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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夏看了看时间,翻了翻日程表。
她从抽屉里拿了片暖宝宝出来,去洗手间贴在了小腹的位置。在这能让人中暑的暑天,也只有她这样的手脚冰凉的女人才会往身上贴暖宝宝。
她离开办公室,开车去了摄影棚。
到那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有一半的进度了。她也不打扰他们,靠在墙边旁观。拍摄有专门的项目编辑跟着,她只要把握一下大进度就可以。至于拍摄的具体细节,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她不会随便干扰他们。
小嫩模腰细腿长,灯光下拍出各种迷人pose。摄影师咔咔咔咔拍了一组,比了个手势:“ok!”
跟着就面不改色的说:“到那边换个背景,把衣服脱了,拍一组*的。”
顾清夏就挑了挑眉。
先发作的却是跟这项目的编辑。
那编辑叫郭智,皮肤白白的,齐肩的头发随便在脑后扎个抓鬏。黑t恤牛仔长裤,看起来有些爷们气。
“等等!”她清喝一声,手一指,把本来要走过去的模特给定在那儿了。转头看着摄影师,有点杀气腾腾:“之前怎么没提过?为什么要拍*的?这个系列需要吗?”
为什么要拍*的,自然是因为摄影师心怀不轨呗,在场的人心里当然都明白。但是摄影师就有本事大义凛然的吧啦吧啦的一大通,从学术和艺术的角度上,用了大量的专业术语,说得郭智无法反驳。
郭智气得血都往上冲,咬牙道:“要拍也行,给我清场,就留你、我还有她。”她指了下那模特。
熟知听到她说可以拍,腰细腿长锥子脸的年轻姑娘就直接走过去宽衣解带了。
“哎哎!你别脱!别脱啊!”郭智都快急眼了。
小嫩模大概也就二十岁上下,年轻娇艳得能滴出水来。就跟没听见似的,唰唰的就给自己脱得寸缕不留。
“要摆什么pose,您说。”娇声嗲气的跟摄影师说。
摄影师指挥着助理调整灯光和背景,又指点着年轻姑娘摆出这样或那样的姿势。工作人员默默的干活,间或往那灯光下的诱人酮体上瞄几眼。人家自己都不在乎,大家当然要让眼睛吃点冰淇淋。
都假装没看见郭智的脸色。
郭智气得肝疼肺疼,走到墙边,一脸吃了屎的表情:“我是不是老了?我怎么就不明白现在的年轻姑娘是怎么想的呢?”
她和顾清夏同一年进入公司,只是部门不同。她脾气直爽,眼睛揉不进沙子,顾清夏性子冷淡,公事公办。一直以来,两个人合作得还算是颇为愉快,私下里也算是朋友。
“没什么不能明白的。”她勾勾唇,“mike在业内也算有点名气和人脉了。她才多大,出道多久?能搭上mike,人家巴不得被潜规则呢。你是好心拦着,人家说不定觉得你挡道呢。”
郭智觉得她隐带嘲讽的笑冷艳勾人,比她合作过的很多模特都还美个几分。结果听了顾清夏的话,她倒是肝也不疼了,肺也不疼了,她改蛋疼了。
“可能真的是我跟不上时代了吧。”她自嘲的说,她和顾清夏一样都是快奔三的人了。
“也不算。”顾清夏抱着手臂望着灯光明亮处的活色生香,“各人活法不同而已。别人怎么活,碍不着你也碍不着我的事。”
然而她说完这个话之后就觉得自己说错了。因为有的人真的会碍着别人。
比如她,就碍着了景艺的妻子。
景艺这个男人,顾清夏打心底承认,他是个很不错的男人。
她十九岁那年,堪称是历经生死,回到了大都市里。自那时起,她感到自己以后的人生都不会再与“幸福”之类的字眼沾边了。她给自己定下了明确的人生目标,她既然活了下来,就要活得出人头地,活得光鲜。
她想把自己的生活,自己的身体,乃至自己的命,都抓在自己的手里。
让那种身不由己,命不由己,只能在泥尘里绝望的日子只留在噩梦里。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离开大学校园,就一头扎进了这光怪陆离的社会。与相对单纯的校园不同,踏入这社会,勾心斗角,人情冷暖和世态炎凉,都扑面而来。
一个公司,一个办公室,就是一个社会的缩影。
而景艺,却像黑暗海面上明亮的灯塔。矗立在那里,震慑着一众妖魔鬼怪不敢放肆。他有时用他的光给她照亮方向,免去了她胡冲乱撞,头破血流,有时又给予她一点点,是的,只有一点点的温暖,免得她被她自己冻成冰人。
顾清夏纵然心中明白,景艺的那一点点温暖并非专为她而释放,而是他自身固有的,却依然为其所动。
因为贪恋那一点温暖,想汲取更多,她诱惑了他。
而这一切,发生在她明知他有家有室的前提下。像鸵鸟把头扎进沙堆,又像掩住耳朵的盗铃人,她自欺欺人,放任自己的贪心和自私。一晌贪欢。
直到她与他的妻子面对面,终于再逃避不了,不论她怎样的不沾他的不要他的,都改变不了她在偷取另一个女人的的幸福,破坏另一个女人的婚姻的这个客观事实。
那是一个年长于她,却心思单纯的女人。她最好的年华已经过去,曾经的美丽只留下浅浅的影子。她的丈夫外貌日益成熟,沉稳的气度越来越吸引年轻姑娘。男人从三十岁到四十岁,正是意气风发的黄金年龄。
女人却是日暮西山,人老珠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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