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隐约中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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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对父亲的差别待遇让步，可以对她不习惯的一切繁琐规矩让步，甚至可以对自己的婚姻让步。但是她永远不可能对季瑶池这个人的本质让步。她不可能让自己真的成为什么都不会，事事依靠别人，甚至连自保之力都没有弱女子。很多东西她准备了，也许她一辈子也用不到，但是她宁愿将它们一辈子放在那里，也不想有一天自己需要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有。

“外面那些琐事，池儿不喜欢的话，可以不用去理会。”贺兰辰熙看着她继续道：“下面的人自会打点妥当，何况王府也不需要和太多的人往来。”

季瑶池了然，熙王府沉寂这么几年，正好合了宫里那位的心意。这些年来慢慢的打压，贺兰辰熙在百姓心目中的威望，如果现在她这个新上任的熙王妃，太过活跃反而才会让皇帝忌惮。

想到此处，季瑶池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猛的抬头看向贺兰辰熙道：“洪启和云雾到底为什么突然和贺兰联姻？”

之前和嫣然公主说的理由不过是骗骗小孩罢了，云雾和贺兰仿佛是上天注定的夙敌，云雾受了灾，贺兰国不趁机趁火打劫就不错了，又岂是区区一个和亲的公主就能解决的？

贺兰辰熙眼神微闪，淡淡道：“洪启只是顺带的，真正想要和贺兰联姻的只有云雾。”

季瑶池垂眸，只觉得脑子里的思绪转的飞快，一时之间又抓不住什么头绪。过了好半晌才抬头问道：“如果贺兰再发生战争，你会怎么样？”

贺兰辰熙一怔，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许久才沉声道：“我如不能够出战，不出三年我的兵权便要全数交出。”

百姓总是健忘的，即使贺兰辰熙曾经守护过贺兰多年，即使贺兰辰熙在他们眼中，是如战神一般的存在，但是一旦再次爆发战争，而熙王无能为力的时候，他们就不会在记得从前的荣耀，只会记住他的无能。然而贺兰辰熙却不能去怪罪他们，因为他们并没有错，百姓不在乎谁当权，只在乎谁能保护他们。

“黎国！”书房里，沉寂了许久才听到季瑶池的声音幽幽的响起。看着贺兰辰熙面无表情的脸低声叹息，天下太平，大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好么？为什么要为了一些完全不必要的理由，将百姓拖进无情的战火之中。季瑶池觉得自己永远无法理解上位者的想法。

季瑶池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很可怜，他原本应该意气风发和他的先祖一样指点江山，一世风流。但是却只能在母妃突逝的时候，以少年之姿力挽狂澜。早在十六岁的时候他就已经付出了，他所能付出的一切，只为了保住贺兰国百姓安危。在失去了健康的身体之后，他还要小心谨慎的面对来自各方面的窥探和算计，还有那不知道何时来袭的刺杀。聪明如他，或许早就已经看清了自己的未来，只是他不肯，也不能认输而已，这不仅仅是为了他的母妃。

“能不能退？”季瑶池问道，但是话刚出口她就懊恼与自己的幼稚。古来功高震主者，有几个能全身而退的？即使这个功高的人是皇帝的亲儿子...！

贺兰辰熙淡淡道：“贺兰辰熙能退，百万贺兰军队，十万影夜卫往哪里退？”

季瑶池缄默。皇家的人，聪明如贺兰辰熙，狡诈多疑如贺兰兆，甚至贺兰翼也不会那么笨。贺兰辰熙固然可以一走了之，天大地大哪里去不得？但是百万效忠于贺兰辰熙的军队却不是那么容易走得。贺兰辰熙为难的时候需要他们，等到江山平定的时候，他们每一个却都成了帝王的眼中钉肉中刺。一旦贺兰辰熙离开，他们面对最好的结局是被拆散被打压，而更糟糕的结局根本没有人敢去想象。百万军队，在帝王的眼里有时候或许还不如手里的一把棋子。

“如果黎国真的重燃战火，你打算如何？”季瑶池问道。

贺兰辰熙看着她，平静的道：“领兵出征。池儿，...到时候我会送你去利州。有老华王跟清博先生在，没有人敢对你如何，如果我...，皇家就更不会动你了。”

季瑶池皱眉，突然觉得有些荒谬，他们本来在讨论贺兰翼的娶平妃的事，为什么突然就跑到了这种事情上了？明明...明明都还是连影子都还没有的事情。但是心底那隐隐的不安却告诉她刚刚的谈话并不是她一时脑抽了臆想出来的，就算她脑抽了贺兰辰熙也不会跟他一起抽的。

撇过脸去不理会贺兰辰熙的话，季瑶池若无其事的转化话题，“太子要娶平妃了，我是不是应该回季家去一趟？”

不用季瑶池考虑，还不到中午就有管事来禀告季家老夫人请王妃回季家一趟，有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