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一声声暮沉,叫到他心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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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烟趁着转身的空隙,从怀中掏出一根火柴,暗自点燃,双指夹着继续舞动,在夜季渊看来,就像是带着星光的仙女,不禁心中暗叹。
看着火柴快要燃尽,青烟逃出花瓣点燃,一丝丝烟雾随着转圈的动作将她层层环绕,一挥袖,烟雾顺着她的长臂飘向夜季渊那边。
幽香扑鼻,他颇有兴味地勾唇,宫中何时有如此曼妙艳丽的女子,他竟然冷落了多年,倒不能怪他不记得,不是大臣的女儿,他不屑于花心思在她们身上。
夜季渊看够了,更想好好品尝一下她的味道,刚想喊停,却发现身上的力气似乎被抽干一般,困意袭来,顿时发现有些不妥。
是那些烟雾!
撑起仅存的最后一丝清醒,抬眸,却见那抹红衣越跳越远,渐渐地消失在自己眼前。
青烟冷笑地快速离开,然而自身也吸了不少的烟气,身体开始乏力,扶着墙壁跌跌撞撞地顺着小道逃出,身后却传来护卫追赶的声音。
四肢无力,眼前开始发黑,青烟慢慢地软倒在地上,护卫的脚步声愈来愈近,青烟心中的绝望更深。
千钧一发之际,青烟只觉身子被蓦然提起,细腰被紧紧地搂住,那力度似乎要将她永远绑在那人身上,一点足,两人瞬间消失在护卫面前。
青烟趁着最后的意志,仰起头想看看他是谁。
身上的红衣骤然被他一掌击碎,撕碎成絮,飘散在空中如同花瓣。
这一幕,是何等的熟悉......
“暮沉。”她轻吟,虽是看不清面孔,但撕碎她红衣的也只会是他一个。
安心地阖眸,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
回到深府,夜暮沉才醒起丽院被自己毁了,只好先带青烟安放在另一个空置的院子里,胸中忽而涌上血气,噗的一声,口吐鲜血。
白影黑影看得惊心肉跳,齐齐急问:“主子怎么了!”
“照顾好她。”夜暮沉匆匆交代一句,便回到双院,一直呆在床上的兰舒琴听见声响,连忙动身走到他面前。
“暮哥......”
怀中倏然被塞进了一个包裹,似曾熟悉,不正是她带来深府的衣服吗?
“叫夜王。”夜暮沉双眸冷凛,无动于衷地瞧着她发白的脸,冷然拂袖而去。
兰舒琴猜到禁香的事情也许败露了,顿时慌乱地跪下,哀求道:“暮哥哥这是怎么了,舒琴做错什么了,不要赶我走!你答应我等我腿伤好了才回去的,你答应会保护我的!”
然而回应她的是下人挟持她的手掌,将她慢慢拖出房间,耳朵传来夜暮沉富有磁性的声音。
“将她碰过的东西全部换了。”
兰舒琴身体一颤,难以置信地看向他,猛地用力甩开四周的下人,声音凄凉:“暮哥哥不要被那个贱人给骗......”
啪!
清脆的一声,回荡在寂静的府中,兰舒琴整个脸被拍到一边,向来苍白的脸蛋增添了五个通红的指印,她震惊得双唇微颤。
他,竟然打她......
“贱人?”他勾唇一笑,幽冷森寒,拿出手绢擦拭着手,“嗯?”
心中的怒气被她彻底勾起,本以为她会收敛,没想到得寸进尺,在他面前玩起了心机!这一掌,已是看在她曾经为他挖眼的回报!
李管家看得目瞪口呆,从王爷来到深府,就一直让人保护着兰舒琴,甚至为了她设了一个隐秘的世外桃源,在他心里一直认为兰舒琴是王爷心中最重要的人,现在......却为了青烟......
当初说要挖了青烟双眼的话,也是假的吗?
李管家脸色难看起来,自古多少君主败在美人手中,红颜祸水,不过如此!
“暮哥哥!”兰舒琴做出最后的挣扎,双眼流出血泪,“难道你当初许下的诺言都不算数了吗!”
“诺言?”夜暮沉轻嗤一声,“本王的话,你也信?”
说完,他已转身离去。
兰舒琴顿时绝望地瘫痪在地,暮哥哥,青烟真的是你的底线吗,她不过是陷害了青烟一次,就落入了这般地步,她怎么甘心,她怎能甘心!
若是此刻她拥有眼睛,定是无比的恶毒狠厉,可惜她没有,这也成为了她最好的掩饰。
她一声不吭地被下人拖至府外,抛在地上不再理会,李管家悄悄靠近,塞给她一些银子,低声道:“活下去。”
兰舒琴身子一颤,错愕地抬头,忽而明白了什么,紧紧地握住银子,起身跌跌撞撞地离开。
翌日,深府终于恢复些许温暖。
成了废墟的丽院在修整,下人在忙碌地搬换着新的家具,唯独有一处,没有杂人靠近。
青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脚不能动弹,呈大字形地绑在床柱上,羞人的姿势让她奋力挣扎,忽而,门被推开了。
夜暮沉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冷意,右手持剑,步步逼近。
青烟心中一颤,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瞧着他顿步在床边,冷声发问:“为什么要杀她。”
原来,还想逼问她。
她冷嘲一笑,别开脸。
他却举起剑,刀光一闪,惊得她双眼一瞠,为了舒琴,他是想杀了她?
利剑蓦然落下,青烟下意识地闭上双眼。
噗的一声,剑没入她头侧,只差丝毫!
下巴被擒住,一用力,头就被掰正,赫然对上夜暮沉的双眸,那深邃迷人的瞳孔,竟然带着清晰可见的忧伤和落寞,看得青烟心头微痛。
“为何你如此倔强,到了这种地步都不愿说?”他抽回剑,指腹细细地摩擦着她的脸颊,语气有些无奈。
青烟怔然,他,在说什么?
“本王都知道了。”
所以,方才那一剑是试探?
还未反应过来,绳子已经被他解开,深沉的吻骤然落下,带着一丝惩罚的味道,疯狂地掠夺她口中的气息,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想念,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暮沉,你可知兰舒琴的虚伪。
暮沉,你可知乐霜姐姐死了。
暮沉,你可知我的孤独悲痛。
一阵阵委屈涌上心头,泪水的闸门一旦被打开,就再也收不回去,热泪夺眶而出,沾湿了两人的脸孔。
夜暮沉身子一僵,离开她的唇,熟料她勾住他的脖子,紧紧地靠在他胸前,声音哽咽:“暮沉,暮沉......”
一声声暮沉,叫到他心坎上,痛,而暖。
“本王,错了。”
哭泣声戛然而止,青烟几乎要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然,怎会听见从未曾道歉过的夜暮沉说出“本王,错了”。
瞧着青烟呆滞的脸孔,夜暮沉勾唇,用指尖温柔地为她拭去泪珠,耐心地等待她回过神来。
良久,她才眨了眨眼,却是问:“昨晚那个人,是你吗?”瞧了眼身上的衣衫,早已不见了凤昊红色的外衣。
如果真的是他,是怎么能如此迅速地赶到皇宫前,又是怎么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
“除了本王,谁会救你?”他嗤笑,拨动着她的发丝。
“你怎么知道我在皇宫?”
“猜的。”
“那你怎么赶过来的?”
“李翱带的。”
“又是怎么认出我?”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已经卸去了胭脂。
夜暮沉半眯着眼,抬起她的下巴,再次用嘴堵住她的唇。
只因她逃命的动作,夜暮沉一眼就能认出是她,无论是妖媚的青烟,还是装成男子的青烟,总是能第一眼吸引他的目光。
待青烟喘过气来,已经软倒在他怀中,慢慢地平静下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在脑中闪过,想起兰舒琴的存在,忽感一阵低落。
垂头,不语。
“有话就问。”
青烟瞥了眼他的双眸,恢复了惯有的柔情,这才安心地问道:“上次狩猎场......”
“找你的。”她还未说完,夜暮沉就已经知道她心思一般,含笑相看。
竟然是找她?那么皇上所言的玉贵人挟持兰舒琴是假的?还是兰舒琴的自导自演?
“那她......”
“消失了。”
啊?青烟又诧异又疑惑,夜暮沉却不给她继续问下去的机会:“轮到本王问了么?”
青烟制止了他想要探入衣衫里的手,耳边传来一连串的问题:“那件衣服从何而来,妆容是谁画的,入宫做什么,为什么哭了?”
他的问题,都是一针见血的,连她哭过都能察觉到。
青烟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深吸一口气,沉思一番。
如果要回答他,就等于梦乡阁、华祭司之类的事情都会被他得知,能否做到坦诚,是以后两个人相处是否和谐的重要因素。
既然,她选择了助他上位,就该付出真心,即使在夜暮沉误会了她想杀兰舒琴的时候,她都未想过背叛他。
于是,青烟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这么一说,就是一个上午,两人依偎在床上,细细对话,偶尔一个吻,偶尔一个拥抱。
吻,是因为听见凤昊的事情,心中妒忌。
拥抱,是因为听见她在姬氏的往事,心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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