庄那边多百倍。”萧晋又道。
时青墨撇了撇嘴,这何止是迷宫,简直是宫殿。
她那次追踪方溪之后,还特地派人查过那片野林子,根本没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
林子里半点可用的药材都没有,荒凉的很,出了林子之后是一些庄稼地,周边有些零星的村民,那些坟墓埋得都是附近所有村子家里去世的人,来路明确,而且因为林子靠山,林后没有上山的小路,所以除非是上坟,谁也不会路过那里。
再者说,那地方坟墓太多,哪怕是白天都是乌鸦啼叫阴气连连,所以根本找不到半点能让人怀疑的地方!
说白了,那地方是祖传的坟地,谁能想到蛊门将大本营藏在那里?
更何况还是地下!
时青墨看着那弯弯拐拐迷宫一样的地图,忍不住汗颜,这么大的工程,究竟是如何在世俗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的!而且林子只是入口,真正的迷宫是在背靠的山底下!
地图上,那林子底下的迷宫只是个障眼法,可也不简单,恐怕正常人走进去,最低也要两三天才能绕出来,更别说机缘巧合闯进山体中真正的蛊门地界了!
看到时青墨的不解,萧晋解释道:“这个地方并不是爷爷建造出来的,存在几百年了,只不过以前只是蛊门用来避难的地方,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外传的,后来蛊门日渐衰退,蛊门的老祖宗发现这地方早晚有一天会用到,所以勒令没一任的门主暗中打造,为后世做准备。”
说话间,声音带着无尽的苍凉,时青墨抿了抿嘴,也不好多问了。
萧晋心里恐怕灰心到极致了,毕竟这是蛊门老祖宗留下的保命符,如今他这个少门主却亲自将这报名的东西告诉了别人。
他从小受的就是忠于蛊门忠于萧汉的教育,而此刻,却是将自己所有的信仰全部违背,如果不是下了旁人难以想象的决心,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眼下,时青墨调整了心态,虽然依旧敌意,但却稍微尊重了几分,毕竟不论萧晋这个人怎么样,他对明月这份心,就已经足以让她客气相待。
“等无相真人等人到了,我们再去蛊林,至于现在……”时青墨冷笑了几分,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萧晋是个聪明人,时青墨心里能想得到的,他自然也能,并没拒绝。
除了蛊门那大本营之外,京城上下,三处蛊门分堂,不过为了避免那萧汉气急败坏,她自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动手。
当天,京城处处伺机而动,气氛莫名有些诡异。
墨氏集团最觉得奇怪,突然之间这大楼里十分严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香,与平时用的清香剂味道完全不同,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大楼里带着一股压迫的感觉,只不过他们都是些普通人,哪里会多想,安心上班,胆子大的,偷偷拍下楼下守着的军人照片,流着口水泛着花痴。
而各门派,由太初观振臂一挥,自然也都有了动作。
谁也不想落后于人,蛊门,那可是留下的留下数百年的祸害,对于他们来说,留下蛊门的人毫无益处,可全部歼灭却像是在他们这些门派的头顶增添了一抹正义的光芒。
不过,其他门派虽然乐意之至,可无涯山庄那莫老头心里却膈应的很。
无涯山庄莫家数百上千年来一直都以君子著称,可自从当初鹤山一聚,无涯山庄的名声臭到了极致!
莫老庄主自然希望利用这次歼灭蛊门余孽的机会好好表现,以此挽回名声,只不过他心里郁闷的是,虽然这次是无相真人领头,可提供蛊门消息的人却是时青墨!
时青墨……一想起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莫老庄主便气的头晕!
他的儿子还在鹤山地牢,他的孙子认贼作师,时青墨那个贱丫头甚至还骗了他无涯山庄几十亿的诊费!这笔账,就算是将她剥皮拆股也还不清!
只可惜,莫老庄主心里再气,眼下也不能放过这个表现的机会,硬生生的将委屈吞了回去。
几个小时之后,还留在京城的那些门派弟子们汇合,八大门派,如今唯独无涯山庄格格不入,谁都不愿意和伪君子多靠近一分。
笑话,那日比武,他以大欺小不说,最后还想仗着傀儡欺人,如果能赢倒也罢了,偏偏结果却是他自己遭到雷劈!恐怕这件事将会成为无涯山庄永生难忘的败笔!
君子?呵,现在谁不在心里多添一个“伪”字?
莫老庄主心里滴着血,他们无涯山庄一直以来很受重视,地位非常,何时承受过别人如此非议与鄙视?而造成今日之耻的,就是那个时青墨,早晚有一天,他必然会让时青墨将欠他无涯山庄的所有一切全部还回来!
众人在蛊林附近的村庄集结。
而村子里的人已经被躲闪安顿,如今半点人影也无。时青墨提早一步到达,看到众人,心里稍微安心了一点。
“时门主,你确定蛊门余孽在这个鬼地方?这四周除了个野林子可就剩些庄稼地了,山倒是有一个,可你以为那些人还能躲在山里面不成?”莫老庄主直接不客气的说道。
反正如今莫家的声誉已经这样了,他就算多说一句,别人对无涯山庄莫家的印象也不会坏到哪去。
不过莫老庄主问的,正是众人心里狐疑的。
这周边一览无遗,林子虽然荒凉阴森了一点,可也不是个能藏人的地儿,更别说那蛊门的特有的蛊池了!
那山倒是能隐蔽的地方,可这地方是京郊,这里存在的山早就被人探过了无数遍,这附近没有山路,山体像是被斜切了一刀一般,连山洞都找不到一个,哪来的蛊门人?
时青墨冷盯了莫老庄主一眼,要不是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她真是恨不得将这人的嘴撕裂再狠狠封上,最好再涂上几层胶,让他这辈子都开不了口!
“无相真人,多谢你们肯舍身帮忙,不过我时青墨不是什么大义的人,所有有些话我要说在前头……”时青墨道。
这个时候,她不想去动用那些晚晚肠子,她只知道,她是来救人的,他们目的不同!
药门是一门大派,可那又怎样?她不管什么邪派还是正派,只知道她不招惹的情况下谁动了她的人,谁就是她时青墨的死敌!
无涯山庄如此,蛊门也是如此!
而如今,她虽然想灭了蛊门,却要留下萧晋,她不能救了明月却舍了明月爱的人,否则明月就算活着回来,这一辈子也会心里不安。
她的底线,仅此而已。
“时门主,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消灭蛊门是大事儿,难不成你觉得你那些小心思比蛊门还重要?”莫老庄主又道。
身后,莫家的那些弟子,不由脸红,突然间,他们真的很想捂住自家庄主的嘴,不明白,以前那么慈和讲理的一个人突然之间会变成这样?
他们甚至怀疑,是不是当初那道天雷将庄主劈出问题来了!?
“莫老庄主,我的小心思?恐怕在场的人里头你的心思最重吧!你是要灭了蛊门吗?你不过就是想借助蛊门的惨白来彰显你无涯山庄的正义罢了!”时青墨毫不留情说了实话。
此话一说,那莫老头又气的心头不顺。
只可惜,时青墨从来没准备迁就他,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就算没有他,她时青墨不是不可能将人救出来,只是承担的危险更多而已!况且,这天地下,若是真论没有私心的人,也只有无相真人这样的才配,莫寒退出,无相真人却不会。
“时门主,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莫庄主也是操之过急,何必生气?”无相真人开口道。
那声音中带着一股气势,他可是个名副其实的高手,又是个长辈,压迫起来不由让人心中肃然不敢造次。
“您说的是,既然如此,我就不瞒着了……”时青墨给无相真人几分面子,不再较真,客气着开口。
“萧汉抓了我的朋友,又多次和我作对,所以今日我必然血洗蛊门,只不过我们药门毕竟与蛊门是同宗同源,我时青墨身为门主,没道理让自己的老祖宗绝子绝孙,而且今日之所以能找到这里,也全都是一个人的功劳,因此,我想保他一命。”时青墨道。
时青墨觉得自己这人做的真的很辛苦,萧晋以前那么害她,今儿还要开口求情,还是头一回儿变成了圣母。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谁让她家明月就爱这个男人,管他是方的圆的,只要是个男人,她就不能让他还没见到明月就死了。
以前萧晋做的一切她可以试着去理解,推在萧汉的头上,算是给明月一个面子,让自己变得无限宽容。
无相真人此时也糊涂了,时青墨竟然说找到这里是别人的功劳,甚至还要提前说明白,难不成那个人是蛊门的人不成?
顿时问道:“时门主要保的这个人是谁?”
“萧晋,萧汉唯一的孙子,蛊门的少主。”时青墨并不隐瞒。
不是她傻,而是这身份早晚别人也会知道,自己隐瞒反倒显得心虚。
“时青墨!你好大的胆子!明知道蛊门是邪门歪道,竟然还和蛊门少主有交情!现在竟然还想保他一命!你心里到底有没有的天下人的安危?你知不知道那蛊门人有多危险、以前害过多少人!”莫老庄主顿时骂道。
此时,不少人都皱了皱眉头,如果是蛊门普通弟子倒也算了,偏偏是少主。
留了他那不是证明以后蛊门还有崛起的可能?这样的话,今日的做法又是为了什么?
“莫老庄主是想道德绑架吗?我是药门门主,装着药门弟子就够了,又不是皇帝老子还要操心全天下!?你说蛊门危险,好,我想问问,你无涯山庄的人就不危险了吗!对我药门来说,蛊门是可恨,你可无涯山庄更可恨!莫老庄主,别说你这辈子没害死过人,谁手上没沾过旁人性命?你要屠了蛊门满门为自己争光,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屠了你无涯山庄除害!?”时青墨冷声回道。
声声震耳。
天凤阁那边,水镜月瞪大了眼,有些迷糊了。时姐姐这是怎么了?今儿不是她召集所有人攻击蛊门么,为什么一定要留下那个少主,难不成……
水镜月心里的想法早就歪了楼,砸着嘴,佩服着呢……
乖乖,时姐姐果然厉害,和元缙黎那样的变态妖孽订了婚,竟然还有个情人……
恩恩,肯定是的,要不然她何必要如此费心,直接埋了蛊门不就成了?
“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莫老庄主哪有那样的口才,气的脸色涨红,说不出话来。
“我没说蛊门该留,你们杀光了蛊门所有弟子我也不会有半点不乐意,甚至回头攻击蛊门,我时青墨绝对首当其冲杀出一条血路,我现在只要留一个人的命而已,碍着谁了?就算他日萧晋靠着自己本事将蛊门崛起,那也是蛊门命不该绝,到时候若是蛊门为祸,我时青墨自愿担起责任,与蛊门不死不休永不再提老祖宗的情分,如此还不行!?”时青墨狠狠瞪着莫老庄主,怒斥道。
她知道自己不占理,可她脾气就这样!与她无关的人她没心思多管,可她要护着的人,绝对不能死。
众人已经无语了,这个时青墨绝对是个奇葩,这种脾气,那元缙黎竟然还能受得了,真是佩服。不过不得不说,时青墨虽为女人,可却有着他们这些男人都不曾有的魄力!试问,这么大的压力,他们谁敢承受?
而且说实话,蛊门和他们真的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要针对?因为道德良心,他们自认为是善人,所以他们一定要为了那些无辜的人做主,一定要清理掉这种祸害。
可实际上呢,并非真心,谁都不能像时青墨这样如此干脆,仇恨就是仇恨,偏爱就是偏爱,毫无隐藏的将自己那点护短和自私表现在人前,却偏偏让人说不出反驳的话。
虽然他们在时青墨身上看到的是让人不齿的污点,可不知道为什么,却又觉得自己很心虚,如同本身那点正义之心被人刨开,*裸的放在阳光之下,才发现,那里头其实长满了霉虫。
时青墨不管那么多,在她心里对自己的对错分明的很。
因为明月,她救萧晋没错,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因为萧汉,她首当其冲杀人也没错,他们选择了萧汉绑了明月就该得到如此代价。
在她的立场,就该如此,若是有一次,有人告诉她她杀错人了,没关系,尽管来战好了,她问心无愧!
时青墨的样子冷漠到了极致,那扎人的尖刺,如同风雨中的野蔷薇,依旧绽放。
他们这些人都是混了多年的高手,一个个看过了很多的人情世故,见过各种各样的恶人,却突然之间有些看不清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
她,十九岁,年纪轻轻有这样的成就,冷傲自满是正常,可他们却总觉得,她的冷傲是与生俱来,却没有半分自满,哪怕是当了几十年掌门的他们都不可能做到。
甚至此刻,为了救人,她竟然如此直接,几乎等于亲口告诉别人,她时青墨不是一个正义之士,只是个自私到了极致的小人,干脆的让人惭愧,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们突然觉得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才会造就这样一个人。
为朋友不顾一切,却又最冷漠自私。
无相真人的思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既然那萧少主肯如此付出,想必是个心思通透明白之人,既然如此,放了他也是自然,不过时门主,你该知道你身上担了多重的责任,如果将来蛊门出了什么事情,你责无旁贷。”
“好,我认。”时青墨一听,神色总算舒缓了下来,嘴角一勾,又道:“不过无相真人,对错是相互的不是吗?”
“有因就有果,我是药门门主,如你一样了解蛊门,所以你我应该都清楚,那数百年间,蛊门没做错任何事,是外人将它们想的复杂邪恶了,如果不是那些针对,蛊门会那么快的跌落神坛?又怎么会在那个特殊的时期做了错误的决定?如果最一开始没有打压,恐怕那些蛊门门主也不会每一任都心存怨气吧?”时青墨道。
说话间,身后一直沉默萧晋心中狠狠一震,他没想到,有一日,站在各大门派面前,替蛊门说一句公道话的,是她。
蛊门,错了吗?错了,可在蛊门所有人的眼里,错的最多的是那些所谓的正义门派,如果最一开始,不是他们刻意的疏离,甚至可以的在那些无知的普通人面前宣扬,蛊门与毒门,恐怕是一样的地位。
这么多年,为了活下去,蛊门消耗了太多,付出了太多,如果不是逼急了,也不会到了今天,走到这一步。
蛊门历届门主,有宽和的,也有像爷爷那样执拗的,可那些宽和的门主承受的压力却远比爷爷要大得多,为什么?因为他们不为恶,那就代表了他们不去肆意杀人,代表着没有足够的鲜血让蛊虫快速的生长,没有足够的底气与外界那些针对的目光对抗。
限制太多,到最后更多门主愿意选择好走的路,怨恨不甘,这一切,很正常。
他此刻突然明白,为什么明月会和这个冷淡到好似地狱中爬出来的女人如此交好,因为她们两个本就是一样的人,只不过,眼前这个女人更会隐藏伪装保护自己孤单的内心罢了。
此时,无相真人眼中光芒一闪,错愕的看着时青墨,心中忍不住感慨。
他本就是这么想的,只是那时候蛊门犯错时机不对,再加上以往留下的恶名声,导致所有人都想除之后快,可以说,蛊门被清理一方面是自食恶果,一方面是被人当成了踏板。
所以这些年,太初观看上去在寻找蛊门的下落,却也没有太过下手,就是因为那些年动手太过狠辣,作孽太深。
眼下时青墨那话一说,无相真人心中也不由感叹,只可惜当年情况不同。
“时门主,照你这意思蛊门没错,反倒是我们错了?”莫老庄主又怎么会放过任何一个的机会?立即说道。
“莫老庄主理解能力差就回娘胎里好好学学,在这里挑衅算什么君子作为,就不怕再遭雷劈吗?!”时青墨脾气本就不好,哪会退让,直接吼了一句。
那声音让人心中一震,大家伙心里都有面镜子,是非黑白看的清楚,时青墨没护着蛊门,只是说了句公道话。
莫老庄主现在恐怕已经将时青墨当成死敌了。
此刻莫老庄主还没说话,无相真人便直接开口说道:“我看你身后这个男人气质特别,恐怕就是你要保的人吧?”
不得不说,无相真人心里明了的很。
时青墨点了点头,并不否认。
众人多看了这萧晋两眼,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特殊,这个男人长得不错,十分白净儒雅,身上没有多少凌厉气质,乍一看上去像是个文弱书生似的,不过唯独不同的就是这一身气质,虽然安静,可比较阴郁沉寂,看上去那个心情落寞几分。
“我等与蛊门也没有深仇大恨,今日处理了蛊门那些蛊池和萧汉也就罢了,以后你这小辈要是能凭自己的能力用正途恢复蛊门盛况,太初观不会拦着。”无相真人对着萧晋又道。
如今那些蛊池,用的是人血催生,留不得,还有现如今大多数的蛊门弟子,心思不正的更多,自然也要处理,可以后萧晋要是能将蛊门回归正途不再害人,倒也是好事。
当然他们心里都清楚,几十年之内是不可能了,甚至经过这次之后还得历经数代。
“萧某多谢真人。”萧晋不喜不悲,又道:“还请真人一道,动手吧。”
他等不了太久,为了他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了!
无相真人也是一愣,没想到萧晋比他们还急,不过也没说什么,时青墨刚刚都说了是来救人的,可见那人对这萧晋来说非常重要。
事已至此,谁也不会多说一句,莫寒心中总是有万般的埋怨也不可能再不识相的多言。
此次前来的,都是各派都实力的弟子,当然,这些掌门心里都有数,不可能为了蛊门造成自家门派太多的损伤,所以人数并不多,唯独太初观和白月寺最为尽心,来的人占了全部的多半。
在萧晋的带领之下,一路直接冲着林子走去,九处入口,隐藏在墓穴之下,萧晋身边也有可靠的高手,那些人全然守在另外八处入口,而他们则从剩下的一个进入。
谁都想到,那看似极为简陋的野坟竟然内有乾坤!
不过不等多想,所有人已经到了地下,只见,一片幽幽长廊,几十道漆黑的门,幽幽暗暗的油灯,整个环境中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他们这么多人,围绕着长廊,走到其中一间,开门、进入,再一看,又是各种不同入口。
众人心中惊叹,防备之心大起。
时青墨有追踪符,就算没有地图,也能知道明月在什么地方,但却还是要一步步的走着,大家伙已经不知道走过了多少个路口转过了多少道弯,各个迷糊,不知道过了多久,面前突然敞亮了几分,但同时,屏气敛息,惊叹至极!
“这么多的蛊池!”水镜月忍不住叫了一句。
太渗人了!
黑红的颜色,还有一股血腥的气味!蛊虫用血温养并不奇怪,但大多数情况下,血量并不多,如果用在正途,一般用的都是各种名贵药材!
眼前这些,哪能留?
来之前,时青墨给这些人发放了很多药粉,可以更快速的除去这些蛊虫,而此刻,他们人一出现,顿时引起了守蛊人的注意,几乎瞬间,时青墨纵身一跃,内气之下,如同瞬间移动一般,转眼便杀了两人!
顿时,这地下传来几分的诡异的响声,那些的蛊虫闻声而动,一片片黑潮向众人涌了过来,时青墨站在蛊潮中间,内气一震,横扫一片。
只不过这数量太多,不过是九牛一毛。
她听萧晋说过,培养蛊人与这些普通蛊虫不同,必须是在特定的地方承受万蛊噬心之痛,痛不欲生,几乎整个屋子里除了蛊虫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生物!
所以明月此刻应该是一个人被关在一处,整个蛊门,除了萧汉和萧晋之外,其他人很难靠近,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敢这么堂而皇之的出手。
萧晋对萧汉了解太透彻了,这个时候,他住的地方离明月受苦的地方可还远着呢,有后面这些人帮忙,她只要带着他们向萧汉的地方杀过去就对了,杜绝了萧汉的路,他现在若想将明月斩草除根根本不可能了!
怪这怪他自己太不在乎萧晋这个孙子的想法,否则她想救人,还真的困难!
她信自己,那么多高等的平安符不可能保不了明月的命!
此时,时青墨如同一个嗜血的女魔头,那一招一式杀伐果断,紧紧是她一个人,所过的地方就如同蝗虫过境一般,所到之地,蛊虫一个不留。
时青墨这年龄可只算是个晚辈,身后这些人一看,哪能甘心丢人?自然更费力气。
这哪里是厮杀?简直只是单方面的屠杀!
果然如同刚刚时青墨自己所说的那样,面对那些蛊门弟子,她比谁都凶残,首当其冲,不要命一般,每一招都干净利落!
他们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想到,才这么短的时间,蛊门就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怪不得已经如此胆大妄为,要不是有内应,他们想要从这迷宫绕进来都是困难至极!
他们此刻,甚至还不知道,更难的还在后头。
这里,当通向的山体的唯一一处大门打开,众人才是真的傻眼,这山体里头,被凿出了一个个山洞,一个个山梯,似乎将整个山挖空全部建成房屋了一般,根本难以想象的这是怎么做到的!
不止如此,这里的蛊虫更多,黑的红的绿的……仅仅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处处都是蛊池,甚至众人杀到里头,打开一处小门时,正看到一个整备放着血养蛊的无辜女人们,脸色苍白,似乎是没了声息一般。
杀!众人毫不犹豫。
蛊门弟子很多,但他们中很多都如同行尸走肉,哪怕是死了,也许都不会觉得痛。
一层一层碾杀。
这身后的人身上都沾满了黑色的蛊水,不得不说,他们心里都有些麻木了,看到那些蛊虫,鸡皮疙瘩越起越多,恐怕此后很久一段时间不能再看到半点蚊虫!
太恶心!
时间一点点过去,而此刻,躲在暗处的萧汉早已气急败坏!
他早就得到消息,可是这个时候,他却不能前去杀了那个宁明月!毕竟如果现在去,恐怕在路上便遇到时青墨了,他必死无疑!
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该让宁明月变成蛊人,而应该直接杀了她以绝后患!
可恶,可恶!
他萧汉一世英名,没想到啊,没想到最后会因为一个女人被自己的亲孙子背叛!他本想着,那个宁明月若是死了萧晋必然和他离心,这才取了折中的办法,却没想到,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孙子,竟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不顾一切!
成为蛊人而已,又不是彻底没了命,竟然能让他抛弃这么多年的努力!
萧汉拿着拐杖的手都有些颤抖,那拐杖在地上瞧出“砰砰”的声音,每一声都震荡人心。
“萧厉,从今日起,你便是蛊门门主!我会告诉你蛊王的下落,你想办法混在那些人里头,绝对要安全出去!”阴冷的环境中,萧汉的最终开口说道。
而此时站在萧汉面前的,是两个人。
恐怕就是萧晋在场,也不会知道,原来除了他之外,萧汉身边还有一个叫萧厉的人。
萧汉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徒弟,心中复杂,这些年培养萧晋,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孙儿,身体中流了他的血脉!没想到最后,他这个好孙儿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既然如此,他又有什么资格再继承蛊门!
萧厉是他捡来的孩子,和萧晋一般年纪,自小就聪慧,能力更是不比萧晋差上半点,更重要的是,他对蛊门,绝对的忠心耿耿绝无二意!
至于他旁边的女人嘛……萧厉喜欢,那便送给他好了,他们两个人,混出去简单的很。
萧汉看着的女人正是之前被萧晋养成了蛊人的安云娜,只是后来萧汉看上了这个杀伤力非常的蛊人,便将人放在萧厉身边,免得浪费了如此人才。
恐怕就连时青墨也会惊讶,这安云娜竟然还能活到如今。
“师父,您呢?”萧厉道。
萧厉一身气质与萧晋完全相反,甚至几乎是与萧汉同步,一双眼睛透露着狠辣,模样虽周正却带莫名带着一股狰狞。
至于安云娜,哪里还是以前那张漂亮脸蛋?易容蛊之下,早已分不清她真正的模样,此刻眼里还闪现着浓浓的不甘与怨恨!
她永远都忘不了自己被萧晋丢尽蛊池中的那一幕!万蛊爬身,撕咬她的血肉,却要吊着她的性命让她看着自己的身躯一点点被蛊虫占满!
即便是如今一想到那些恶心的东西在自己体内,她都一样想吐!
萧晋对她做的,她都还给了他喜欢的女人,如果不是她向门主告密,门主也不会知道宁明月那个贱人对萧晋的重要性!
而她曾经承受的痛苦,宁明月也在承受,甚至比她的更可怜!最起码她现在还是自己,可宁明月呢?门主用的是最残酷的养蛊方式,等一切结束了,萧晋心爱的这个女人就彻底没了意识,只会听从蛊王拥有蛊王的人的命令!
不过,原本一切都是这么顺利……
可偏偏,时青墨又要来插上一脚。
她不明白,为什么那样一个卑贱出身的野丫头非要和她过不去!
她原本是个骄傲的大小姐,有这人人羡慕的出身,过着平稳的生活,可都是她,都是她出现了之后,所有一切都变了!无缘无故疯癫,无缘无故的安家没了,而她,变成了一个怪物,一个只能被别人所利用的怪物!
此刻,那暴怒的眼神似乎都要收敛不住,越发的猖狂。
萧汉冷冷看了一眼,没看到一半,只道:“我走不了了,无相那个老道都来了,找不到我是绝对不会罢休的,到时候必然会搜查他们自己的队伍,恐怕还要连累你们俩。”
“萧厉,你不一样,就连萧晋都不认识你,只要你们不露出马脚小心一点,任何人都不会发现。”
“可是师父,您要是落在了他们手上,岂不是没命了……”萧厉皱着眉头,狠道,他实在是不理解,萧晋身为少门主,为什么做出这样背叛蛊门的事情!真是可恨!
“不会,无相那老道不逼着我说出蛊王下落是不可能杀了我的,你记住了,绝对不能让蛊王落在他们手中,如果真的避无可避,宁愿玉石俱焚!懂吗?!”萧汉冷道。
蛊门这多年艰辛,他早就不顾自己生死了,蛊门要是没了,他有什么好眷恋的!
他唯一不甘心的就是萧晋,他一手培养的孽种!
萧汉面色狰狞,平日里呆在他肩上的那只黑色大蜘蛛此刻竟是被他直接捏死了过去,落在地上,流出触目惊心的黑红血液。
那徒弟见萧汉如此气愤,心里对萧晋和时青墨等人的恨意又增了几分,不过眼下,却还是听从萧汉的话,带着安云娜从侧门离开,随时准备隐藏在人群之中。
虽说狡兔三窟,可这地方,萧晋太了解不过,那些出口怕是早就被封死过去,一旦靠近,死的更惨。
时青墨一路直。捣。黄。龙,当他们绝了萧汉的后路,更是让无相真人等人清理蛊池,她与萧晋,先去找明月。
萧汉心狠,对明月更是没有半点的恻隐之心,甚至此刻竟是被关在最为恐怖的蛊房,萧晋不惧蛊虫,一开门,便是无数蛊虫飞扑而来,二人反应迅速,转眼周边血水满地。
而向屋里一看,时青墨心疼至极。
只见宁明月被禁锢在蛊池之中,黑红的颜色不停的向她体内钻去!那痛苦不言而喻,可宁明月却死咬着嘴唇,不吭一声,唇边尽是血色,脸色苍白的恐怖,整个人像是没了生命气息的瓷娃娃一样。
好在,那双倔强的目光还在,看到她的一刹那,显然松了一口气,时青墨心里也放心了些。
与萧晋联合,连忙将人放了下来。
时青墨是医师,不过术业有专攻,比起对蛊虫的了解,萧晋显然更明白,自然知道他会办法营救,只不过时青墨没想到,她心中才闪过这念头,便见萧晋二话不说划破了手腕,不等旁人反应半分,直接将手腕塞进了宁明月的嘴中。
“别动。我的血可以驱蛊。”宁明月虚弱的挣扎着,萧晋直接道。
他没见过这么笨的女人,明明替她准备好了的蛊血玉,有那东西在,除非是蛊王,否则任何蛊虫都进不了她的身,可她倒好,因为别人,直接将那玉交了出去,她可知道,若是他再晚来几个小时,她宁明月就彻底成行尸走肉了。
宁明月眼中闪现的是怒火,她宁明月就算要命,也不愿意用喝别人的鲜血苟活!
更何况,还是萧晋的!
只可惜,她被蛊虫折磨了一天多,此时早就没了力气,哪怕如今从蛊池中被救出,可身上还是令人无法麻木的疼痛,根本反抗不了任何人。
而时青墨心里宁明月比什么都重要,才不会多管萧晋用哪一种办法救人。
或者说,她如今对萧晋的态度虽然好了些,可眼下看到明月受到这样的苦,还是忍不住生气的,现在让这男人放点鲜血出来也是该!
气氛诡异,周边还时不时的涌来几只蛊虫,但无一例外,全部被时青墨毫不留情的抹杀,那眼中,闪过血色浓浓,早已杀红了眼。
萧晋的鲜血的确是好东西,那一口口下去,没过多久,时青墨便瞧着明月的脸色多了几分红晕。
而从她体内,更是时不时有蛊虫爬出来,效果显著。
萧晋此时毫不吝啬血液,甚至担心清理的不干净,又多让宁明月喝了几口,等宁明月恢复的差不多,萧晋那脸色也已经有些难看,白的吓人。
看着这两个病号,时青墨递出两瓶药丸。
见宁明月能稳住身形,三人这才前去无相真人那边会和。
此时,那些人已经杀到了萧汉那蛊门大殿的殿口,虽说是在地下,可那建造出来的山洞却依旧带着几分恢弘气势,只不过太过阴暗,再加上空气中的血腥味道,让人毛骨悚然。
时青墨一来,众人踏入殿中,却见,萧汉坐在大殿之上,头顶黑漆漆一片,众人一来,顿时飞过无数血蝠。
因为萧晋的原因,时青墨早做了准备,此刻药粉一处,那些血蝠根本无法靠近,萧汉能依靠的也只有身边那些黑衣下属。
“萧晋,为了个女人,值吗?”萧汉声音冷冷,透过幽深的气氛,压迫性的问道。
他躲了一辈子算计了一辈子,最后却以这种方式收场……
“值,我说过,不准动她。您动了她就是和我作对,有仇必报,这一点我是和您学的。”萧晋道。
神色清冷,如此压抑。
“好!好!真不愧是我萧汉的好孙子啊!”萧汉的目光悚然,冷声又道:“当年我废了那么大的劲,甚至连你父亲的性命都不顾只留你这个继承人,却没想到今天,你竟然是这样回报我的!”
“你太让我的失望了,萧晋,一个女人而已,你欺师灭祖背叛自己的亲爷爷,我以前真是瞎了眼了,才会觉得你有能有才,可以让蛊门更加强大……不过萧晋,你别忘了,你是我孙子,你的命是我萧家给的,你是萧家的继承人,你从出生开始,命就不是你自己的!我让你死你就不可能活着!”
他以为救出了宁明月那个贱人,他们就能长相厮守了吗?做梦!毁了蛊门多年基业,就算是他的亲孙子,也要用命来偿还!
萧汉那神色画满了的狰狞,如同一个疯了的野兽,满嘴的獠牙,对准了面前的敌人。
萧晋闻言,心中一震,想到了什么……要他的命?如今是有一个办法,可那办法一出,蛊门永无立足之地,那就是,蛊王。
他的鲜血之所以可以不惧蛊虫甚至是控制蛊虫,完全是因为体质,而这种体制却与蛊王有所关联。
蛊王传承千百年,从来没有出现过问题,可他们这些蛊门继承人抑或是门主也都明白,蛊王一旦死了,他们这种体制就会发生致命的反噬效果,到时候食骨噬心,一块血肉都不会留下。
爷爷这种人他太了解了,在没有全盘皆输之前他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现在一旦开口,却证明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蛊王一死,他死、爷爷死,直接受他们以及蛊王控制的蛊虫以及蛊人,全部没有活着的可能。
旁边,宁明月看着萧晋,心中泛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萧晋性子闷吞,这么多年习惯了一个人,甚至习惯了将所有事情记在心底,表面上看不出任何一点破绽,可他们二人之间,总会有那么一点默契与直觉。
她总觉得萧汉那老不死的说的这句话别有深意。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萧晋越是镇定,她越是觉得不安,此时明明他们的心头一次离得这么近,可却好像要失去他一样。
“爷爷,到这里结束吧,萧家早就该消失在世上了,这么多年的时光,都是偷来的,上天什么时候拿走又有什么关系。”萧晋轻说了一句,也不知是说给萧汉听得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将近二十年前,萧家突然倒塌,外人眼里萧汉早就死了。
别人却不知道,萧汉操控了一切,甚至操控了萧晋以及父母三人的车祸,造成自杀撞车的假象,萧晋成了活下来的幸运儿。
那个时候萧晋自己就清楚,他活着是因为本就没到死的时候,他的命掌握在爷爷手里。
此时,萧汉紧握着手中的拐杖,气的发抖,却不愿低头,铮铮从那位置上走下来,脚步声和拐杖落地的声音尤其突兀,“我萧汉栽在自己孙子的手上那是我时运不好,无相老道,蛊门不是输给你们这些所谓的正义门派,是输给自己而已!”
无相真人叹了口气,“总归是输了,萧门主,请吧。”
地面上,恐怕也早已备好了铁笼,萧汉是不会关在鹤山的,他和当年的乾师叔可不同,还是太初观更加保险一点。
萧汉没停,一步步向外头走去,脚下踩着的是他蛊门的心血,每走一步,那血水发出的声音都让他心冷几分、多怨恨几分。
这么久的碾杀,却只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从捷径走出,外头,已经是凌晨。
地面上,竟是抓到了几个蛊门弟子,其中一人一见萧汉,连忙道:“门主……三大分堂被炸了……全、全没了……”
他是来报信的,却没想到却成了自投罗网。
萧汉身子一怔,手攥的更紧:“萧晋,你比爷爷更狠,半点后路没给蛊门留啊,好……好……”
京城这边的地盘保不住,更不用说外省那四处了。
萧晋头为低,眼中一闪而过的寞然,祖孙俩一前一后站着,谁也没看着谁,两分钟之后,那铁笼的声音打破了寂静,萧汉四肢被铁链死死捆住,直接拽了上去,瞬间,铁门封闭,隐藏之后,如同一个普通的货箱一般,任谁也不会想到,这里头的人是那杀了无数女生的蛊门门主。
尘埃落定,却没人觉得心中松上一口气。
这一夜过得太过触目惊心了!
而时青墨只觉得,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心情莫名觉得凝重的很,等各门派人散了,时青墨、宁明月、萧晋以及厚着脸皮甩不开的水镜月一道回京。
路上,时青墨忍不住问道:“萧晋,你爷爷……恐怕不是这么配合的性子吧?”
萧汉这种人,当知道前头是死路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如此淡定等死的,才会让她觉得很蹊跷,像是要被人算计了一样。
“恩,应该是为了蛊王。”萧晋微皱着眉头,同样在想着。
“蛊王?”时青墨心中一惊,“我曾听说过那东西,为万蛊之主,封存在雪灵山,每十年能产卵一枚,孵化几率几乎为零,但蛊王卵可以让人百蛊不近,但需要借用母体以及各种辅助的蛊虫才行……而且,蛊王杀伤力极大,如果被人吸收在体内,那寄主甚至可能死而不僵,成为最难对付的蛊人……蛊王本身没有很大的杀伤力,但它所处环境很奇特,冰封寒冷,如同那些天材地宝一样,除非是拥有百知蛊或是蛊王卵,否则接触到的人根本承受不了它的寒气,哪怕置身在火炉里头也能被慢慢冻死!”
时青墨说完,水镜月眼睛都瞪圆了,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东西?蛊门……呕,现在一想起这两个字就想起昨天晚上杀死的那些密密麻麻的虫子!
“你说的这些,就连我也知之甚少。”萧晋看着时青墨,好奇道。
他知道蛊王,却不知道蛊王在雪灵山,只隐约听过蛊王卵,因为他身体的特质就是因为那东西而来。
他身为蛊门少门主这些年来接触的也都是蛊门最深层的东西,可即便如此都了解的不多,时青墨作为一个外人,怎么会清楚?
时青墨顿时哑然,这些东西,萧晋既然都不知道?
她哪里会懂那么多,自从和蛊门对上之后,她就将系统医籍里头关于蛊虫的东西研究了遍,这些东西也是在医籍里看到的。
“偶然在一孤本里看到的,没想到是不传之秘,抱歉。”时青墨道。
“时小姐,按照你这么说的话,那我现在知道爷爷为什么不反抗了。”萧晋苦笑一下,要不是时青墨刚刚说的那些,他甚至都想不明白。
以爷爷的性子,真要用蛊王和他同归于尽绝对不会等,当场有可能就动手了,之所以没动,看来就是因为蛊王还在雪灵山的缘故。
只不过,他那话既然都说了,看来……
“爷爷手底下已经有人成功逃脱并且知道蛊王下落了,他这一次是打定主意鱼死网破,绝对不会顾忌蛊王的安危,蛊王出现不可怕,可怕的是如果那个人让蛊王寄身,恐怕麻烦就大了。”萧晋终道。
时青墨也清楚,被蛊王寄身的蛊人,可比那些普通蛊人厉害的多,用他的血繁殖蛊虫的速度不仅快百倍不止,更是十分强悍,而且……蛊王,那可是长在极冷地方的东西,到时候那蛊人释放出来的普通蛊虫恐怕都能让人冻死过去!
当然,如此变态的东西也是有利弊也很明显,加快蛊虫的繁衍,却同时消耗蛊王的寿命!所以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蛊门的人是绝对不会付出这样的代价。
可现在,不已经是山穷水尽的时候吗?
时青墨面色严肃,她知道放虎归山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如果这个人是萧晋,她不担心,毕竟萧晋心理有顾忌的人,那便是明月,他哪怕做出再大的恶事,却也会在意一下,可那暗处被萧汉放走的人他们却不清楚……
让那样未知的人离开视线,甚至还知道蛊王的下落,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时青墨想着,脑中灵光一闪,开口道:“刚刚蛊林地下所有通道我们都清楚,出口全被堵死了,这么说的话,萧汉派出去的人应该是混在我们自己人中间离开的,人数不会太多……”
“自己人!?”水镜月惊呼了一声,一颦一笑尽是风情,转而似是想起了什么,道:“时姐姐,蛊门的人会易容的吧?这么说……我好像发现一点奇怪的地方……”
“怎么说?”时青墨问道。
“就是我们冲进大殿之前,我有个手下落单了,派人将她找回来之后,我总觉得她很奇怪,不过模样声音完全一模一样,也没想过蛊门回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混在我们中间,所以就没多想,现在回想起来……你说会不会真的是萧汉的人啊……”
水镜月无语了,她怎么说也是天凤阁的少主啊,竟然能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溜了,也太丢人了!而且,跑了这一个人,还会带来多少损失谁也说不好,万一真的做出什么大动静,她还不成了的罪魁祸首了?
不行!还是打电话问问比较好!
水镜月连忙掏出手机,没过一会儿便电话那头便有了回音。
时青墨耳力不错,不用她转述就已经听得见,心也沉了下来。
水镜月那个手下离开蛊林之后就已经不见了,目前天凤阁的人正在寻找,想必是不会有错了。
“如果她真的被人冒充了,那冒充的人应该是安云娜,我将她制成蛊人后,因为她利用价值高,所以爷爷将她要了去。”萧晋道。
其实他到现在也很怀疑,那个安云娜实际上只是稍微厉害一点的蛊人,这样的人蛊门并不缺,按理说,爷爷根本不可能看上她。
此时,时青墨眸色一冷,真想将萧晋劈了。
安云娜!?那个绝对是个蛇蝎美人,竟然还没死,甚至现在还在外头成了她的大威胁!?
两世相处,她还能不知道安云娜的为人?为达目的誓不摆休,恨她入骨,如果有机会打击她,安云娜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这么看来,雪灵山她是必须要去一趟了,她知道蛊王在哪里,在安云娜融合蛊王之前,必须让她消失在这世上,否则食不下咽夜不能寝!
只是不知道,这逃出蛊林的,除了安云娜以外,可还有别人。
时青墨眸色狠厉,旁边的宁明月等人心中便已经知道事情严重,不过对付蛊门,他们不像时青墨这样有把握,能做的便是保护好自身。
看来回头还得向药门多购一点药粉,免得以后再被攻击的措手不及,还有,这一次,她不会对萧晋放手……
车上,气氛宁静却又严肃,好在天大亮的时候,时青墨接到了一通电话,顿时便多了几分喜气。
白瑾兰生了,凌晨一点的时候生了个大胖小子。
电话里,时秉良这个老实话少的男人也掩不住心中的喜悦,不停的向时青墨形容孩子的长相,长长睫毛、皱巴巴、猴子一样,时秉良为数不多的形容词都要用尽了……
时秉良欣喜之下,脑筋似乎都不够用了,开口就说孩子长得像时青墨,时青墨也只能一笑置之,她虽然姓“时”,可身上毕竟是没流时家的血脉,这孩子无论长得像谁,是绝对不可能和她相似的。
不过话虽如此,可时青墨心里却收敛不住的开心,从她重生以来,就已经期待这个小皮猴的出生,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是盼到了!
还没到家,时青墨便开始在包里胡乱摸索一通,而明月等人眼前,更是时不时出现几样小东西。
早就镌刻好的平安符,雕刻着各种喜气挂件的玉质品,每一块都是玲珑剔透,简直让人移不开眼睛。
如果不是此刻时机和场地不适合,估计时青墨怕是能从空间中将早就打造好的婴儿床婴儿车搬出来。
宁明月盯着那些东西,颇为无语。
这才是刚生下来的孩子,什么东西都玩不了好么?时青墨倒好,只是那玉质挂件都恐怕都有几斤沉,竟然随身带在包里!
“你是准备将那小皮猴当成女孩子养?这么多的玉,也不怕以后娇气了?”宁明月无奈道。
没见过这么宠弟弟的,幸亏她现在还没见到那小皮猴的长相,否则从现在开始就要成为炫弟狂魔了吧?
时青墨抿嘴一笑,“没事儿,这些东西灵气多,他喜欢哪个用那个,等他大一点,我教他练武,以后绝对是个铁铮铮的男子汉,哪会娇气?”
男子汉?宁明月噗嗤一笑,时青墨教育出来的孩子的确有可能,可现在头一回儿看到她这副样子,实在是不习惯。
“既然这么喜欢孩子,为什么不自己生一个?”宁明月调侃道。
时青墨虽然还是学生,可对结婚也没什么妨碍,再者过不了一年就能到法定年龄,连证都能领了,元缙黎又那么可靠,二人感情发展也挺顺利的,生孩子完全可以搬上日程了。
不过想到这里,宁明月目光一闪,她也不能落后……最好以后能定个娃娃亲什么的……
宁明月对时青墨身边的人很了解,包括她的徒弟,此刻一想起娃娃亲,便想到了那个左修尘对未来小肉团子的执着,不过,宁明月完全用不着仔细去想,心里就已经决定,以后坚决要让自家的孩子努力争取!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可怜如今时青墨女儿还没生出来,左修尘就已经威胁四起。
时青墨听宁明月这么一说,神情恍惚了瞬间,自己生?面色有些不自在,忍不住想起了元缙黎那家伙欲求不满的样,顿时嘴角一抽,直接拒绝。
她原本决定,订婚之后再三年结婚,现在?还早。不过,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心中那所谓的三年早已松动。
又过了近一小时,时青墨总算到了家。
因为白瑾兰是第一次生孩子,所以阵痛那会儿就已经通知了远在三清市的时老爷子,如今包括时老爷子以及时彩凤这个姑姑在内的时家人都已经赶了过来,一片喜气洋洋。
时老爷子此刻眉眼都笑开了花。
他这辈子又三个儿子两个闺女,一个闺女了无音信算是彻底不去想了,另一个闺女离了婚,都不美满,而三个儿子里头,三儿子最有出息,当了墨氏的副总,大儿子最平凡,过着小日子,经过了着么多年的打击,如今也算是蒸蒸日上、消停的多、踏实肯干,至于这个二儿子一家,最让他骄傲。
这骄傲,来自于当年他们谁都不在意的时青墨。
时老爷子现在有些庆幸,幸亏当年他没有像妻子那般对待时青墨,否则如今二儿子甚至是三儿子肯定都和他离心离德,哪能让他安享晚年?
以前心里最惋惜的就是二房没有儿子,不过那时觉得时青墨虽然是养女,可反而让他们时家变了个样,也就没再强求,没想到如今,十全十美!
老爷子小心翼翼的抱着孙子,看到时青墨的时候也没冷落了她,将孩子递给了时秉良。
“墨丫头回来了?这才几个月不见,怎么瘦了?你这孩子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钱少赚点,还是身体最重要,有你三叔和你大哥那些人照料着,你不用事事都自己去费心……”时老爷子打心眼里关心道。
安云翰是时青墨唯一的一个亲堂哥,见过时家长辈几次,关系处的很好,因为时青墨这个中间人,他们之间俨然已经成了一家人一般。
时青墨笑了笑:“没事儿的爷爷,忙完这阵就好了。”
说完,扫了一眼屋里的人。
“小墨……”
“墨妹妹……”
“时总……”
只一眼,时家几人同时叫道。
时家大房和时彩凤。
除了他们之外,元缙黎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她似笑非笑的,时青墨对着他柔柔回了个笑容。
元缙黎身边,还摆了很多礼品,那些礼品样样都不简单,一看就知道是元老爷子送来的,母亲虽然是的干女儿,但他怕也已经猜出来了,这个时候时家的人都在,想必晚一点才会亲自过来。
而时家大房,每个人看着她的眼光几乎都一样,屏气敛息,紧张至极。
时秉超和妻子高氏,小心翼翼,时家大孙子时霖,瘦的皮包骨头一般,因为前些日子表现不错,年初的时候时青墨已经让药门弟子将他的毒解了,但对他的影响却已经根深蒂固,如今哪怕是别人拿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恐怕也不敢在害时青墨半分。
除了他之外,还有他娶得那个妻子,冬嫂子。
比起前面三个人,这个冬嫂子更紧张,尤其是时青墨看过去的瞬间,身子都抖了抖,看来因为结婚时她闹得幺蛾子,时家大房的人没少教育她。
不过她也不是洪水猛兽,今儿又是母亲生下孩子的日子,也没必要对他们太过苛刻。
“不用紧张,都坐下吧。”时青墨道。
以前她没注意,后来与时家或是旁人慢慢相处中就已经习惯了,有她在,这些人根本不敢太放纵,哪怕像时秉超这样的长辈,也大气都不敢出,非要她开了口带头落座,才敢跟着。
对此时青墨也并不是很喜欢,不过阻止不了。
这些年时青墨是什么样的气场他们心里都清楚,就是再借他们十几个胆子,也不敢拿时青墨的当晚辈呼来喝去了,甚至恨不得将前面十几年欠缺的客气都补上。
“墨丫头,你爸妈都说,这孩子要让你起名字,想好了吗?”时老爷子道。
时青墨嘴角一抽,以前爸妈就这么说,但之前她可都拒绝了,没想到他们到现在还没死心呢?
看了爸爸一眼,却见时秉良笑了笑,道:“我和你妈都不是文化人,认识的字有限,你是长姐,没什么不能的。”
可不是有限?就连时青墨的名字都不是他们取的,要是真让他们开口,指不定就是些民、浩、天之类的,在泽水村,都被叫烂了。
时青墨又看了看老爷子,只见老爷子乐呵呵的摆了摆手,“不要指望我,我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想法,瞧瞧你姑这名字就知道了……”
时彩凤,多俗啊……
当初时菁的名字倒是好听,却不是他们起的,那时候老太太疼小闺女,总觉得这时菁以后会飞凰腾达,专门到了县城,在县城最好的学校门口呆了几天,才偶然听到这么一个好听的名字,硬生生搬到了自己家的闺女头上。
而时秉超三兄弟的名字更简单,“秉”字辈的,随便选几个字都能凑活着。
满屋子里头,各个都是摇头。
时青墨幽幽叹了一口气,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仔细想了想,才道:“那就叫……时青炎怎么样?双火的炎。”
“青炎?不错,一听就知道你们是姐弟俩,好。刚刚缙黎还说呢,这孩子五行缺火,一下来了两个,也能补全了。”老爷子越发开心。
时青墨嘴角一勾,心里泛起一丝甜意,周身的气质也越发的柔和。
名字一定,这家里人便改了口,开始“小炎、炎儿”的叫着。
如今孩子也看了,时青墨更是忍不住,又去房间里看了看母亲,亲自把脉之后才放心,回到客厅后又寒暄了几句,这才与元缙黎往外走。
更是原原本本将事情说的清楚。
——**——
与此同时,宁明月与萧晋也回到了明月楼。
楼里狼藉早已被整顿干净,死去的弟兄没少补偿他们的家人,虽然宁明月身边的心腹已经将一切处理好,但宁明月回来之后,这些人还没从惊喜中反应过来,她便已经带着人去丧礼上祭拜。
随行,自然有萧晋。
他算是罪魁祸首,首当其冲要面对明月楼逝者家属的敌对目光。
好在宁明月威信极高,那些人虽怒,却顶多是辱骂吼上几句,再不济的拿着石头鸡蛋砸过去,总归是闹不出人命的。
面对这样的对待,萧晋像是已经习惯了一般,宁明月没护着,哪怕是她犯了错,也向来这样,该承受的从来不躲。
只是看到别人针对的那一幕幕,宁明月心里突然想起多年前在宁家,连仆人都敢支使萧晋这个“少爷”,更不要说宁家那两个名正言顺的大少爷和大小姐了。
现在想想,萧晋这么多年,真的没有一天的轻松日子,无论走在哪里,永远都不乏质疑与鄙视的目光,尽管他自己能力出众,甚至当年将宁家上下的业务全部处理的井井有条,可在别人眼里,却还是可怜可悲的养子而已,终归是比不上有靠山的那些大少清贵。
蛊门少主这名头倒是挺能唬人的,只可惜,见不得光,如今为了她,不仅连这名头都没了,还欺师灭祖,恐怕以后就算蛊门还有活着的弟子,也不会再对他有半点服从,他这个人,也许就会是蛊门历史上遗臭万年的人物。
想起这些,宁明月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二人祭拜完所有去世兄弟后,一起回了明月楼后院。
萧晋在京城所有的产业全部被炸毁,连一个栖身之所都没给自己留下,他性子也算清高,如果不是宁明月开口,他恐怕只会选择去酒店留宿。
“萧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屋中只剩二人,宁明月忍不住开口问道。
萧晋心中一慌,面上不动声色,“没有。”
“没有是吗?那你要了我。”宁明月面色微红,抬头挺胸直接说道。
萧晋整个人都愣了,这是哪跟哪呢?
眼前是他喜欢多年的女子,如果不是身份差异,恐怕她没回京城之前,他就已经费心注意了,哪会等到现在?
要了她?他是个正常男人,不可能不想,但是又不可能真的去做。
“别闹,你也不小了,这话要是被别人听见,小心嫁不出去。”萧晋宠溺的揉了揉她的一头短发,声音轻柔至极,好像是害怕震碎了眼前这一片美好。
宁明月撇了撇嘴,“反正除了你我也没想过要嫁给别人,不是我自夸,我长得虽然没有小墨好看,但也算是个大美女,咱俩青梅竹马,按理说早就该*你侬我侬了,如果不是你爷爷,你不可能将我往外推,而现在,连你爷爷那层障碍都没了,你没道理再拒绝我,除非你还在顾忌什么,要么是你觉得我害了蛊门,不想和我呆在一起,要么就是你瞒着我什么……”
“还有,你说说,萧汉离开时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甚至有可能威胁你的性命?”宁明月又道。
宁明月本就是个直性子,自小身边就不缺那些大老爷们,众星捧月一般。
在她那些兄弟眼里,宁明月这长相绝对是举世无双,平日里更没少吹捧,宁明月本身对长相从来不在意,不过平日里玩笑开的多了,所以一开口向来都不是自谦的话。
何况,她本就自信,萧晋不夸她,她若是再不抬举自己,那真就是矫情了。
萧晋一听,手中的动作有些僵硬,面上的笑容如同凝固一般,片刻之后,收敛了几分,“没有的事。”
“既然没有,那你要了我,虽然我们现在的情况不能结婚,但我可以等到兄弟们丧期之后,三年、五年?你要是想要壮大蛊门,我同样可以等,几十年之后再结婚都没有问题,在这之前,先生个孩子应该可以的吧?”宁明月道。
她不是咄咄逼人,只是不想下一次再转头的时候,身后就已经没有这个人了。
“明月!”萧晋有些愠怒,“你身边那么多优秀的人,无论是谁,都比我更适合。”
“你说的也只是适合,适合的人并不一定喜欢不是吗?萧晋,你不要我,是不是明明就是因为你的命攥在萧汉手里了,恐怕和蛊王有关系吧?为什么一定要瞒着我?我是傻子吗?还是你觉得我宁明月那么不堪一击,那么承担不起?”宁明月也怒道。
为她着想?每一次都是这么说!
她离得越近他躲得越远,以前她尽可能去体谅,可那种做法从来都不是她的个性!
她这个人,想与不想都直接很,比起美好未来或是过去,她更希望能把握住现在!只要值得,哪怕是让她真成了蛊人,她也不会有半点后悔!
从她成立明月楼起她就知道,指不定那一天小命就没了,可她从来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哪怕现在如果萧晋告诉她,他只能活十天半个月,她也不会各种感伤,只会在这段时间完成以前所有愿望。
“你既然猜出来了,还为什么一定非我不可?我陪不了你,你还年轻……”
萧晋面色严肃而阴沉,他知道宁明月的为人,甚至心里早已触动,但不想在没有可能陪她到最后的情况之下耗费她的青春,甚至玷污她的身体。
守护,早就已经成习惯了。
萧晋话音还没落,宁明月伸手垫脚,揽住萧晋的脖子,直接将双唇凑了上去,狠狠报复了一下。
萧晋心中一慌,纠结而矛盾。
这股清香早已刻在脑海中,无数次想要靠近,可……
伸手推开,但手一抬,却觉得有些酥软无力,顿时面色难堪。
“没用的,我刚刚让小墨给了我一种迷药,一直抹在唇边来着……”宁明月面色羞红,偏偏还要装的理直气壮,之前那假小子一样的气质顿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任性的可爱。
“萧晋哥,不是有句话么,叫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古人诚不欺我,我现在照古人说的做,绝对是没错的。”
说着,人已推到在地,宁明月半跪压在他身上,伸手便要便要去扯萧晋的衣服。
可惜萧晋此时话不能说,手足无力,只能瞪着眼,威胁、再威胁!
“你别瞪了,你今天就是瞪穿了房顶,也没人闯进来救你的……”宁明月咕哝了一声,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他们俩是郎有情妾有意,可不是她抓了压寨男人……
宁明月速度很快,说话间,早已坦诚相见,地上厚厚一层毯子,并不觉得有任何凉意,萧晋哪怕再口是心非,再好的定力,此时感觉到自己亲爱的女人温热的肌肤也有些坚持不住了。
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屋中似是能听到二人的心跳声。
宁明月毕竟也是头一回做这种事,半点经验也没有,可她这明月楼做的是危险生意,平时少不了和那些交易对象去一些娱乐场所,虽然没做过什么事,可倒也见识过几回。
手段笨拙,却也算轻车熟路,没过一会儿,身体一股痛意袭来。
萧晋慌了,眼神中除了心疼便只剩下懊悔。
他向来小心,当年在宁家,即便是被呼来喝去,可从来没有女人能近身,可今天,对方是宁明月,他压根没有防范的意识。
并不反感这种感觉,甚至体内忍不住爆发着冲动,可米已成炊,以后明月怎么办?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萧晋哥,我不想剩下那么多年你只留我一个人,如果你没命了,最起码我也要有一个你和我孩子,你懂吗?”宁明月艰难道,慢慢的,身体上的感觉不似刚刚那般痛苦了。
她绝不后悔,也从不干让自己后悔的事。
除了萧晋,她不会再看上其他任何人,如果萧晋死了,她希望剩下那几十年里,有个人能陪她一起怀念这个人,仅此而已。
萧晋眼中慢慢画满了无奈,片刻之后,只剩下宠溺与愧疚。
这屋中没人靠近,黑夜慢慢降临。
当萧晋的迷药慢慢消散,却是反守为攻,让这天色都羞红了脸。
……
一夜之后,有些人眼里是雨过天晴,可时青墨眼里,风雨临近。
蛊王……也该是了结蛊门的时候了。
昨天晚上,她已经和元缙黎坦言要去雪灵山,甚至说好了结伴一起,眼下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
不过人还没走,便接到了徐老头的电话。
“怎么了?”时青墨开口便道,按理说这个时候,徐老头应该不会打电话过来。
“门主,派去监视各门派动作的人回话说,那些掌门向世纪星城过去了……”徐老头无奈道。
比起鹤山,世纪星城自然是离那些掌门住的地方更进一些。
时青墨一愣,“他们怎么会过来?打听到是为什么了吗?”
“具体原因不清楚,不过据眼线说,昨天晚上,莫寒连夜去了一趟太初观,似乎还带了个人,不过对那人,莫寒看管的很严实,所以我们也没查到那人到底是谁……”徐老头道。
莫寒?时青墨神色一冷,“好,我知道了。”
“门主,你看要不要我们几个老家伙过去一趟?”徐老头又道。
时青墨毕竟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丫头,眼下那些人目的还不明确,万一不是什么好事儿,到时候时青墨还不得一个人对付那么多老狐狸?
而他们几个长老在,总归是能撑些场面的。
“不用了,我这边没问题。而且缙黎也在,我倒是要看看,莫寒想做什么。”时青墨道,说完,挂了电话。
八大掌门里头,元缙黎和童破云肯定是站在她这一边,无相真人向来公平,只要她有理有据,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儿。
另外天凤阁和白月寺都是中立的存在,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威胁她这个药门门主。
不过她的确有要注意的地方,爸妈虽然按照她的意愿连了些养气功夫,可毕竟还是普通人,那些阵仗还是不要让他们看到的好,更何况,现在除了他们,时家几个长辈也都在。
时青墨面色不悦,对她来说,就是天大的事儿,也绝对不能打扰她的家人,莫寒这一次,已经触了她的逆鳞。
在那些人来之前,时青墨视线准备了一下。
世纪星城很大,不缺房子,爸妈等人住在偏后的别墅里头,虽然和她会客的地方是相通的,但离的并不近,不用担心他们凑巧路过。
果然,没过多久,访客来到。
八大门派,全部到齐,坐在同一个客厅,四周透明玻璃遮挡不住外头微阳与风景,只是哪怕风景再好,此刻众人的样子看起来也有那么一点尴尬。
当然,除了这些掌门,还有零星几个弟子,阵仗自然是没有昨天那么大的。
“无相真人,你们这么劳师动众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时青墨一看到人,连基本的客气都没了,沉着脸,不客气的问道。
任谁被这么硬生生的闯进家门都不会高兴吧!
而且,各大门派议事从来都是有规矩的,不会在这样的私宅里头解决恩怨。
所以尽管时青墨态度不好,那些人也资格说什么,毕竟上门的是他们。
众人脸色有些尴尬,童破云和水镜月脸上更是有些歉疚,尤其是童破云,时青墨才一开口,便道:“时门主,我可不是来找茬的,就是莫老庄主不知道是犯了哪门子的邪,非说你知道蛊王的下落,这才召集大家过来。”
“反正我是没有质问你的意思,你就告诉他们,你根本不清楚什么蛊王就行了,免得莫老庄主疑心病太重!”
童破云心里是烦死这个莫寒了,一把年纪不知道消停,之前输了比试,还非要耍无赖找时青墨的麻烦,以为别人不知道他什么心思似的!
莫老庄主老脸一红,气的胡子抖动了两下,“童庄主,蛊王可不是儿戏!我就不信时门主真的不清楚蛊王在哪里!”
时青墨冷笑一声:“莫老庄主哪来的底气说我知道蛊王下落?”
她是知道不假,可她知道蛊王下落的消息绝对不会是水镜月透露出去的,而且,水镜月就算要将这消息透露,也不会选莫寒,毕竟她和水镜月不仅没有仇而且关系还不错。
而且,她这消息是系统医籍上看到的,与莫寒所猜的消息来源必然不同,要是点头承认,那她就真是傻子了!
“哼,时门主,明人不说暗话,昨天你大义凌然带着人去攻打蛊门,原本老夫也是觉得你一派正气,可现在看来,显然不是那回事!”
莫寒说着,顿了顿,又道:“谁都知道,你药门专门设立了奇木堂,奇木堂每年都会派出弟子搜集天下奇物,可以说你们药门对这些天材地宝很是痴迷!而那蛊王可以说是独一无二,是活了两三千年的宝贝,你能说你不想要?”
“萧晋是蛊门少主,你昨天在大庭广众之下非要保他的性命,之所以这么卖力气,想必是萧晋将蛊王的下落告知于你,你为了杀人灭口,免得蛊门人和你争抢,才利用大家伙动手灭门吧!”
莫寒一字一句,说的义愤填膺,好像是亲眼窥探了时青墨心里的想法一般。
在场的人,除了昨天听到时青墨说过蛊王作用的水镜月,其他人根本不清楚蛊王的具体作用。
只不过,他们可都是掌门,多少听过蛊王的传闻,甚至传闻可比事实邪乎的多,版本更是有很多种,比如蛊王可以杀人于无形、抑或是可以起死回生、可以长生数百年等等等等。
当然,比起那些的起死回生的版本,他们心里更相信蛊王杀人无形,甚至觉得蛊王一旦出现,天底下所有人都要倒霉了。
毕竟这么多年,蛊门的名声不好,连带着蛊王都变成了邪恶的东西。
而实际上,并非如此。
蛊王的确有杀伤力,可蛊门最一开始存在的目的是救人,这蛊王倒像是那些电视中出现的冰蚕一样,能吸百毒,可以强身健体,好处很多,只是如今这个作用,因为蛊门名声被弱化了。
如果时青墨没有系统医籍,恐怕也不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此时听着莫寒的话,时青墨不怒反笑。
清冷的笑声让人心头一寒,心中汗颜,这时青墨果然还是不笑的好,这笑容实在是渗人的很,还有那双眼睛,简直堪比蛇蝎猛兽,看一眼都让人的忌惮。
“莫老庄主,您既然有病,那就该退位让贤了,这么天天幻想着别人如何算计你,不嫌累吗?”时青墨冷眼笑道。
“时青墨!你也只能逞一时口舌之快!我那些话可没有半点冤枉你!不信你大可以问问无相真人,那萧汉被关之前到底说了什么!”莫老庄主气道。
时青墨,他就不信她还能一直嘚瑟下去!
小小年纪得了药门,本该战战兢兢守着那点家业好好过日子,偏生她那么心高气傲,非要得罪他无涯山庄!
见莫寒将话题推给了无相真人,时青墨越发不满,周边气压简直低到了极致,一个个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这在场的人里头,恐怕除了无相真人之外,其他人根本战胜不了时青墨,也难怪会有如此压迫感。
“无相真人,你不要告诉我,萧汉被关起来之前说,蛊王的下落他告诉了萧晋,甚至萧晋和我之间做了交易吧?”时青墨道。
无相真人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道:“没错。”
“这么说真人是信了?一个狗急跳墙的人说的话,竟然比我这个堂堂门主还能管用!?真人不要忘了,我和萧晋带头灭了蛊门,萧晋心有怨言冤枉我们也不是不可能!”时青墨道。
“时门主,如果只是萧汉的话我们当然不信,但昨天你们走后,我抓到了一人,她是萧晋身边的心腹,亲眼看到萧晋将蛊王送给你……”莫老庄主又道。
说着,莫寒身旁一人出了门,打开了停在门口的汽车车门,直接从上头拽下了一人。
隔着玻璃,众人清楚瞧着,那人一头长发,面色白的没有一点血色,长相却是我见犹怜,眼里岑着泪花。
时青墨心中一阵狐疑,安云娜?
她竟然被莫寒抓了?那这样的话,雪灵山那边还有人去吗?蛊门的人到底跑了几个?
没过几秒,安云娜被拽到了大家伙面前。
“青墨妹妹!救救我……”安云娜一进屋,对着时青墨便道。
众人一听,眼中收敛不住的惊讶。
刚刚莫寒说了,这女人是萧晋身边的心腹,可竟然叫时青墨妹妹?似乎太过熟悉了吧?
“呵呵,莫老庄主真是有备而来啊……”时青墨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起身,抬脚,慢悠悠的走了过去,附身凑近,捏着安云娜的下巴,若有深意的看了几眼,这才甩开,冷笑道:“莫老庄主既然将人都抓来了,想必有些事情早已问清楚了,既然如此,我也用不着瞒着各位……眼前这个女人,我的确认识,安云娜,按理说算是我堂姐,不过就是不熟罢了。”
“不熟?昨天晚上她为了你追杀一个蛊门弟子灭口,那弟子可是知道你和萧晋奸。情的!时门主,作为一个女人,最好还是知道点羞耻为好,既然已经有元门主这么好的未婚夫,就不该去和萧晋这样的恶人牵扯上关系,现在事情暴露,害人害己!”莫寒心里大笑不止,可面上,装作一副长辈的样说道。
这一次,他倒是要看看,时青墨怎么逃!
怪只怪她昨天亲口为萧晋摆脱,现在这个证人不仅是蛊门的人,更是时青墨的血缘至亲,无论她怎么解释,任谁都不会相信!
她不是仗着和毒门关系好,所以为所欲为不将他无涯山庄放在眼里吗?!
现在他就要看看,这么堂而皇之的给元缙黎带了绿帽子,元缙黎还能再帮她一分!
最好两个人就此决裂,从此以后,药门蛊门对着干!
还有那童破云,简直就是个傻子,被时青墨的美色所迷惑,现在看到这个女人周旋在萧晋和元缙黎之间,总该是能瞧见她的真面目了!
最后众叛亲离,立了那么多的仇人,她以为还能安枕无忧的当她的门主吗?早晚有一天会死于非命!
真正该退位让贤的是她!
如此一想,莫老庄主只觉得自己这么久以来累积的那股闷气都消散干净,一张老脸泛起一丝诡异的红,眼中的激动不言而喻。
莫寒此时心里高兴,甚至都忽视了元缙黎那一双要杀人似的眼睛。
“莫老庄主的想象力真是可以,就凭着一个和我有仇的女人几句污蔑,就能在这里大放厥词!不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很可笑吗?”时青墨冷哼一声,继续道:“各位,昨天我就已经挑明,我时青墨对付蛊门只是为了救人,当时救出的人大家也看到了,是不是作假你们心里清楚,另外……”
“这个女人和我到底是亲人还是仇人,你们一查便知,我没什么需要解释的必要!如果她和萧汉的话都可信,那看来所谓名门正派,都是嘴上说说而已,当不得真,自此以后,我们药门自愿退出八大派,以后大家伙是生病还是求药,我药门这样的歪门邪道之地没那么大方出手了!”
赤。裸。裸的威胁。
可时青墨就是有这样的资格!
天下医师有很多,可几乎有些名气的名医,都是药门出身!
那些医学世家的和药门可是没得比的,药门传承到如今恐怕两千年不止,这其中收揽了多少奇珍异宝先不说,就是那医学方面的书籍都数不胜数。
谁能保证自己以后不生病?到时候没了药门帮忙,那可真就是受罪等死的份儿!
在场的人,表情各异。
童破云没心没肺,和时青墨关系又好,自然最能拉下脸面来,直接就道:“你生莫庄主的气可别算上我啊!大不了以后我也陪着,反正我们震天山庄就是贼匪起家,不像莫庄主这样,一家子都是正人君子,咱们就当邪门歪道,以后要是遇到有人挑衅比武什么的,干脆就群拥而上,也用不着估计颜面了,挺好挺好!”
童破云乐呵呵的样子顿时让旁人无语了。
一个个都想将他扔出去,心里更实在琢磨着,别看这童破云表面上不着调,可心里明白着呢,甚至这话看似开玩笑,可大家伙听着却都觉得讽刺。
说莫庄主一家是正人君子?显然就是将他们这几个门派和莫家绑在一起,都是装模作样!
不过因为童破云的一句话,这在场的人心里不由都有些责怪莫老庄主。
要不是他之前比试的时候耍无赖,人家童破云用的着说这些吗?
现在倒好,搞得好像他们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似的,什么正人君子,在童破云心里,说是梁上小人还差不多。
众人正想着,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清冷,只见元缙黎道:“元某才刚知道,原来莫老庄主这么关心本门主,竟然连本门主和我家墨儿的私事都管,不过莫老庄主,你说我家墨儿不知羞耻?这个可不敢当,先不说我家墨儿只有本门主一个男人,就是真的和那萧晋有点什么朋友关系,与您家那些事儿相比,都算不上大问题,您说是吗?”
此话一说,众人一愣,没想起来。
可几秒之后,一个个却是憋得脸通红,总算明白了元缙黎话里的意思。
大家伙都是掌门,对其他门派的事儿关注着呢,这莫家有个老太太、也就是莫老庄主的老母亲,可绝对是个奇人!
莫老庄主老母亲如今八十多岁,可年轻时也是有名的美女,嫁到莫家时已经是二婚,后来辗转听闻,那位老太太婚后不仅和丈夫和谐的很,就连丈夫家的小叔子都关系亲密,甚至还有人传言,那老太太曾经还在外头养了不少小白脸,有人说,莫老庄主的父亲当年就是被这个老太太气死的!
而且,老太太守寡这么多年,虽然现在已经八十多岁了,可依旧是春风不倒,平日里很喜欢涂一些保养品、化妆品,偷偷还在家里藏了两个小男人……
不过这些事情毕竟都有些年头了,而且那莫老庄主的老父亲死后,老太太基本就被软禁在家里供养着,谁也瞧不见一面,慢慢的,便没人能想起这件事儿来。
没想到今儿,元缙黎竟然突然提起,只是他这么委婉的方式,旁人实在不好戳破。
看着众人想笑不敢笑的态度,莫老庄主脸都绿了。
“元门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也是个男人,难不成就任由着你时青墨在外头胡搞乱搞?”
莫老庄主认定了时青墨不是个安分女人,此刻更是字字咬紧她的把柄。
元缙黎向来表现的柔和,很少在外人面前动怒,可此时,却见那笑脸慢慢收敛。
“莫老庄主是找死吗?还是你觉得我看不住自己的女人?用得着你教?”元缙黎冷然一声,又道:“各位要谈蛊王的事本门主绝不拦着,可谁要是敢侮辱我媳妇儿的名誉……”
说到这里,众人竖着耳朵之际,只听“啪啪”两声,众目睽睽之下……
莫寒、莫老庄主,竟是瞬间被甩了两巴掌!
那张老脸上,赫然刻着指印!
莫老庄主整个人还是懵圈状态!
“不论是谁,说我家墨儿的不是就是和我元缙黎过不去,不相信的大可以试试!莫老庄主,你既然这么喜欢打听别人的*,以后要是管不住自家门里的事儿,可别怪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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