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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秀并未被这些突然出现的杀手所威吓,从始至终眉头没有皱一下,就这份胆量和气魄就令容岑刮目相看。

洛秀目光静静注视着容岑,一字一字道:“对国公府没有任何威胁的人,相反,我还会帮助你们,因为我们,目的一致。”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容岑轻晒:“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洛公子,你很有胆量,我相信我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但一旦牵扯到国公府的安危,我容岑,宁肯错杀一万,却绝不会放过一个。”温朗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杀机和戾气,令人无端心头发颤。

洛秀笑容未变:“那容二公子就动手吧,只是,你可千万不要后悔才是。”

容岑眯了眯眸,轻轻挥手,那些黑影忽然消失无踪。

洛秀垂眸轻笑了一声:“容二公子心底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也许对方早已经知道了,当洛秀说出那个名字,容岑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更是坐实了他的猜测。

“洛公子、是哪里人?听口音,不像是大夏人呢。”这个人出现的时机很巧妙,虽然没在他身上感受到危险,但有关谢骓和国公府未来的安危,他不能不谨慎。

洛秀笑了笑:“容二公子不用怀疑我的身份,这是个没有意义的问题,与其纠结我的身份,不如来想想怎么对付谢骓更实际一些。”

不是仅凭对方一句话就能令他打消怀疑的,容岑也不是这么轻率的人,不过他有的是时间搞清楚,如果对方真的来者不善,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你是怎么知道家妹在谢骓手中的?”这么隐秘的事情他也是费了很多功夫才查到的,他不得不怀疑对方和谢骓是否有什么关联。

洛秀知道至此他之前编的所有借口都打了水漂,他坦然回视容岑,目光未有丝毫退缩:“如果我说我和谢骓有血海深仇,你信吗?”

容岑轻笑:“这个理由似乎并不能说服我。”

洛秀摇了摇头,无奈道:“时间已经不多了,五天后,如果不能把佑安郡主救出来,你们就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容岑皱了皱眉,望向洛秀的目光夹杂着一丝冷意:“你究竟知道什么?”

“我知道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目的一致,如果五天后不能彻底摧毁谢骓的势力,不仅是佑安郡主遭难,连你们振国公府,都别想再独善其身。”话落起身飘飘然的走了。

容岑看着洛秀离开的背影,眸光明明灭灭,涌动着暗潮。

黑衣侍卫落在他身边,容岑淡淡道:“查一下他的身份。”

黑衣侍卫悄无生息的离去。

而结果,并不如人意,这个人就如凭空出现的一般,重点调查了他和谢骓的渊源,却发现,他和谢骓毫不相识,谢骓根本就不认得这个人。

那他和谢骓的深仇大恨又从哪里来?他又是怎么知道安安在谢骓手中的?

虽然他的身份很可疑,但容岑基本已经相信了他的话,他应该对国公府没有威胁,他和谢骓虽然暂时还看不出来有什么关联,但容岑却选择相信他一次。

这无疑是拿国公府去赌,但如果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只有五天时间……

容岑离开去见洛秀。

两个时辰后,容岑离开洛秀的房间,悄无声息回了自己院子,而这时,新的一天已经来临。

说实话,洛秀能帮上忙的地方很少,他在这个世界一没权利二没人脉,更对这里的政局一知半解,他只能借助振国公府的力量去瓦解谢骓,他所处的位置实在太被动,但这却是他目前唯一的出路,他只能寄希望于振国公府。

五天时间,就看容岑怎么安排,他不能被动等待,所以,一早他就离了府,也没带庆风,所以容津知道的时候,洛秀早已经离开了。

他并未说自己去哪里,也没说自己什么时候回来,容津还给容岑抱怨,走了都不打个招呼,太不够朋友了。

彼时容岑正铺开笔墨,一手执笔,气定神闲,笔走龙蛇,霎时,那飘逸潇洒的字体跃然纸上,如他本人一般,那字充满着超凡脱俗的风骨。

容津感叹连连:“二哥,你这字写的可真好看,都能去当书法大家了。”

容岑拿笔杆敲了敲他的头:“小时候父亲让你练字,你屁股还没坐热就蹿了,现在羡慕我有什么用?还不是你自己贪玩?”

容津捂着头不满道:“练字又枯燥又无聊的,我才不喜欢呢,所以我也没什么好后悔的,付出什么就得到什么呗,我贪玩就落了个风流的名声呗,反正我自己兜着,也不要你们管。”

容岑摇头叹气:“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容津摇头晃脑:“什么都别说呗,反正有你和大哥,我就是用来充数的。”

看到旁边画筒里放着几幅画,容津手痒,刚摸上去,就被一巴掌拍下来:“给我老实点,别动手动脚的。”

容津撇了撇嘴:“小气鬼,摸都不让摸,里边肯定藏着什么秘密?”

容岑却没搭理他,又换了一张白纸,重新落笔。

“关于你那个朋友洛秀,你了解多少?”

一听二哥提起洛秀,容津来了精神:“我给你说,他身手可好了,那晚我遭到一伙儿人袭击,差点就命陨刀下,他从天而降,解救我与水火之中,左一拳,右一腿,别提有多厉害了,那些前一刻还牛逼哄哄的坏蛋下一刻全都趴地上起不来了,哈哈……。”容津解说的唾沫横飞。

“话说他那功夫有些奇怪,那套路不像咱大夏的,看着杀伤力蛮大的,我后来问他,他却是什么都不肯说,你说他奇怪不奇怪?”

容岑头也未抬的点点头:“是挺奇怪的。”

“还有啊,你别看他长成那样,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他跟二哥你一样,还是个童子鸡呢哈哈哈哈哈……。”成功的看到他一向淡定的二哥脸蛋有走红的迹象,笑的更大声了。

他二哥跟洛秀都是奇葩,长成这样,那得多少女人前仆后继,不说洛秀了,就说他二哥,那是从小到大对女人绝缘啊,记得二哥十五岁时,按照大夏的规矩,就该知晓男事了,母亲安排过来一个有经验的丫鬟,想要教导二哥,结果,二哥把那个丫鬟赶了出来,一连一个月脸色都是臭的,一贯对母亲温和有礼的二哥从那儿之后就不咋和母亲亲近了,搞的母亲从那儿之后再不敢随便触二哥的禁忌。

话说像二哥这样正处青年的男子,不是需求很旺盛吗?怎么就对女人绝缘了?他就没有正常的生理需求?到时候是不是……

目光瞟向二哥握着毛笔的手上,那手可真漂亮,修长白皙,如玉般温润,泛着淡淡的莹润光泽。

容津不厚道的邪恶了。

不过他不敢太开二哥的玩笑,因为别看他二哥外表看上去温润无害,实则就是个腹黑的主儿,这是他从小到大用无数血泪换回来的教训,所以过过口头瘾就罢了,再下去他就要杯具了。

“咳咳……。”在二哥发火前赶紧转移话题:“那个洛秀啊他跟你可不一样,他是为他未婚妻守身如玉呢,我跟你说,他这次来京城就是来找他未婚妻的,别看他长的天怒人怨的,可是很痴情的呢。”

容岑挑了挑眉,笔触未停:“寻找未婚妻?”

“是啊,听说是从小就订婚的,不过女方后来搬到了京城,他就找来了,我觉得女方多半是悔婚了,他就是找到也是一腔真心付诸流水罢了。”

“是吗?”容岑笑了笑,想起调查过的那人的信息,这话并不可信,估计也是编的,也就他这三弟傻乎乎的信了。

“他未婚妻家里好像还有点钱的样子,那女的叫什么来着?”容津抓耳挠腮的想着,“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就觉得耳熟,洛秀说的还挺印象深刻的,宝木之宋,锦绣之锦。”

容津猛然一拍大腿:“没错,就是叫宋锦,我说呢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原来跟咱大夏曾经的第一美人儿撞名了啊。”

“啪嗒”一滴墨滴在纸上,瞬间将白纸上晕染开一个黑点,并逐渐氤氲开去。

容津摸了摸下巴,深思道:“你说他那未婚妻不会真是那第一美人儿宋锦吧,他长成那样,也就第一美人儿估计能配上他了吧。”随后又摇摇头:“不可能,那宋锦可是丞相的嫡女,安定候夫人,和洛秀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哎呀,那第一美人儿的风姿我可是远远见过的,长的那可真是,啧啧……不得不感叹一句,谢骓真TM有艳福,走了个第一美人儿,现在又来了个慧佳公主,你说他怎么就艳福不浅呢?”容津那是羡慕嫉妒恨哪。

“不过这个第一美人也是可怜,嫁给谢骓后不仅不得宠爱,死了还被泼了一身污水,估计泉下有知半夜也会去找谢骓的。”他在这边兀自感叹着,却没注意到自己二哥垂落的眸底早已阴霾暗涌。

“咔嚓”手中的毛笔断了。

容津吓了一跳:“我的二哥,你差点吓死我,这毛笔招你惹你了,哎哎……这不是前年皇帝舅舅赏你的,你竟然给弄断了,这可是大大的不敬,完了完了……。”

容岑忽然抬眸看了他一眼,容津从未见过二哥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又冰凉又陌生,他吓了一跳,有些担忧的问道:“二……二哥你怎么了?”

容岑目光望向窗外,又恢复到往昔那温润儒雅的模样,淡淡道:“我累了,要休息了,你先离开吧。”

容津走后,容岑猛然靠回椅背里,抬手揉了揉眉头。

这个世上从没有巧合之说,任何巧合背后都必定有一只推动的手,他也从不相信巧合。

宋锦……宋锦……他在唇齿间碾磨着这个名字,刻骨的温柔和缱绻。

脑海里划过洛秀的面容,一向平静的心湖忽然划过一丝烦躁。

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关联?

他忽然想起什么,喊来黑衣侍卫:“洛秀他自称是哪里人?”

黑衣侍卫恭敬的回道:“安陵桐乡。”

容岑叹息了一声。

他第一次遇见宋锦的地方,就是安陵城。

他们两人之间,究竟又什么关系?

容岑觉得前路好似迷雾重重,无论如何都看不清,他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但又无法冲破迷雾,只能一边满怀心事,一边踟蹰前行。

“密切关注着谢骓的一举一动,另外通知太子殿下,今夜子时,老地方见。”

洛秀离开振国公府,先去了大通钱庄取银票,这次他取了二十万银票,再加上身上的十万,总共是三十万两银票。

其后他在京城租了一个稍显偏僻的二进院子,不大,却很干净整洁,更重要的是地理位置好,四通八达,后门连接着主道和几条暗巷。

其后他去人贩子那儿买了四个小厮,两个年龄小点却看着很机灵的,是一对双胞胎,两个高壮身上烙着官印的彪型大汉。

两个双胞胎叫关文关武,今年十四岁,父母早亡被叔婶拉扯大,为了给堂哥凑够成亲的钱,就把兄弟俩低价卖给了人贩子,而那两个彪型大汉名叫董成蒋伟,之前是一个镖局的镖头,因为牵涉进一桩案子,被陷害进了牢狱,监狱里黑幕太多,牢头跟人贩子勾结,用人头换钱,两人就辗转到了人贩子手中。

四人看着面前的男子,很年轻,很俊美,关文关武虽小心眼却不少,很会看人脸色,乖巧又稳重,而董成蒋伟更是见惯了大风大浪,心底虽忐忑却不会失了分寸。

都在为未来担忧的时候,琢磨着这个新主子是什么性子的时候,就见那新主子从袖子里掏出几张纸搁在桌子上。

“这是你们的卖身契,我现在就还给你们。”

四人吓了一跳,怀疑自己听错了,只要有卖身契握在对方手中,他们的命都是对方的,逃跑的奴才被抓住那是要砍头的,这个男人买了他们却又要把卖身契还给他们,这是为什么?

四人心头齐齐划过疑惑。

这四人洛秀当初挑选时就下了功夫的,他看人有一套,这四人可以放心使用,最关键的是,在可控的利益范围内保证对方的忠诚度,这就需要方法了。

而洛秀,显然深暗这一套。

对小人,捏着卖身契对方就老实,而有的人,显然不适用,要用最快的方法让这些对他忠诚,只有利益驱使。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永远有效。

他现在什么没有,就是有钱。

“你们没听错,这就是你们的卖身契,我现在把卖身契还给你们,所以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

四人眼观鼻鼻观心,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随后,洛秀又拿出一叠银票放在卖身契上:“这里是四百两银票,我可以用这些钱和你们重新签订雇佣合同,为期一周,你们为我所用。”看着几人有些疑惑的表情,洛秀又拿出一叠银票。

“这是四千两银票,一周之后,如果使我满意,你们平分。”

几人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一瞬间心底震惊不已,这人为什么这么奇怪,握着他们的卖身契不要挟他们做事,反而把卖身契还给他们反过来给他们巨款让他们未他做事,这人行为透露着古怪,难道是有钱烧的?

几人中董成最先反应过来:“公子要我们做的事,可有危险?”

洛秀赞赏的看了这人一眼,是个聪明人,“有可能会丢掉姓名,但如若死了,有家人的我也不会亏待了你们家人,当然,如果不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拿着卖身契走人,说白了,我就是拿钱买你们的命。”

蒋伟紧接着问道:“公子为什么说是一周的时间?”一周的时间就能拿到一千四百两,虽然有危险,可这可比以前走镖好多了。

“因为一周后,我就会离开这里。”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关文关武对视了一眼,关文走出来问道:“我和弟弟什么都不会,不知道公子要用我们做什么?”

洛秀轻笑了一声,看着兄弟俩:“我倒觉得你们身上潜能很大,只不过未开发罢了。”

关文关武彼此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见过主子。”

“在我这里不行这一套,没有主子奴才之分,只有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你们真的想好了吗?为我做事,我需要足够的忠诚。”话落身上忽然释放出一股强烈的杀气,董成蒋伟心底骇然,关文关武兄弟俩心底虽害怕但依旧咬牙跪得笔直。

“我关文(武)从今日起忠诚于您,若违此誓,天打雷劈。”古人最重誓言,尤其是发的毒誓。反正两人也无家可归,拿了卖身契也不知道去哪儿,还不如跟着这位公子闯一闯。

董成蒋伟对视了一眼,心底掠过同样的想法,反正镖局已毁,两人也回不去了,这位公子虽然做事古怪,但两人愿意一试,毕竟两人曾经也是脑袋挂在股腰带上的,危险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两人也随后表明了态度。

“很好。”洛秀把卖身契和四百两银票还给几人,“现在我给你们分配任务,在此之前我提醒你们一句,虽然任务重要,可你们的命更重要,有危险,要第一时间保住自己的命。”

这句话让历经风雨的几人心头齐齐一热,手中握着卖身契和银票,心中对这位新主人更加忠诚,暗暗牢记一定要完成任务。

洛秀把四人分散开来,关文稳重聪明,洛秀派他打进安定候府,搜集消息,熟悉安定候府的地形,而关武机灵,在京城中观望,混迹四处,打探消息。

而董成蒋伟有功夫在身,人也老道干练,董成负责跟踪谢骓,不用离得太近,只要知道他去过哪儿,见过谁,切记,一定不要被他发现踪迹,而蒋伟则负责串通消息,跟洛秀汇报。

洛秀分布完任务,四人都感觉亚历山大,但没人退缩,相反感觉浑身充满了战斗力,以前死气沉沉,人生都没有了希望,而现在,却重新有了目标,连血液都是沸腾的。

洛秀提醒蒋伟:“有消息就来这里找我,我如果不在,就去振国公府后门找一个叫庆风的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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