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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着写着,忽然听到白夕辞问道:“你还记得当年你写的是什么吗?”
云墨逍点了点头道:“自然记得。”
“是······”白夕辞好奇地钻出脑袋,又想到他一定不愿意透露出来,便又转了个话锋问道:“那你的愿望实现了吗?”
云墨逍笔下一顿,实现了吗?那些事情遥远得好像隔了一个阴阳轮回,那时的他还在为溪慈的逝去而伤神追忆。在那一盏沉下的天灯上,模糊的字迹映出年轻的遗憾与彷徨,又似有新的心动与期待:君心诚候,伊人可归。
他弯了弯唇角:“大概实现了,大概没实现。”
“什么又实现了又没实现,到底实现了没有?”白夕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云墨逍却反问她一句:“那你呢?写的可实现了?”
白夕辞眼珠一转,唇角浮现神秘的笑意:“我嘛······不告诉你!”
“你这是耍赖。”
“我就是耍赖。”白夕辞顿觉心情大好,其实她当日的天灯上是并未写什么愿望,她思来想去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便只在上面画了两个相互依偎的身影,看不出谁是谁。她想要的一直都是有人长伴,如今看来也算是实现了吧。
这样想着,她不由得又好奇地望着霍柒寻问道:“掌教,当年你也曾许过愿吧?可实现了吗?”
霍柒寻不自然地扫了眼坏笑的齐玄,胡乱答道:“啊,应该是实现了吧。”
“小柒,你当初许的什么愿望?说与为夫听听?”齐玄小声地凑过去,贱贱地笑着。
霍柒寻冷眼扫了过去,咬牙切齿道:“许的让老天封了你的嘴,割了你的舌头。”
齐玄做出一个惊吓的表情,拍着胸脯道:“哎呀呀,小柒你这就不对了,你这是谋害亲夫啊,在人间是要被浸猪笼的!”
“偷汉子才要浸猪笼,你这没常识的黑皮!”霍柒寻骂道。
“看来柒姑娘对这些妇道贞洁还是知道得挺多的嘛,这样为夫就放心多了。”齐玄笑得一脸欠揍,霍柒寻一脚踹过去,险些把手上还未蓄满气的天灯掀翻。
过了一会儿,他望了眼一旁还在认真写着的两人,眸光柔和了下来,轻声对齐玄道:“总感觉逍与以前的羲云判若两人,可这感觉并不坏。”
齐玄也望了眼两人,笑道:“夕辞倒是越来越像灵未了,像我们初遇时的灵未。”
“这一世他们能有如此结果,也不枉我们偷跑下来陪他们在人间走一遭。”霍柒寻眼中映着温暖的火光,平日的锋芒全然掩去,更显清丽绝伦。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希望他们能好好珍惜现在的时光吧。”齐玄习惯性地弯着唇角,霍柒寻听了瞪了他一眼:“说得好像日后会天翻地覆似的,他们就算在人间的肉身湮灭了,魂魄也能回归真位,你担心什么!”
“七殿下说得是,小人该打。”齐玄嘿嘿一笑,朝他挤了挤眼。
霍柒寻无奈地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为什么就栽在了你的手上,想当初我们四人初见时可是水火不容,颇有一番争执。”
“是啊,一晃过去这么多年了。”齐玄望着辽远的天宇,也不由得感慨道。
“这人间界还是有一番趣味。”霍柒寻噙着笑意,冷不防齐玄一个迈步上前,贴在他耳畔轻声道,痒痒的气息让他双手一抖,天灯便缓缓地自他们手中飞了出去,忽闪忽闪地在夜幕中渐渐飘远。
“既然你还没玩够,那我便继续陪着你。”
那边的白夕辞和云墨逍两人见状相视一笑,默契地收回了视线。
白夕辞放下手中的笔,见对面的洛云霄也停了笔,两人静静地等待着天灯蓄满气,然后缓缓地抬手,将其往天上一送,暖黄色的灯火在微风中左右摇晃,缓缓地飞离山崖,朝着那轮皎洁的明月而去。
他们俩互相挨近,紧紧握住了彼此的手,对方的眸中清晰地倒映出彼此的面容,那是他们一生无法放手的挚爱。这一世他们错过了太多时间,在有限的生命里唯有更加努力地相爱,过去的坎坷与艰涩不足以让他们分开,未来的莫测与未知,甚至死亡都不足以让他们放手。
无论幸福多么短暂,与你在一起的瞬间也是永恒。
那旋转的灯身上,几点墨迹被光晕染得模糊而柔和,苍劲有力的笔迹与柔和俊秀的墨痕相互对望着,带着沉甸甸的心愿越飘越远。
与卿结发,一世安好。
与君执手,浮世相安。
往后的岁月,不少人都说曾看见云漠崖旁有炊烟袅袅,似有人烟。但苦于缭绕花林危机四伏,无法上前去查看个究竟,各种流言一时间四下而起。其中传说得最多的便是当年苍云剑派的掌尊云墨逍得仙人所救,死里逃生,这些年早已获得仙身,感怀当年苍云剑派的过往,决定回飞云峰隐居,那漫山遍野死而复生的缭绕便是他的仙术所为。
各种版本在坊里民间传得火热,而连云山兀自沉静地坐卧在尘世中,一阵风过,缭绕轻柔地摇摆,犹如连绵起伏的波浪自山脚一直向飞云峰上而去。
不远处的世川安静地流淌向前,带走一代传奇的终结,另一个命局不知又在何时何地缓缓开启。
一世为情,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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