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城府,谁比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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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夏奈尔专区，雨曦进去的时候就看见李季荷拿着一件白色的冬款裙在自己身上比划。后来不知道想到什么，竟有些不舍的拿着那款裙子放在身后的女人身上比对，离得不远，雨曦可以清楚的听到李季荷对女人说：“这件衣服穿在你身上一定很好看，送给你了！”

女人尴尬推辞：“夫人，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眼前的一幕多么相似，当初为了不让李季荷存有自卑心理，张雨曦时常带她逛街，参加聚会，像她现在的举动恰恰是三年前的她和她。那时候，她带她来服装店买衣服，她偏爱白色，有喜欢夏奈尔的简约舒适风格，所以在她给自己买衣服的同时，也会给李季荷买一件一样品牌的衣服，至于颜色供她自己选择。

记得以前，李季荷每一次挑选衣服的时候都会以红色为主，三年过去了，她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也开始喜欢白色，不，不。这与她身上那件火辣的红，是那么的排斥着。

从回忆拉回现实里，张雨曦双眸盯着不远处那个女人，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足以让雨曦的清亮的眸一点点变深、变沉。

一样的场景，她不过是在模仿她当年的模样，如果有些人骨子里是自卑的，那么就算让她穿上再名贵的服装，也是枉费心机。

李季荷跟女人说笑着，突然感觉到有光线朝她射过来，抬眸寻找，当她看到张雨曦就站在她眼前的不远处时，李季荷脸上的笑容，像是不知道如何收回一般，当即遭到冰封。

她的眼，直愣愣的打在雨曦身上，清冷深沉的眉眼，让她脊背发寒。

——张雨曦！

——是她！

——看她冰冷的眼神莫非是想起什么，来找我报仇来了吗？

因为做贼心虚，李季荷手中的衣服不再受控制的掉在地上。那一瞬，李季荷似乎能够感觉到她离世界末日不远了。

“夫人，您怎么了？”宁夏是看到李季荷突然变了脸，煞白的模样，才开口问道。

“没，没事。”宁夏的声音将李季荷从惊慌中唤中反应了过来，看到雨曦李季荷双腿发软，便伸手让宁夏去扶。在接触到李季荷指尖的刹那，宁夏感觉到李季荷的指尖除了冰凉之外，还有些颤束。宁夏是部队出身，对于李季荷的这种反应不由得蹙了眉。她跟着李季荷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张雨曦。

对的，她认识这个女人。头，让她保护的女人。

怪不得李季荷突然间会是这副表情了，宁夏下意识的想。

而此时，张雨曦也看到了李季荷跟宁夏，扬起笑容朝他们走去。张雨曦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即使现在她是一身黑色的职业装，素颜而来，也不能压制住从女人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那高贵优雅的气息。

如此清丽自信的女人，宁夏在将其与李季荷比较，感觉两个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一个是与生俱来的尊贵，一个是慌张卑微，仓鼠般的模样，在正牌面前立刻就现了原形。

“上官夫人，真巧。你也来购物？”这是张雨曦走进李季荷之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她想给她造成一种错觉，她不是张雨曦，是尹凝络，只是在商场碰巧碰到她而已。

“你……你……”李季荷言语结巴，不过向来心思诡秘的她，在把面前的女人经过一番打量之后，尤其是那双眼眸明澈真诚，好像她并没有想起自己是谁？但李季荷疑惑了，难道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是幻觉吗？那明明是张雨曦的眼神，愤恨的想要把她吞噬了一般。

“上官夫人？”当李季荷神思游离的时候，张雨曦出声换了她一句。

“哦，尹小姐。”李季荷反应过来之后，脸上立即浮现端庄的笑容，落落大方，一切都有贵妇模样，“你也来购物了？”

“嗯。”雨曦应了，再走近一步，不过她这一次的主角不再是李季荷而是宁夏手中那件李季荷掉在地上又复而被捡起的裙装。

从宁夏手中接过，张雨曦故意把裙装转后，看向后面的标签，夏奈尔冬季套裙，标价300000万。

看着标价，雨曦笑在脸上，寒入心底。

——李季荷，豪门太太真是满足了你的虚荣心！花吧，花吧，现在不花，或许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夫人喜欢夏奈尔？”雨曦将手中的套裙重新交给了宁夏，然后迎着李季荷妖魅的脸。

“是啊！”李季荷开口，朝身后的宁夏看了一眼，笑着对张雨曦说，“简约舒适风格，在颜色上又偏喜欢白色，所以就挑中了这一件。不过不是给我买的，是给宁夏买的。”

好熟悉的字眼，如果张雨曦记忆力没有减退，这些话都是她当初的原话。雨曦心头冷笑：李季荷啊，李季荷，你是把我全部都复制过去了！

张雨曦故意装作不清楚的样子，问她：“宁夏是谁？”

“哦，瞧我这记性！”李季荷笑着将身边的女人带到张雨曦面前，“她就是宁夏，是我的佣人，不过，我没有把她当佣人，她就像我的妹妹一样，我看着孩子身世可怜，又很机灵，所以就把她带在身边了。”

张雨曦听着女人从容不迫的一言一语，脑海里就像过电影一样，将她跟李季荷的过往重新展放了一遍。她也曾同情她的遭遇，也曾把她像妹妹一样呵护疼爱，但她却以毒害她作为回报。就像现在这一刻，张雨曦真像马上撕开她脸上的假面，从她身体里取出心脏，看看她到底是不是黑的。蛇蝎一样的女人，捂死了她的孩子，占据了她的位置，现在还不知廉耻的说她曾经说过的话，她以为这样就可以变高贵了吗？

敛了目光，张雨曦看着那个叫宁夏的女人，笑道：“你家夫人对你不错，你可要好好感恩。”

宁夏向张雨曦拘礼，“小姐，我会的。”

“哎呀，快别说这些了。”李季荷岔开话题，看着这琳琅满目的货架，“不知尹小姐看中了那件？”

尹凝络道：“刚来，也没有细看，只是遇到了夫人您，就想着过来打声招呼，毕竟我们之前也是见过面的。”

“嗯。”李季荷应了句，却也换了一副冷冰冰的脸色，她怎会不记得。那日在珠宝店里，她因为一款名为‘幻’的钻石项链跟前台吵了起来，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她所去的那家珠宝店竟然是君氏财团旗下产业，如果她事先早知道，她绝不会去那里自取其辱！

但是今天这家店不再是君氏财团的了吧，她也不用再受任何人的气，让这个女人再看笑话了。于是，李季荷丢下张雨曦一个人踩着高跟鞋继续挑衣服。

李季荷离开后，宁夏走近张雨曦，笑声在她耳边说：“尹小姐，我是孙小姐派来帮助您的，我们是自己人。”

他们头特别吩咐，如果要像张雨曦暴露身份时，就说是孙玥让他们这样做的，这样目标不会太大，也不会给女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闻言，张雨曦抬眸看了眼宁夏，唇角晕开一抹让人舒适的笑：“辛苦了。”

张雨曦转身看着李季荷，夏奈尔专柜明亮的灯光落在她的身上，就像一抹悲壮的会行走的残血，妖艳儿鬼魅。

李季荷挑着服装，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间转头寻找宁夏的影子，当她发现她的仆人正在跟尹凝络站在一起时，一股怒气窜上心头，竟也不顾场合，直接斥责宁夏，“你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帮我提衣服！”

宁夏对于女人的脾气已经习惯了，无可奈何的缓了一口气。

“去吧，她在叫你。”张雨曦看着宁夏，心里却是感激着孙玥为她所做的一切。她感觉，人有时候可以有相同的遭遇，比如李季荷跟孙玥，同被生活所苦，但孙玥却可以高贵的活着，而李季荷则是不惜毁了她人也要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种人虽然可恨，但更可悲！

“那我去了。”宁夏朝雨曦鞠了一躬，然后上去做李季荷的女仆。

店内不时传来李季荷训斥宁夏的声音，甚至动起手来，戳着宁夏的头，骂她如何如何的没用，“好狗都知道认主人，你呢？属猫的吗，奸人！”

在李季荷所居住的农村里，对猫跟狗有这样的评价，猫是一种贪图富贵的动物，时常是哪家人给的饭好，她就认那家为主人。而狗则不同，不管主人家贫穷还是富有她都会跟在身边，一辈子除非死去，要不然定不离弃。于是村里面的老人们就说，猫是奸臣贼子的化身，够是忠臣的化身。李季荷从小耳濡目染，也就记住了。

“对不起，夫人！”宁夏道歉。要不是有任务在身，她真想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连礼义廉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女人！

雨曦在外听着，这明显就是李季荷指桑骂槐，不愿意看到宁夏跟她走到太近罢了。张雨曦唇角勾起一抹不削的笑，也走了进去。

夏奈尔出台了几件新款，行走在满目琳琅的货架之间，张雨曦把目光锁定在一件花色的礼服上，看着它，雨曦目光柔软，唇角边晕开一抹暖笑，因为这花色让她不由得想起了郊区别墅书房的密室里，君凌亲手为她制作的婚纱礼服。樱花儿红，却是极其的暖。

“你在想什么，这么开心。”李季荷突然走到张雨曦身边，又突然爆出这么一句酸话来，她本来在张雨曦的对立面挑选衣服，但是看到了雨曦嘴角的笑，所以李季荷嫉妒了，无论三年还是三十年，张雨曦的笑容永远是她所记恨的，嫌少有人能够像她一样把高贵碎入笑容里，仿若仙子下凡，美得动人心魄。

李季荷恨得牙痒痒，无论是尹凝络还是张雨曦，老天把所有的美好都集中在她身上，她得不到半点好，那么，既然得不到，那就把它毁了。

张雨曦将视线收回，便看到李季荷拿着旁边的一套裙子，笑道：“扬说啊，我皮肤白，穿白颜色的衣服最能显出气质，他也喜欢我穿白色的，所以，每一次购置新衣服，我一定要选一件最漂亮的白色裙子。让他可以看到他美美的上官夫人！”

李季荷深情并茂的说着，实际上则为了试探张雨曦的情绪，如果她动怒了就说明她已经恢复记忆，如果……如果没有，那至少还可以跟她炫耀自己跟上官扬夫妻恩爱，不比她跟君凌差。

但李季荷已经忘了，自从上次她在媒体面前抛头露面指责上官扬种种不是，她就已经是b市的笑话了。然而李季荷的话却让张雨曦突然蹙起了眉头，抬头看她，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逢迎上官扬的喜好。

——李季荷啊，你知不知道不是因为上官扬喜欢白色，所以我才喜欢白色，恰恰相反是因为我喜欢白色，所以上官扬才会说白色是最好看的颜色。

缓冲那抹皱起来的眉，张雨曦笑道：“哦，是吗？那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