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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师回来了。
来到了玲珑医馆,身上甚至还沾着一些湿漉漉的露水,看来也是连夜赶路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芷刚刚才问出口,张天师抚摸着胸口,咳了几声,才算把道情的粗哑歌声给压了下去,他四处看了一圈儿:“赵——”
他还没有问完,白芷立刻回道:“已经走了。”
听到这个回答,张天师虽然一愣,但也还算是点了点头。
在他看来,凤主追求女人,本就属于不务正业的范畴,只不过他根本没办法对凤主指手画脚罢了。
只不过眼前这个,到底是不是凰后——
他还是一直存疑的。
不过想到白芷的才华,他苍老的眼睛里立刻绽放出一点光华:“你的两份医书,我全都看过了,非常不错,真的是写的很有道理,其中一份温病论疏,还有另外一份,经脉注射论——已经超出了医书的范畴,经整理好了,这两卷医书,必须我亲自去印。”
他对白芷写下的两份医书分外推崇,简直到了亲眼看着这两卷书开花结果的地步。
他相信,只要能够以他的名义刊行大江南北,必定会引起杏林的大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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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珍的手臂怎么都治不好,她不禁开始着急了。
难道这宫里真的没有所谓神医?
不成,她的手臂不能废掉,最后,她还是去找了顾显楼。
顾显楼听她说完这些,顿时笑了一下:“公主,你的手臂伤,这些太医院的人不是不敢治,而是他们怕治的不好,吃你一顿鞭子,得不偿失。再加上,他们也这能耐保证万无一失……”
拓跋珍心里气得慌:“你们大梁竟然连个真神医都没有,不过是一点儿鞭伤,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我鲜卑也不是没有名医?难道真要我去找父皇……”
顾显楼在心里骂了一句,但是面上不显:“不用着急,过个几日,凌家的车驾就会过来,你也知道,凌家谷在大梁是怎么样的存在,我相信,凌家大夫,定能把你医好的。”
拓跋珍这才肯罢休。
然而这几日手臂越来越僵硬,有时候连抬都抬不起来,让拓跋珍好生难过。
在等待凌家神医的时候,她不禁更是恨得白芷入骨。
不成,她手臂疼,白芷也不能好过。
尤其是赵凤麟还没回来的时候,这个女人,必须除掉。
她等不及什么凌家神医,身体的痛楚时刻在提醒着她,她吃了白芷的暗亏,想她从小到大,何时吃过别人的亏?
更别说是白芷这样低贱的庶民。
想了半天,吩咐身边的奴婢:“你去打听打听,京城里的医馆,哪里有个好大夫,这些御医,竟也敢拿我开涮。”
奴婢遵命去了。
没多久,打听到了原来宝芝堂的杨大夫,在京城算是成名最早的名医。
拓跋珍二话不说,去了宝芝堂。
她来京城不久,前阵子还安心在后宫玩乐,等待赵凤麟,哪里知道赵凤麟连中秋都不去皇宫后院。
这个医馆可比玲珑医馆大多了,派头还更足。
听说这宝芝堂和凌家还有关系,那她也不必等什么凌家神医,直接找凌家的医馆治病,岂不更好。
“杨大夫,这位客人想找你问诊。”
杨大夫自从上次被方家逐出来,嘴上破了个血洞,养伤养了很久,因为这件事他没听方家传出来,这才敢回到宝芝堂。好在他已经有了神医的名气,并不用每日每日坐堂,只要把一些大家官家给维护好了就行。
尤其是李相李如松,他新纳的那房年轻夫人,最近已经因为想要给李相生个老来子,多方打听,已经快要找上他,他就心里松了口气。
这样的话,他绝对能保住地位,只要方家和白芷不来闹的话。
只不过他对白芷,自此后是深恶痛绝,只要是病家来宝芝堂说要请他问诊,但凡是在玲珑医馆治病的,他一概不受理。
听到药童找他,说有人指名要他治病,他本不想理,后来又听说药童跟他回报说那家姑娘的穿戴华贵,看东西也不是民间有的,他这才动摇了。
不是民间所有,难道真的是皇亲贵戚?
这样才好,宝芝堂是宝芝堂,他是他,难道真的靠宝芝堂一辈子,所以他才会利用在宝芝堂的这段时间,越加地攀附权贵。
他可不信,在贫民中,浪费自己得医术能有什么好下场。
自己的药童自己清楚,一向来都是能察言观色,既然他说,是个非富即贵的人,那必然差不了,这种看穿戴首饰衣服就能辨别地位的药童,也是宝芝堂独一份的。
“请进来吧。”
身旁走过去一个人,正是公孙训,杨大夫看的一点儿也不顺眼,只因为听说公孙训和玲珑医馆交情好。
一个痘医,还能翻出天来。
“公孙大夫,你是不是很闲?去帮我打盆热水,我要净手。”这样的对话,早就进行过几百遍了。
不错,和玲珑医馆交情好的,那就是自己的敌人。
对待公孙训这样地位低下的痘医,呼来喝去已经是常事。谁让他一心向着别人?
公孙训嘴里念念有词,听到杨晗吩咐,便应了一声去打水。
杨大夫感到奇怪:“这公孙训,嘴里念叨些什么?”
药童摸了摸头:“不知道,这几日公孙大夫很是奇怪,嘴里老念叨着东西,但是我也打听过,他不肯说。”
杨大夫洗了手,接了拓跋珍,一见之下,果然是贵气十足。
“小姐,我看你的手臂僵硬,脸上发白,是不是手上有外伤。”
这一句话就把拓跋珍给乐坏了。
“不错,杨神医,听闻你是京城有名的神医,快给治治看,到底是如何才能彻底好全。”
杨大夫卸下她手臂的衣料,一看之下,也有些头皮发麻。
不知道是动到了哪根经脉,伤口的肉已经翻了出来,而且里面几乎要深入到骨头,像这种外伤,不是简单的喝药就能治好了。
好在宝芝堂这一点底气还有。他脸色镇定,抚着长须:“姑娘不用害怕,这样的小伤,何须劳动,今日就能治好。”
拓跋珍这下更觉得宫里的御医都是吃屎的,人家杨神医当下就敢拍着胸脯说能治好,可他们那些人,左右都含糊着,什么都不肯说明。
“姑娘,你且看下面,咱们宝芝堂有一颗老树,这老树上——”他一边让拓跋珍看外面的大树,一边悄悄的拿起了刀子,刚说了没几句,手起刀落,一下子就将拓跋珍手臂上的几块腐肉,全部割了下来。
拓跋珍痛叫几声,却发现已经被撒上了一种清凉的药粉,麻麻的,倒也不再疼了。
她柳眉倒竖,身后的侍卫在她招手之下,眼看着就要上前将杨大夫绑了。
杨大夫哪里想到治好了这女子,她还要上来打人,好在他够镇定,摸了摸胡子,大喝一声:“胡闹,你再看看你的手臂,可还有一点儿疼?”
拓跋珍这才意识到,自己手臂上的伤口腐肉,已经全部被割了下来,虽然有点儿疼,但他撒上了药粉之后,其实已经好多了。
整条手臂隐隐作痛,僵直的感觉已经不再出现,而是变成了全然轻松的样子。
“神医,果然是神医。”拓跋珍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手段,她丢下十两黄金,便想离去,转了转眼睛,和杨大夫,攀谈了几句。
“不知道杨神医可知道那个玲珑医馆?”
杨大夫冷哼一声:“你不知道规矩么?在我们宝芝堂提到别的医馆,是想来砸场子?”
若是别人说这话,拓跋珍早就翻脸了。
可是眼前这位杨大夫的一手剜肉法,已经让拓跋珍五体投地,佩服地不行,因此不但没有翻脸,反而一脸的探究:“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个医馆——”
杨大夫不愿多说的模样,拓跋珍另一只手拍了拍桌子,恨道:“杨神医,我这鞭伤,就是那个白大夫,打伤的,世间哪里有这样的大夫,不行医问药,反而肆意打伤病人?”
这话真是说到了杨涵的心里去了。
他当初在方家的事,也不过就是多了几句嘴,何至于闹到那样的地步,说来说去,可不就是白芷太过于咄咄逼人么?
恶毒,简直就是毒女。她根本就没有资格做大夫。
两人简直一拍即合。说到了白芷,都是咬牙切齿。
“杨神医,像白芷这样的,如何让她生不如死?”
拓跋珍请教杨涵。
这个问题,也早就在杨涵的心头盘旋了。
“最好就是她身败名裂,闹出点什么人命官司来,我们再推波助澜,只怕就她就没有了在京城立足的余地。”
拓跋珍也这么认为:“可,到底什么样的人命官司,才好?”
她也不是没有试过,还是落空了。
在这一点上,杨涵的行医经验长,对于一个大夫如何快速的身败名裂,他多有体会。
“最好就是那些宫里的贵人的病,她不但没有治好,反而治坏了,这样她不死也得死。”
听完这些,拓跋珍大为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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