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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似乎有意将她禁足与**一般,宫内的侍卫太监不约而同的在她的脚步即将踏出宫门的时候,发出那句讨厌的声音:“郡主,请留步。”
今日是杨?大婚,也便是曲恋瑾大喜。前世的闺中密友,今生是重归于好的故友之交,还是从此短兵相见的对手?谁能说的清楚,剪不断理还乱的不只是爱情,还有友情,它们不像亲情有着血缘的牵绊,割舍不掉。男人的情谊可以是豪气冲天的惺惺相惜,也可以是酒逢知己的秉烛夜谈。而女人的纤细敏感把那份看不见摸不着的情意化成千丝万缕的蚕丝垂吊着两端,是结是劫总在一念之间。
“皎皎明月风波影,醉倚独阑数夜寒。”蓦然一个清朗的男声从亭侧的树木掩映的曲径上传来,轰走了宇文砚舒心底徘徊的孤单惆怅。
宇文砚舒不用回头就知道这个跟她一样逃席的人是谁,这么举国同欢普天同庆的日子,还有这份踏月吟诗的闲情雅趣的人,除了杨言这个不恋权势,潇洒红尘的皇子,不做二人想。
“相请不如偶遇,六殿下可否赏脸。”宇文砚舒笑盈盈的偏过身,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在江南流连三月未返的杨言,此次为了杨?大婚特意从那桃娇李艳温柔水乡赶回。席中看到又是那一张张一模一样的脸,心生腻烦,趁着众人不注意,从偏门跑出来透气散心。
“有何不可,也就只有妹妹好雅兴,选在此处饮酒,既可借丝竹映水之声,又能免于他人打扰。”杨言毫不客气的坐在对面,捏起一块芙蓉糕细细赏玩。
宇文砚舒揶揄道:“谁说无人打扰,我眼前是何物?”
“哈哈。”杨言受了宇文砚舒奚落也不见恼,爽朗大笑:“那可是本王打扰了,本王自罚一杯。”
河面的粼粼波光倒映在他的眼中,烟波千里的三月江南明润了他笑颜,明亮的宫灯照出了地上斑驳阴暗的树影婆娑,却给他的脸添了一层柔和,宇文砚舒终于觉得光风霁月是用来形容一个胸怀坦荡的人。
久坐枯饮无聊,杨言把此次江南游行细细的讲来,千里柳堤的诗情画意,明花净颜的秦淮风光,就连河岸边纤夫的号子在清澈的碧水中都让人心醉柔肠,杨言不愧是皇家出生,即使不屑于官场周旋,却不妨碍他妙语连珠的说辞。
“江南的杏花开的早,白里透着浅浅的绯色,我特意去了杏花园,成片成片的柔白色三五团簇的俏立在枝头,还有许多蜜蜂嗡嗡的在其中飞舞,对了,这次我带了几瓶新鲜的杏花蜜回来,明日让人给你送去,据说女子多食可以美容养颜。”
杨言倒是大方,隋朝的养蜂技术还不够成熟,每年采得的花蜜数量有限,还要先作为贡品献供给天子之家,可以说有价无市并不过分。
宇文砚舒没心思想到这一层,她的心被杨言之前对江南的描述所吸引。前世的石奕真是个地地道道的金陵人氏,世世代代住在那里,哪怕是经历了可怕的屠城,他们家也是为数不多的土著。如今听杨言这么一说,反倒勾起了她的思乡之情,可是她的家乡在千年之后,那里有鳞次栉比的高楼耸立,有着先进便捷的高科技技术,即使经度纬度一样,跨越了时间的长河也找不回家乡的味道。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宇文砚舒低低的吟唱着唐代诗人韦庄的《菩萨蛮》,一首看似写景却充满着浓浓的思乡之情的小诗。
浅唱低吟般的呢喃,在偶尔经过的夜风中时而清晰,时而缠绵。
杨言的心还沉醉在杏花烟雨,小桥流水中。宇文砚舒的思绪却飞到那无法回去的故乡,时间斩断距离,却斩不断思念的翅膀。
两人同坐在一处,却久久不语,似乎只为了在这样一个夜晚有一个人相伴。皎洁的清月斜滑过天际,摇摇欲坠的挂在一团浓黑的树梢。
宇文砚舒突然高举起手中的酒杯,倾斜,一道水流弯成一道剔透的弧线洒在泛着灰白的地砖上,浇出一块比影子更深的痕迹。
“我听说前几日你去了冷宫拜祭舒妃,以后还是谨慎些好,毕竟是废妃,免得落人话柄。”
“为什么,我只是总觉得淑妃娘娘的死因不简单?”
绝对不是单纯的失火,沈惠舒在**冷寂这么多年,但是江南沈家却没有因此而受到牵连,这中间弯弯道道引人猜测。
“**中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你若想平安的在**这几年,便做个凡事不问不听不管的人,以后出了这里还不是天高任鸟飞。”
杨言忘不了初见时她的嚣张与大言不惭,这样的性子即便有皇后的照拂,有兄弟的帮衬,在满地荆棘的**也会不小心将双脚刺得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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