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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秦云鹤,一字一句认真道:“父亲,我今日就告诉你,娘究竟是如何被这个虚伪做作的毒妇一步一步害死的!我为何会貌丑口吃,为何被人刺杀几乎送命,晓君为何体弱多病,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个女人所害!”
“你莫要血口喷人!”慕容兰强忍着喉间的血腥,面色苍白地憋出了一句。
死到临头,还嘴硬!
秦落衣厉声道:“陈嬷嬷,你来告诉父亲和知府大人,我所说的有没有作假!”
秦落衣话音一落,一名妇女从门口走进,“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哑着声道:“奴婢陈秋见过老爷和知府大人。”
慕容兰瞧见陈嬷嬷,眼瞪得如铜铃这般大。陈嬷嬷是慕容兰的贴身婢女,帮着慕容兰做过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道士一事被秦落衣戳穿后,慕容兰一度感到不安,曾让人将其灭口。没想到她竟然活着?!竟然被秦落衣救走了?
“陈嬷嬷,你身为慕容兰的婢女,在慕容兰身边伺候了十几年,是最有资格作证的人。现在,你就把当年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吧!”
当日,陈嬷嬷收拾包袱趁乱逃走,谁知被人敲晕了过去。知晓慕容家的人要灭口,陈嬷嬷心里怨毒至极,若非被人救了,她如今早已是刀下亡魂。
她望着慕容兰,神色间充满了愤恨,目光似啐了毒:“老爷,夫人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奴婢都知道!尤其是如何一步步离间您和司徒夫人,如何暗中命人下毒,如何派人刺杀安王妃,如何买通道士污蔑安王妃是妖孽,如何……”
这一声声控诉落下,慕容兰全身冷的彻骨,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住口!住口!”她发了疯似地喊着,恨不得扑上去撕碎陈嬷嬷的嘴,却被秦落衣一脚踹开,狼狈地趴倒在地。
“怎么,自己做的坏事,还怕别人说吗?莫非你心虚了?”秦落衣看着被她踹倒在地,披头散发,形象全无,满脸慌张的慕容兰,嘴角轻扬着,似笑非笑。但吐出的话语却是寒意逼人,冰冷蚀骨。而她笑得越灿烂越诡异,就代表得罪她的人死的越惨!
看着她似笑非笑的神情,慕容兰只觉一阵冷气渗进后背,瞬间到达四肢百骇。慕容兰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婢女竟然反咬她一口,为秦落衣作证。
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中,她深刻地了解到,自己彻底低估了秦落衣!
“当年,夫人在百花宴上对老爷一见钟情,但老爷多番拒绝,让她心生恼意,于是故意灌醉老爷,想来场生米煮成熟饭。但老爷清醒的太快,夫人并没有完全得手,只好让将军向陛下施压,以老爷轻薄了夫人为由,将夫人赐婚给老爷,而原有婚约的司徒清成为妾室。”
“即使陛下赐了婚,老爷仍不愿娶夫人,甚至偷偷让人送信给司徒清,说要与司徒清私奔,让她收拾包袱准备好。夫人得知后,恼怒下换掉了信,信上声称欲娶夫人为妻……”
秦云鹤的心中如同被针连连扎刺,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怪不得……怪不得清儿对他冷淡了起来……怪不得清儿不愿与他走……
整整十八年,他都没有想明白清儿当年为何不愿和他私奔,为何要说气话气自己,原来竟是因为慕容兰!
“老爷不愿娶夫人,对于赐婚能推则推。夫人只好谎称自己怀孕了,逼着老爷娶她。但逼婚再度失败,夫人亲自找上了司徒夫人,说自己怀孕了,求她放过老爷,不要再缠着老爷了……”
陈嬷嬷仍是喋喋不休地说着,将婚后慕容兰如何伪装贤妻和好姐姐周旋在秦云鹤和司徒清的事一一道明。她在人前做的宽容大度,慈悲为怀,得到府内外一致好评,相反,同一天嫁进门的司徒清却十足冷清,对秦云鹤爱理不理,令人觉得十分清高和善妒,导致了老夫人和下人们对她的一致不喜欢。
慕容兰拼命美化自己的同时,使出各种招数离间秦云鹤和司徒清,假装怀孕,假装被司徒清推倒而滑胎,令老夫人杖责了司徒清。阴差阳错之下,竟然将司徒清打得小产,身子变得极其虚弱。慕容兰使出各种阴招,但秦云鹤去她房里的次数屈指可数,以至于最后,还是司徒清先怀上了孩子。
秦云鹤十分疼爱秦落衣,比秦芷萱更为疼爱。慕容兰心有不甘,暗中以妾室之位诱惑华氏下毒。秦云鹤以为司徒清是因为当年小产所以身体虚弱,拼命送补品,却不知送的是催命之药。
司徒清在生下秦晓君时终于死了,慕容兰的魔爪立即伸向了她的一对儿女身上。秦芷萱送的胭脂是秦落衣貌丑的根本原因,而口吃是曾经司徒清体内余毒所致。虽然之后秦落衣曾治疗过口疾,但因为三年前百花宴上当众出丑,使得她再度自卑,闭门不出,渐渐地口疾再犯,臭名远扬。
而秦晓君身上虽是日日夜夜灌着补品,但其贴身丫鬟凝香却是慕容兰的人。她暗中在秦晓君的香囊里偷偷掉换着药材。药汤里有芫花、贝母、白芨和人参。香囊里有茯苓、知母、乌头、甘草。看上去虽是良药,实则混合在一起就是大毒。这一招杀人于无形,简直是狠毒!
陈嬷嬷絮絮叨叨说完后,一早就被离昕以毒药威胁住的凝香乖乖地说出了谋害秦晓君的前因后果。
此刻,铁证如山,千夫所指,慕容兰再辩驳已是无力。
面对着众人或愤恨、或惊愕、或嘲讽的神情,慕容兰惊慌地扑倒在秦云鹤的身前,立刻泫然欲泣,肩头瑟瑟抖着:“老爷,我——”
她要辩白的话还未开口,秦云鹤已经毫不留情地将其踢开。双拳紧紧地握着,他止住自己要杀人的冲动,一字一句,恨声道:“慕容氏善妒,犯七出之罪,即日起被我秦云鹤休离,不再为秦家之人。”
他咬着牙说完,目光红红地看向知府,沉声道:“齐大人,杀人之罪请按当朝刑法处置,秦某绝不会姑息。”
知府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开口道:“南楚刑罚,诸谋杀人者,徒三年;已伤者,绞;已杀者,斩。慕容兰,杀人偿命,足以死罪!秦相,你确认要休了慕容氏……?”
慕容兰怎么说是秦云鹤的正妻,是当朝慕容将军的二女儿,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若是秦云鹤开口留情,这死罪其实是可免的。毕竟兜兜转转,都是一场家事。秦云鹤可以以家事为由,施行家法,这样知府就无法插手了。
但秦云鹤却休妻了。不是家法处置,竟是将慕容兰彻底逐出秦府!等同于与慕容家决裂,并彻底断绝了慕容兰的其中一条活路。
另一条活路则是被秦落衣所断。慕容家的背景深厚,慕容兰被休弃后仍是慕容家的嫡女,若是慕容将军和皇后亲自出面,这罪名能不能判下来还是个问题。但秦落衣同样为当朝王妃,慕容兰只是杀一个庶民的话,死罪或许能逃,但她想要谋杀当朝王妃,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几乎是死路一条。
更何况现在慕容兰孤身一人,慕容家的人得知消息时,她早已入狱。秦落衣就是怕秦云鹤会护短,又怕慕容家耍花招,所以才以命去诱敌入局,断死了慕容兰所有的活路。
“确定。”一字一句,秦云鹤说得极其坚定,甚至走到桌前,提笔书写。
慕容兰没想到秦云鹤竟这么无情,推她上死路。她浑身一颤,惊叫了起来:“秦云鹤,你竟然要休我!我乃陛下亲赐的正妻,岂是你说休就休的!你不能休我!父亲和姐姐绝不会原谅你的!”
秦落衣蹙了蹙眉,不解慕容兰怎么不再辩解,忽然疯疯癫癫了起来,莫非吓傻了?却听到离昕小声道:“那个针上我下了药,恐怕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疯狂地说些什么。”
“休书已写,自此,慕容氏是生是死都与秦家无关。请齐大人将她带走吧。”
一想到自己要被判死刑,慕容兰语无伦次,惊恐之极,忽然又泪眼婆娑地抱住秦云鹤,痛哭流涕:“云鹤,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要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芷萱和逸封不能没有娘……”
“那落衣和晓君就能没有娘了吗?你不想死,那清儿就想死吗?!”秦云鹤一把掐住了慕容兰,冰冷的手掌一紧,恨不得在这一刻掐断她的脖子。他一直忍耐到现在,但这一刻终于忍受不住爆发了出来。
“杀吾爱妻,伤我儿女,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你竟让我原谅?你有什么资格祈求我原谅!”秦云鹤阴沉着脸,脸色冰冷,之前被金簪划破的手掌因为极度的用力血如泉涌。他恨声说着,带着极度的悲戚和愤怒:“慕容兰,我做的最大一件错事,就是娶你过门!引狼入室!”
当年,慕容兰使了不光明的手段逼迫自己娶她,秦云鹤心里始终对她有一丝抵触。但见成婚后,慕容兰安分守己、温柔娴淑,将相府管理得井井有条,堪称贤妻良母的典范。在司徒清那总碰闭门羹,甚至心怀愧疚的秦云鹤,最终还是接受了慕容兰
却没想到,自己干的这件蠢事使得自己的妻子死的不明不白,使得自己的妻儿中了那么多年的毒。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毫不知情!竟还将毒妇当成贤妻!
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
慕容兰被秦云鹤掐得喘不过气来,挣扎地板着秦云鹤的手指,又哭又笑地说:“爱妻……呵呵,她是你爱妻,秦落衣和秦晓君是你的儿女。那我呢,芷萱和逸封呢?”
“你说我恶毒,那你对我有何其公平!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你却只为司徒清这个贱人。她明明是个地位卑贱的贫家女,有何资格和我同为平妻。我和她同天嫁入,你的目光却总是不理她。哪怕她误会你,不理你,你也仍是爱她。哪怕睡书房,也不愿来我的院子!”
这些话,说进了华氏和许氏的心中。司徒清活着的时候,秦云鹤宁愿睡书房,也不愿留宿她们的房间。许氏是老夫人逼迫后娶进门的,华氏是秦落衣苦苦哀求后纳为妾室的。秦云鹤只是不想让秦落衣伤心,所以随了她的意,给了她一个喜欢的姨娘,平常时间几乎很少去华氏的房间。唯有陈氏入门时,司徒清已故,所以对司徒清毫无印象,只是苦于迟迟不怀孕,所以巴结上了慕容兰。
“我爱你多深,我恨她就有多深!我故意让你们产生隔阂,我故意让郁郁寡欢,甚至不惜下药也要除去她!但是她即使死了,你的眼里仍没有我!我同样也为你诞下一子一女,但你的目光只有秦落衣和秦芷萱,一个貌丑口吃,一个体弱多病,根本不配和我绝代风华的儿女相提并论!我就是要除掉他们!只有他们都死了,你才能看见我,看见我的孩子啊!”
官差很快进屋,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毫无形象,满脸血红,脖子仍有两个掐印的慕容兰,她疯癫地笑着,笑得宛如凄楚哀然的女主角一般,脉脉诉说着自己这些年来的委屈和痛苦。
秦落衣忽然窜上前,对着慕容兰就是毫不客气的两巴掌。在慕容兰震惊怒目下,她轻嘲出声,讽刺地笑着:“慕容兰,你到现在竟还觉得自己有理。我父亲和母亲相爱,是你作为第三者插入,试图挤走我母亲。你为了强霸我父亲,不惜下毒杀人,甚至让各位姨娘不能怀孕。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你被判死刑,全是因为你咎由自取,活该得到的报应!”
“而最讽刺的是,你那么爱父亲,父亲却休了你,你在他眼里,不过尔尔。”
慕容兰最在乎的就是秦云鹤,做这么多就是为了争夺秦云鹤的爱,那秦落衣就用秦云鹤的无情彻底杀死慕容兰!
“秦落衣,我要杀了你!”
“你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秦落衣轻声微笑,“一路顺风,我曾经的继母。”
不顾慕容兰撕心裂肺的哭喊,早已没有耐心的官差毫不怜惜得将她拖走。作为证人的华氏、陈氏、凝香和陈嬷嬷一并带离了房间。
老夫人曾因为慕容兰小产杖责过司徒清,没想到这竟是慕容兰的一场局,知道真相的她愧疚无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见父女俩一直沉默不语,最终留给他们一个单独独处的机会。
秦落衣看了看床上的秦晓君,见他苍白的容颜上渐渐红润了起来,嘴角浮现了一抹安心的笑意。先前,她给秦晓君服用了一枚毒药,使得他气血虚弱,产生生命垂危之兆。除了算计慕容兰,引她入局外,更重要是为了以毒攻毒,中和秦晓君体内十几年的慢性毒。
纤手一伸,秦落衣用着锦帕将秦晓君身上的银针小心翼翼地一一拔出。拔出银针会气血逆流什么的全是离昕编出来唬人的。
“姐、姐?”秦晓君颤了颤睫毛,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秦落衣心中一松,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将他抱了个满怀。
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秦晓君愣了后,高高兴兴得蹭了蹭秦落衣:“姐姐,害死母亲的坏人捉住了吗?”
“嗯,捉住了,晓君做得很好!”秦落衣亲了亲他的额头,温柔地说,“夜深了,晓君好好休息。”她望着床边正为秦晓君把脉的离昕,小声道,“晓君这里就拜托你了,我先和父亲谈谈,去去就来。”
作者有话要说:楚玉珩:┭┮﹏┭┮整个一章都没出场,伐开心要抱抱!
离昕:哎,我觉得我最近几章特别忙碌,好几个地方来回跑……啥时候加工资啊!
楚玉珩:我想揍你!
离昕得瑟地说:你现在病重垂危,打不过我,乖乖养伤吧!
楚玉珩:落衣,落衣!这货趁机欺负我!快替为夫报仇!
离昕:→_→再喊也没用,人家刚干掉了仇人,正在开庆功宴呢,老早把你忘了!
楚玉珩:呜呜呜!后妈快让我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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