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为什么还要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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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口忽悠完花之凰的花音，哪都没去，直奔花成熙的帐篷，姑姑是她现在唯一牵挂的人，不知道疯症好些了没。

伸手触碰了禁制，听见里面熟悉的清冷的声音：

“进来。”

刚一进去，花成熙已经站在门口等她，并凶巴巴的问：“你去哪了？去报仇了？我不是说了，不许你去报仇，你怎么就不听话？”

当时走就是怕中毒的事情对方会担心，花音才瞒着她，却没想到她担心到别处去了，连忙解释道：“姑姑，我去晋级了，您说的话我哪里敢不听。”

听花音一提，花成煦才注意到她身上的气息改变，果然化神期了，深感欣慰：“好孩子，姑姑错怪你了，修炼的事不急，慢慢来，平平安安就好，姑姑……”

花音见她说了一半突然收回了话头，微微皱起眉头，上前牵住对方的手腕说：“姑姑，让我看一看。”

花成煦摇摇头，轻轻拉下她的手放在手心握着，露出凄美的微笑，淡然的说：“花音，姑姑寿元已到。”

“姑姑……”

“姑姑活了千年，只后悔一件事，就是不该将你爹气走，你祖母嘴上说不怨我，但我知道她是怨的，修士有子不易，我还记得她怀着成海时，高兴激动的样子，我也记得成海离家时，她看着我失望愤怒的神情，可我能怎么做？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在为自己辩解，让自己好过些，可是错了就是错了，自欺欺人是没用的。”

“姑姑，爹爹没有怨你，也没有怨祖父，他一直都把花家的身份玉牌当宝贝一样收着。”花音急切的想要安慰对方，可她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一时语气有些着急。

也许是她的话，又或者是她着急的样子，花成煦露出了释然的表情，拍拍花音的肩膀说：“离开花家吧，家族已经没有你值得留恋的地方了，只会拖累你，天高海阔，别被家族束缚了。”

花音摇头：“姑姑，我不能走。”

花成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声调平静却带了一丝讽刺：“因为你能晋级是享受了花家的待遇？你以为老祖宗有这般好心？你去晋级，他倒飞升了，他是算准了，你不会弃家族于不顾，烂摊子丢给你，全天下就你是傻子！”

花音低头，从决定拿那十亿灵石，她就猜到老祖宗的打算，选家主那日，若不是姑姑那一番话，家主的位置就会落在她头上。可她不能说对方有错，姓氏作为一族的传承，既然姓了，就有责任和义务传承下去。如果她现在走了，难道就能心无旁骛毫无愧疚的修炼？

摇摇头，花音抬眼，目光清明的看着花成煦：“姑姑，老祖宗他没有算计我，若我不想，谁也不能算计我。这个家是爹爹的，是您的，是祖父祖母的，你们能为家族做的，我也能。”

见花音不听劝，花成煦生气的怒吼起来：“你根本不懂，你以为只是帮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吗？若是如此，你爹为何离开？若是如此，为何我活下来，我的爹娘却死了！大战期间，我被你祖父祖母藏进了小世界，等我不放心私自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他们死在我面前，他们何其残忍！我宁愿和他们死在一起，也不愿意独自留下！他们忍心自己去死，却不忍心我去死，更不会忍心你去死，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在家族，就会有两难的时候，若是你爱的人和家族发生了不可调和的冲突，你选谁？！我选了家族，后悔了一辈子，你呢？！也打算后悔一辈子吗？咳咳咳咳……”说到最后，因为气急，她突然强烈的咳嗽起来。

见状，花音连忙上前，却被她一手挥开：“你出去吧，想通想不通都别再来见我。”

“姑姑……”她知道姑姑是在生气，一向伶牙俐齿的她难得的嘴笨起来，面对真心爱护她的姑姑，她实在不知该如何说。顿了顿，幽幽开口道,“姑姑，我并不是完全为了家族才留下，就如您一般，当初你明知外面凶险，为何出来？因为心里有牵挂，因为不想独活，因为一个人孤独的长长久久没有目标没有信仰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您让我走，我可以走，从此再没有家族，待我飞升，即使我并没有错，但依旧无颜再见花家的长辈。我这样一个算是在家族危难之时背弃家族的人，还会有朋友吗？诚然我可以重新结交朋友，那么以前的呢？也统统放弃了吗？姑姑，这不是我要走的道路，我娘也不会希望我为了活着而失了做人的信念。”

花成煦愣愣的看着一脸伤感的花音，自己让她为难了吧，己所不欲勿使为人，自己都不愿意独活，却让花音去偷生，她一把搂住花音：“是姑姑想岔了，你娘将你教的很好，成海很有福，生了个好女儿。”

从花成煦那出来，花音的心情很不好，瞧姑姑的气色，怕是不出十年就会陨落，想到临走前，姑姑说要回绥远等死，不许自己再去找她，她就觉得心里一揪一揪的。

黑神见花音情绪不高，有些奇怪的说：“难得你也有情绪低落的时候，人族就是奇怪，本来就是要死的，而且明明早就知道对方会死，为什么还要难过？”

花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阴恻恻的问：“我死了，你也不会难过吗？”

黑神一怔，想到好几次花音快死时，自己惶恐害怕的心情，干巴巴的狡辩道：“那不一样，我可没想过你会死，有准备和没准备差别大了！”

花音不再理她，一个人走出人族驻地，除了她自己的脚步声，整个域外战场静悄悄的，静的让人头皮发麻。

走着走着，黑神突然开口：“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