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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两天都尤为沉默的盛世尧终于发话,他让我们各自休息,养好精神,明天再决定如何走。我看他面色沉郁,几天没刮胡子,青色的胡渣都露出来了,显得沧桑了许多。事实上我们每个人都不好,神态中全是疲惫,尤其是这一觉睡下去,醒来的时候真想不起来,浑身酸疼到不行。我因为受过梦魇,心里对自己提着醒,不敢再深度睡眠,有一点点响声都会惊起,所以这个觉睡得实在不舒坦。
盛世尧最后提出的方案是,通过头顶的太阳方位与时间推算来确定我们行走的方向。假设从早上六点钟起,太阳从东面升起,每过两小时,它的位置就会偏离东面一点,直到黄昏从西面落下。只要计算太阳方位精确,我们就能沿着一条直线而走,不管是什么迷宫,直线行路总能抵达外围。假如到天黑,我们还没走出,那就继续休息,等第二天沿用此法。
这个方法听着简单,但其实要对太阳方位计算极其准确,不能有丝毫偏离,否则我们仍然是在走弯路。这我就不在行了,事实上这里的几人,也只有盛世尧能够做到。因为风水本身就与这类方位学密切相关。于是我们在抛弃了一切可用的工具之后,回归自然,利用恒古不变的东升西落的太阳来定位行走。
也亏得大家对盛世尧的坚信不疑,所以在连走三天后,终于看到了密林的边缘那没有被树荫遮挡的敞亮光线,我的视线模糊了,一转头,见不光是我,就连刘悦他们也都眼泛泪光。这是一种喜极而泣,不身临其境根本没法体会当时的感受,我们从希望到绝望,再从绝望到希望,每天都像在走这个轮回。而最终,盛世尧带着我们走出来了。
在我心中觉得,不管那树林背后有什么,都要比活活困死在这密林中要好。转眸看向身旁的男人,从没有一刻觉得他是这么的伟岸,哪怕他满身泥泞,狼狈不已,早已没了初来此处时的儒雅俊逸,可依然觉得他是那么的好看。
他察觉到我的目光,回眸看我,若是以前我总是畏惧与他正视,因为他的眸子像幽潭,深不见底,就像那梦中的黑衣男人一般,会将人整个都吸进去。可是此刻,我直直凝视着他,让眼底的崇拜毫无保留地传达。
他动嘴说了句什么,我一走神没听清,再等他说下文时,他却转回了视线,淡声道:“从这距离看,那林边应该还在一公里外,乘着天没黑,我们赶紧走出去。”大伙应了一声,埋头而行,这回因为曙光就在前方,步子迈得都特大,也感觉没之前那么疲累了。
当我们走出迷林,还没来得及高呼庆祝,就被眼前的绿湖给吸引了目光。迷林之外,居然是一条视野广阔的湖,那水真的没夸张,是碧绿色的,就像绿宝石一般。湖边是成排的杨柳,那景色当真是美不胜收。
可我们没有被美景迷住眼睛多久,立刻就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条湖触目所及不见对岸,左右两边也不知绵延了多长距离,我们如果不走出这里,等同于被夹在了湖与迷林的中间。而我们的食物所剩无几,最多只够供应两天的份量,也就是说如果两天之内没找着通往外界的路,我们将开始挨饿。
一想到这,背后就惊出了冷汗,脸上的欣喜笑容也都纷纷凝固,再次全部注目看向盛世尧,等他做出决定。他在蹙着眉将四周察看了下后,决定先往一个方向走,如果此路不通再回头。他说至少我们沿着湖边走,是不会再进迷林了,而湖也不可能布什么奇门阵法。
这条湖确实很广,我们沿着湖边走出去好几公里,都没到头,且明显是绕过了一个圆弧,渐渐我们觉得不对劲了,因为视线所及内看到了连绵的群山,果然等我们走到湖的尽头时,发现被山挡住了,而这山就像是自然屏风一般将湖拦截。抬头看了看那山的陡峭,显然在没有任何工具下,仅靠徒手是不可能攀越的。
我们只能原路返回,因为已经不再迷林中,也不怕再迷路,所以即使天黑了,我们也没有停下来休息。但几小时后,我们再一次绝望,湖的另一边居然也是一整排的山,同样的无法攀越。等于说这条绿湖是被夹在两重山的中间,且占地面积十分辽阔。
疲累不堪,再也走不动,这时候再走回去已无意义。我们纷纷倒在山体旁,沉重的喘气声此起彼伏,却没人说话,静谧的空间,黑暗的笼罩,像一个巨大的盖子,将我们牢牢困在中间。
我回头盯着身后黑黝黝的迷林,心道这湖莫不是古人设的第二道屏障吧?原本判断出了迷林,可能会看到某个山庄或者某族群部落,可现在却是出现了一条不知深远的绿湖,很有可能那些古人为隐藏行迹,再次设下这道屏障,让外敌即使出了林子,也受困于这绿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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