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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用过了晚餐,各怀心思的三人很快来到蜜蜂中心,坐在澜涛“恰好”找到的广场长椅上面,安心等待表演时刻的到来。
夜幕下的蜜蜂中心流光溢彩,红橙蓝绿粉紫六色光芒在外围球壳轮转闪烁,尽力渲染着梦幻热闹的气氛。
可惜这套夜景灯光系统此时已经过气,现在拍视频挑背景都要跑去圣诞糖那里,其他人也对它见怪不怪,此时纷纷掏出玩游戏、看视频,全然无人关注它表明的色调与花纹。
没让观众们久等,随着时间来到19点20分,广场音箱里的轻音乐被人关掉,换成了大家耳熟无比的《蜜蜂进行曲》。随着乐声向前推进,道道彩色光束被射向天空,顿时就将众人目光吸引了过去。
“开始了!”陈晓萌借机拜托旁边某人的尬聊,扭头看向蜜蜂中心方向。
光柱还在舞动,乐声却悄然发生改变,笛子、琵琶、古琴古筝、扬琴等民族乐器相继发声,等到唢呐嘹亮高亢的声音出现在众人耳边,曲调已经悄然变成了一首隐隐有些熟悉的古风民乐。
“这是什么曲子?”
嘴里随口问着,陈晓萌已经打开了手机上的听歌识曲功能,结果却不是非常满意。
“是98版‘水浒传’的插曲‘鹊桥曲’。原版是浪子燕青的笛曲,这个是重新编曲的交响民乐,而且改了速度调了调,软件识别不来很正常。”
不用问,说这话的当然是正想尽方法拉关系套近乎的澜涛。
“原来是这个,怪不得听着特别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心中好奇,陈晓萌也顾不得冷处理什么的,转头问道:“我前几天刚重温过水浒,原曲好像是有人声歌词的,这边怎么就只剩曲子了?”
“肯定会有人声的,单纯曲子就太高冷了,”因为不太确定,澜涛下意识挪开目光,却第一个看到了天空的变化,“快看!无人机出场了!”
“嗯?”陈晓萌和康康闻言纷纷看向他手指的方向,接着更是相继拿起钓鱼眼镜戴在了头上。
只见蜜蜂中心忽然降低了亮度,对面空中不知何时飞来一片闪烁光点,它们如同夏夜的流萤一般聚散流淌,看起来分外浪漫。
借助头戴望远镜的帮助,她们依稀看到光点的出处,却是一群流萤无人机。小小的螺旋桨上光点闪烁,硬是在空中模拟了一片星河。
“快看!喜鹊来了!”
旁边有人大喊一声,顿时引起众人注意。
一群大鸟“咔、咔”叫着从小树林里飞起,朝着“星河”两边汇聚而去。
它们有着白色的腹部、白色V形背纹和翼尖,黑色的躯干不时闪烁蓝、紫、绿三色光晕,正是备受民间喜爱、频繁出现在各种吉祥图案里的喜鹊。此时它们的行为,显然是在组成传说中的七夕鹊桥。
看着空中飞舞的发光喜鹊,陈晓萌顿时想起了蜜蜂出品的扑翼无人机,或者说是机器鸟。
“所以这次无人机表演的主角其实是机器喜鹊?”
“应该是的,”澜涛微笑点头,“无人机表演别人也能做,虽然咱们的数量最多、场面最宏大,但终究还是在一个层级上面。换成扑翼机,蜜蜂可就是天下仅有、无双无对了!”
这话其实有些夸张,扑翼飞行器的研究早已有之,相关团队固然没有多轴飞行器那么多,却也不至于单手可数。蜜蜂的优势之处在于,他们的“大鸽”无人机是全球第一款量产上市的扑翼飞行器,迄今依旧牢牢占据着这块细分市场。
因为材料强度、飞行算法限制,“大鸽”系列的个头普遍比较大,翼展普遍在30厘米以上。此时正在三人头顶飞舞盘旋、似乎是要结成阵型搭建“鹊桥”的机器喜鹊也是如此,即便距离足有几十米,隔着望远镜看过去还是很有体积感。
看了一会儿,陈晓萌忍不住摇了摇头,“外观和姿态都很完美,就是个头太大了,要是再小些就更像是喜鹊了。”
这时康康忽然插话进来,“这个大小其实刚好合适。”
“对的,”澜涛笑着解释,“喜鹊号称鸟中恶霸,经常欺负落单的猛禽,大到海雕、小到燕隼、猫头鹰,碰到三五成群的喜鹊,都是狼狈逃窜的命!之所以这么猛,靠得就是个头大、脑子灵,以及团结对外。”
“啊?”陈晓萌瞪大了眼睛,“那我小时候见到的喜鹊又是什么?”
嘴上说着,她还忍不住伸出双手比划起了个头,“也是黑白花的,个头只有这么大,好像不到20厘米。”
“是不是还会跟麻雀一样翘尾巴?”
“嗯嗯!”
“那是四喜,学名鹊鸲,”澜涛笑着安慰她道,“南方不常见到喜鹊,很多人看到鹊鸲都会错认。后来索性将错就错,给它安上个四喜的外号。‘一喜长尾如扇张,二喜风流歌声扬,三喜姿色多娇俏,四喜临门福禄昌’,也是一种吉祥鸟。”
“哦,”陈晓萌点点头,目光随着渐渐成型的鹊桥向前延伸,“居然真要搭个鹊桥?就不怕互相干扰掉下来么?”
澜涛连忙看向鹊桥,终于给他找到了问题答案,“你们看鹊桥下面,那些机器鸟都伸出爪子抓着根黑色弯管,自然是随便扑扇不会掉下去。”
“是嘛?”两女循声望去,却只看到不断扫动的光柱以及扑腾闪烁的翅膀,根本看不到所谓的黑色弯管。
看不到就看不到,她们很快就将这份疑惑抛到一边,目光扫过鹊桥两端,却见光束闪过,一个散发柔光的粉衣女子出现在鹊桥之上。天衣无缝、披帛飘飘,正是织女。
这边织女刚出场,空中马上响起一声牛哞,然后就见一名骑牛青年现身桥头,牛背上挂着两个筐子,里面有总角小童正在好奇张望。
虽然两道身影都稍显透明不似真人,现场观众还是忍不住送出惊呼和掌声,网络那头的直播观众也是忙不迭地刷起了赞叹弹幕。
不等感叹变成疑惑,空气中的乐声便是一变,想起了温柔恬淡的歌声:“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却说自从欧阳修率先写下“月波清霁,烟容明淡,灵汉旧期还至”一词,文坛便有了“鹊桥仙”这个词牌名。此后不断有人为其填词,结果不是失之哀怨,就是流于艳俗,直到秦观这首“纤云弄巧”问世,世间再无“鹊桥仙”。
因为古代记谱方式失传,唐诗宋词俱都失去了吟唱的曲调。此时空气中回荡着赵季平大师谱写的民族交响乐,又有专业歌手浅吟低唱隽永古词,总算让人依稀看见了千年前的大宋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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