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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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潇潇朝他看了过去，“难道他刚刚没有说人已经选出来了？”

“那也只能证明你演技没有别人好。”男人顿时反驳起来。

穆潇潇呵呵两声，“我好像还没开始表演，现在就pass我的资格，是不是有点不太好？不过也是，毕竟薛导一开始只是想看我的演技怎么样而已。”

她这一句话顺带把薛佳也捎上了。

薛佳脸上实在有些不好看，他话是什么说，但是这无疑也是给穆潇潇一个机会，让她来试镜，但是经过穆潇潇的口中说出来，就像是他从一开始就是打着逗她玩的主意让她来试镜的。

要是换做别的导演，恐怕根本就不会把穆潇潇放在眼里，但是偏偏薛佳一生正直，最受不得别人半点诋毁。

这会他脾气上了头，立刻怒声道，“我让你过来试镜，看你的演技，当然是将你列入女一号候选名单里面的，他们所说的已经把角色选定了，是因为你上一个女演员非常适合女一号，如果你能让我们觉得你比她更适合，女一号自然是你的。”

穆潇潇眼中翛然一亮，黛色眉梢轻挑，而后有些忏愧的开口，“这样，薛导，真抱歉，我刚刚就是以为你们内定了女一号，还让我们这些人来试镜，所以一时间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对不起啊。”

她眼眸一垂，看起来就像是万般忧郁。把自己的歉意都写在脸上了。

房间里面的人脸色都有些不太好。

薛佳没在意穆潇潇的道歉，直接挥手道，“别说那么多，直接开始吧。没有演技，你说这么多，那就是浪费我们时间。”

电影圈的人都是争分夺秒的拍戏，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才好。

穆潇潇当然懂薛佳的意思，她微微颔首，立刻敛下神色。

薛佳给她的剧本是《山水画情》里面的片段。

女主角是被画在山水画中，用水墨晕染出来的画中仙，她淡雅如墨，一心醉心山水。

她出世的时期却恰好是文化大革命，破四旧，这些古文化遗产几乎被全部毁坏。她在心痛之际遇到了被抓起来教育的知识分子男主。

这是穆潇潇所看到的背景，而她要饰演的这一段，已经是文化大革命之后，西洋画逐渐被引入中国。男主也为之心动。

她发疯般将男主高价买来的颜料打翻，将硬纸撕得粉碎。跟男主为了中国水墨画和外国西洋画大吵起来。

穆潇潇闭上眼睛，几乎只是一秒钟之后，再次睁开，她那双桃花眼之中全是痛苦之色，她一把抓紧自己的衣领，胸口剧烈起伏，“这些画好？这些东西根本就是狗屁！那用的是什么色彩，那用的又是什么纸，画画讲究的是什么，是韵味，是灵魂，你那些只有虚假的形，算什么画！”

她尖叫一声，猛然挥手，做了一个撕东西的动作，“我不懂，是我封建吗？是你忘了这泱泱华夏的风骨！是你抛弃了你的灵魂！你要做一个行尸走肉的东西！”

那双桃花眼中踊跃着泪光，黛色远山眉却是高傲的不肯垂下半分。

“你不懂画，你的灵魂早就被那十年磨干净了！什么是画，什么是画？你根本就不懂！”她挥舞着双手，极尽愤怒的看着对面的人，声音因为过大而嘶哑。

她极力的去表现这画中美人对水墨画的执着，不肯多退一步。

“若是如此，当初在江南小镇上，你放声高歌着传统文化又是为了什么？一心赴死吗！”

这一句落幕，她紧逼着对方视线，高昂着脖颈。

随着剧本里对方那一声是落下，那一刹那，她眼底的光辉顷刻散去，瞬间化于无形，原本灵气十足的眼眸，在这一刻立刻变得空洞，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这大起大落，苦守的执着，被一个单音节彻底击碎。

那张精致的脸上，已然失去了所有生机。

支撑着一个人活下去的生机，是什么？对一个因画而生的人来说，那就是一个能懂得画中之意的人。

现在，这个人一手摧毁了她的生机。

整个房间里面静默一片，所有人的视线都在穆潇潇身上，一刻都不想移开。他们的心啊，就紧紧的扣在穆潇潇身上。

纵使他们提前就知道剧本上写着什么，但是依旧为穆潇潇演绎出来的这一幕而心疼万分。

几秒之后，薛佳第一个回过神来，这一场已经结束了。

薛佳双手合十放在桌子上，眉间紧皱着看着穆潇潇。

穆潇潇已经收敛起了自己的神色，正站在原地，一派处变不惊。

“在新生代女演员里，你非常出色。”薛佳沉吟了半晌才开口道。

他的夸奖，向来不易。但是言外之意就是，只是在新生代女演员之中而已。穆潇潇心里沉了沉，但是好在脸上依旧能维持自己的仪态，唇边的笑容依旧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