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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人物种差点控制不住音量,让呜咽般的嚎叫露馅变得中气十足。不过还好,在最后关头,它压抑了下来,哀嚎更加厉害了,听上去就像荒原里,即将因为饥饿而死去的孤狼。
可惜它嚎得太专注了,竟是半点也没注意到贺兰敏之淡漠的脸上,居然泛起了一丝浅淡的微笑——恶劣的,宛若逗弄老鼠的调皮猫儿般的微笑。
过了好半晌,贺兰敏之再度抬脚。就在那非人物种以为他终于又要走近时,一道挟带着危险气息的劲气却如疾风迅雷,朝它直劈过来。
“嘎呜?”
非人物种发出一声不明所以的轻叫,察觉到危险的瞬间,身体犹如有自我意思般地,自地上飞速弹跳而起,直接跃上半空。
然后……
它就“啪”的一声——被在用往生挥出带着“斩裂诀”的劲气同时,已经先跃上半空,就等着它自投罗网的贺兰敏之,一脚踩中头部,硬生生地踩回了地上。脑袋与被贺兰敏之意念强化后变得坚如金刚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紧接着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待贺兰敏之修长、线条优美的长腿终于肯离开它的脑袋时,可怜的非人物种此时已经头晕眼花,真真切切再也没有爬起来的力气了。
贺兰敏之看着地上宛若一滩烂泥似的东西,微微撇了撇嘴。笔挺修长的大腿从脚底下非人物种的脑袋上往它的四肢移动,稍一用劲,干脆利落地踩断了它的四肢上的骨头,又动了动意念,一个类似于套在雪撬犬嘴上的口辔凭空出现,将非人物种类似狼吻的嘴巴束缚了个严严实实。
“这样我就安心多了。”抹了抹额上莫须有的汗,贺兰敏之蹲下|身,面对着非人物种,难得笑咪咪地说道。
就算不这样,你都能把我揍得这么惨,还有什么好不安心的?!
非人物种只觉得自己的头和四肢痛如火烧,看着贺兰敏之的眼神也是既愤怒,又惊惧,还隐隐传送出这么一个意思来。
这个狡猾、阴险的蝼蚁想干什么?想杀了它吗?
它可是“神”啊!被这个位面数一数二的大宗教所膜拜召唤,只为求得它莅临的“神祗”啊!
如果这个非人物种会说人话,它肯定会又惊又怒地质问贺兰敏之,怎么敢、怎么敢如此对待它?!
不过,也还好它不懂人话,否则一旦它把疑惑问出口,贺兰敏之不但不会好心地为它解惑,还会告诉它,它真是蠢死了。
怎么就不明白这里是他的识海,是他的绝对领域。这里就好像另一个世界,一个属于他的世界,而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在这个世界里,他只需凭着他的想象力,就能创造出各种东西,营造出各种有利于他的局面。
在他的世界里撒野,这东西不就是在作死么!
他还会告诉它,他要对它做的,可不仅只是狂抽狠虐它一顿而已。
不过不用他说,这个可怜又倒霉的非人物种,已经从他浅淡的笑容和愉悦的眼神中看出,此时的贺兰敏之心里是极其高兴的。
他本来已经是打定主意,无论自己有没有把握扛住并破解全力运转“锁心禁锢”,都要赶紧苏醒,早点回到程诺身边。却没想到就在这节骨眼上,自己的识海里冒出这么个东西来。
意识本体,那可就是灵魂类物质了啊!只要把这个非人物体再塞到“锁心禁锢”的阵眼中,再使魔法阵逆行,他就可以平稳地渡过这次的危机了。
呵呵呵,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的运气真好,在紧要关头总能心想事成?
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先抽取出从这东西身上抽取出它的记忆,才能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体内会接二连三地被不明物种入侵。
非人物种看着贺兰敏之朝它伸出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指,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席卷倏地席卷它全身,连身体下意识的颤抖起来。
当贺兰敏之的指尖接触到它的额际时,如用钝刀切割灵魂的痛楚,瞬间取代了刚才的危机感。非人物种被箍得紧紧的嘴里,逸出一声破碎的呜咽,好像有什么东西,随着痛楚被一丝一缕地从它脑袋中抽离……
贺兰敏之看了看掌心中小圆球一般的一个品蓝色小光团,那是他从这个非人物种意识本体中抽取出来的记忆,又打量了一下脚边的已经失去意识的非人物种。
再度动用意念,“制造”出几条类似于缚魔索之类的绳子,将脚边这非人物种捆得跟个棕子似的后,贺兰敏之才移开脚步。
用意念给自己制造出一个完全封密的空间后,贺兰敏之开始剥开手中的品蓝色小光球,读取其中的记忆。
此时,是第一天深夜。距离他与程诺的约定,还有一天。
……
一夜无话。
无论是城堡里面,属于恩斯特夫人的私军护卫——那些昆尼尔忠实的拥趸们,还是城堡之外的讨伐军、隐匿在讨伐军附近的程诺和她的小跟班——哦,不对,是帮手——夕巴斯汀,都度过了一个平静安宁的晚上。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在自己身上时,夕巴斯汀不由自主地歪了歪头,看向它身边依旧埋首于殁书之中的程诺。
虽然死灵不用休息睡觉,可是像程诺这样就像发了疯似的,一直盯着坏破布不放,还因为不想被外界打扰,而设了个阻隔一切——连他都阻隔在外的结界的行为,简直就像走火入魔了一样。
这样的程诺让他感到心惊,就连包遭这不合时宜的平静安宁,都变得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夕巴斯想了想,扑腾着翅膀围着程诺开始转起圈圈。这个场面看上去有些滑稽,可是那个该死的结界阻断了一声,他就算张嘴叫得鬼哭狼嚎,那声音也压根传不到程诺的耳朵里去。
也该庆幸他们所处的位置够高,根本没人会注意到被茂盛枝叶遮掩住的树枝上面。否则大清早的,一只乌鸦跟抽疯了似的不停地绕圈圈,这诡异的场景不引得讨伐军的奇怪和戒备,进而被一箭给射下来才怪。
所幸他的努力没有白费,程诺正好修习完一个鬼术,刚抬起头来想透口气,就看到他一圈又一圈围着她飞啊飞的场面。
如果此时夕巴斯汀一边飞还一边“呀——呀——”地叫唤……
一个无语的经典画面顿时浮现在程诺的脑海中。
于是程诺也无语了,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甩掉满脑袋的黑线,挥了挥手撤掉结界,对再度飞回她身边树枝上的夕巴斯汀问道:“你这是要干嘛?是在舒展筋骨做晨操么?”
“……”夕巴斯汀对那红宝石般的小鸟眼无语地望着她,他开始后悔自己刚刚那个傻透了的举动了。
“你该休息一会。”他口气严肃的对程诺说道,有点像个在教育不听话孩子的大人。
虽然被一只鸟教育这个画面怎么看都有点儿滑稽,但是程诺还是抿唇露出个浅淡的微笑,道:“谢谢。”
谢谢夕巴斯汀的关心,但是她不能。
离她和贺兰敏之约好的时候,已经不到一天。离兰泽尔对“安罗妥”失效预估的时间,不到两或三天。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她就像个要赶着去高考的学生,埋头钻研着殁书,能再多学多少算多少。
虽然昨天后半夜时,压在她心头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安感突然逐渐减弱,直至现在,虽未完全消失,却也变得若有似无。
可她真的烦透了这种自己实力还不够强,被人当作拖后腿或保护对象的情况了。
她想要强大、再强大。强到自己不会成为别人手中,拿来威胁伙伴的存在;强到可以成为和伙伴并肩作战的存在。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无论是在生前还是死后。而一个陷入偏执的女人,一旦疯狂起来,更是个让人难以估量的存在。
夕巴斯汀看着程诺微笑,却极度认真的神情,小小的鸟喙轻轻地蠕动了几下。他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心里,对这个女死灵有了莫名的敬畏。
……
昆尼尔躺在柔软的床上翻来覆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沉睡了太久陡然苏醒过来,又快要重新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身体的缘故,他的精神好得难以入眠。
他很想找个乐子,来发泄一下心中那股子既愉悦又莫名有些烦闷的心情,可偏偏此时恩斯特夫人的躯体暂时被他占据着。
用一个女人的身体找乐子,无论找个对象是男人还是个女人,都没办法让他玩得尽兴。至于靠抚摸这身娇美的身体,以得到慰藉……
哦!去他的慰藉吧!
这种过干瘾似的举动除了浪费时间,根本毫无意义!
至于地牢里那个完美的身体……
虽然他有点儿兴趣,但是不行,还没到时候。
“再忍一忍,只要忍到晚上,就可以了。”他对自己说道。
因为被强行激发而全力运转起来的“锁心禁锢”,威力有多强大、要解除有多么艰难,他再清楚不过。
他的灵魂本身就有点儿残缺,若没有要“过渡”前把那个饿兽似的魔法阵“喂饱”,一旦他的灵魂通过交合而进入那个躯体,“锁心禁锢”又没能被顺利解除,那么等待他的就只有同样也被那个饿兽般的魔法阵吞噬,成为其运转的养料一途。
所以他才会把当初在他濒临死亡时,连同他的灵魂一道,从他那具不断腐烂的身体里剥离出来,又分开封存在自己另一块指骨中的,那个“神祗”的灵魂当作额外的养料,投进那个身体之中。
希望那个还算厚实的灵魂,能够填饱“锁心禁锢”的胃口。
……
识海之中,贺兰敏之盘膝静坐。他在用最快速的方法,读取承载于品蓝色小光球中,非人物种的完整记忆的——将自己的意识融入他人的记忆当中。
这种方法有些危险。因为若是意识过度耽溺在别人的记忆之中,会使自己的记忆也混乱起来。
不过有了之前抽取别人的魂魄,置于“锁心禁锢”的阵眼代替自身的经历之后,贺兰敏之对于记忆混乱这种情况处理起来十分驾轻就熟,以至于现在这种情况,一点也影响不了他。
意外的,小光球中关于非人物种自身的记忆稀薄得几近于无,反而是有关一个男人的记忆,鲜明而深刻——
那个名为“昆尼尔·泰勒”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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