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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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须贺小六的死亡，不但对上泉信纲影响甚大，更是对其他人也造成了冲击。*1*1*

稻田大炊助、前野长康、青山新七三个人全都是容颜凄楚，显现着掩隐不住的紧张和惶恐；而同样希冀飞升宝玉的柳生十兵卫的表情，更像抹上了一层灰，之前那种不可一世的气势，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刘煜完全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神情，他的全副jīng力都集中在上泉信纲身上，即便上泉信纲现在有些心神不静、行止狂躁，但刘煜也绝不会掉以轻心，他全力以赴的展现身手，三rì月正宗反映着金银二sè焰苗，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光，直斩上泉信纲的六阳魁首！

上泉信纲沉喝如雷，身躯蓦地弓起，双掌上翻，卷荡的气劲立刻像长江大河般反涌而上，双方都没有避让的意思，完全硬接硬打，当两股罡风在瞬息间交合，刘煜高高的掠升空中，而上泉信纲也步履踉跄，还爆出了几声剧咳。

刘煜凌空也旋转，复又扑击而下，三r{ì月正宗快似流电，狠斩上泉信纲胸胁。上泉信纲居然不退不躲，更踏前一步，身上的衣衫猝然膨胀，左手倏出，就那么准确的以拇指和食指的力量，钳住了刘煜奋力劈来的三rì月正宗！

只是，上泉信纲的手指虽然钳住了三rì月正宗的锋面，可是却未能完全控制住刀刃的冲力，但觉手指倏滑。刀尖前挺。不仅整只手掌皮肉全被豁开，连腕际的血管也一起切断，热血狂喷之余，上泉信纲瞋目厉叱，右掌立翻，刘煜吸腹弓背，借着这股力道飘后五米，止步罢手，冷冷的看着上泉信纲！

柳生十兵卫一边力拼石川五右卫门和上杉千杏，一边扭曲着脸孔。高呼狂叫道：“上泉老师，赶快运气闭脉，你手腕上的血管断了哇！”

上泉信纲不但满脸胡子溅沾着血迹，一袭衣衫更是猩赤斑斑。他双目凸突，五官歪扯，形态之狰狞，恍同厉鬼，刘煜却不怕他这副模样，淡淡的一笑，又大步走了过来。

柳生十兵卫嘴里不停咒骂着，要想横拦刘煜，但石川五右卫门和上杉千杏一步不退，使尽全力纠缠着他！

陡然间。刘煜刀似虹起，抖出一片星芒光点，上泉信纲单掌圈飞，劲势甫扬，刘煜人已闪出五米之外，却只足一点地，又再次扑上，周而复始，眨眼里已是六度往返！

武士刀猛开猛磕中，柳生十兵卫看出了刘煜的用意。他不禁大骇，惊恐交集的大吼；“上泉老师，你别着了刘煜的道，他是故意诱你出力耗劲，不使你及时运气封脉。你还不赶快收手，找地方先把自己的伤势照料好了……”

上泉信纲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并且不停呛咳着，脸孔岂只透青，更泛着灰紫，他的健朗和jīng力，似乎在这片刻前后，全然消泄一空，变得如此萎颓、如此苍老、如此憔悴，又如此的死气沉沉！

柳生十兵卫奋力冲突，左折右回下急得暴跳如雷：“快走，上泉老师，你快走，血流多了会死人的哇，刘煜这个混蛋挖了陷坑，你可别睁着眼往里跳！”

上泉信纲步履不稳，身子也在左右摇晃，他使袍袖抹一把白髯上的血迹，双目神sè既是空茫，又是古怪的瞪视着前面不远处的刘煜，但话却是对柳生十兵卫说的，腔调嘶哑，气息微弱：“柳生宗主，你别再多说了……我已经试过几次……然则脉滞气散，竟是力不从心，无法以内劲止血……我现在觉得好累、好虚软，只想倒下头来睡上一大觉……”

柳生十兵卫团团转，在上杉千杏和石川五右卫门两人的围攻下彷若困兽，他发疯似的运展着手中武士刀，红着眼吼叫：“你不能睡，上泉老师，决不能睡，一旦躺下，你这辈子都起不来了哇！”

上泉信纲忽然吃吃笑了，笑声里却没有丝毫笑的意味，更似带着对生命的嘲弄，对死亡的那种无奈感叹，他嘴皮子翕合着，竟力提高声音：“我就快躺下了，柳生宗主，我的状况自己明白……”

“不要这么悲观，你的伤势只要止住血，再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完全的恢复……”柳生十兵卫和上泉信纲之间的交情真是不错，继续一边大喝，一边奋力的想要冲破上杉千杏和石川五右卫门布下的封锁线。{http:../友上传更新}

“呵呵呵……”三生香锅笑得有些凄凉：“柳生宗主，身上的伤势很好治，可是心上的伤势却很致命……”

“心伤？”柳生十兵卫再度的苦口婆心：“上泉老师，就算没有飞升宝玉，凭借你的实力和智慧，一定也可以突破桎梏，飞升上界的。况且，飞升宝玉的下落也不是只有蜂须贺小六才知道，我们细细打探，总能得到它的线索……”

因为刘煜对于那什么“飞升宝玉”很是好奇，所以手上的攻势减弱了很多，以便让上泉信纲又余力说话。

而上泉信纲倒也“不负所托”，悲愤而哀怨的回应着柳生十兵卫：“柳生宗主，我和你的情况不同，年轻时在剑道修行上走进了歧途，一味的专修技法，而不注重修身养气，中年时代虽然有所醒悟，却为时已晚。

虽然我的实力足以进入天下间前五之数，但我的寿数却不高，恐怕只能相当于普通人中的长寿者。如果十年之后我还不能突破的话，恐怕就会面临所谓的‘天人五衰’，届时不但实力暴退，还会百病缠身，命不久矣……

我并不是怕死，只是好像多些时间研究武道，更想打破桎梏，到上界去看一看。为了这个梦想，我陷入了执念。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会做出百分之百的努力，甚至不惜出山帮助小六……

可惜，我终究还是失败了，我还是没可能得到‘超脱’，飞升上界！这一切，都是因为刘煜这个天外邪魔！哼，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独个儿走，我得找个人替我垫底，而终结了我的梦想的刘煜就最为合适！”

柳生十兵卫刀起如山叠岳重。满头大汗的四面冲突，更在摧肝沥血般嘶叫：“你不要傻，上泉老师，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

上泉信纲眯着双眼，高一脚低一脚的逼近刘煜，答话似在吟哦：“柳生宗主，是我对不起你，把你也带进了这个漩涡，今生尘缘已尽，再会求诸来世……”

刘煜感觉已经听不到自己想要的了，又被上泉信纲这番“缠绵”的话惊倒，于是，毫不犹豫的施展了辣手。他长身而起。身形甫动，刀芒幻作漫天的光浪，劈头盖脑的罩向泉信纲。

而上泉信纲的反应真是个“尘缘已尽”的架势，他猛然以无比迅捷的动作打横斜飞，单掌一晃，刹时分成六个不同的角度，却全挟着裂碑碎石的威力合涌齐集。

两条人影倏触倏分，刘煜一个倒翻斤斗没有站稳，踉跄几步后才定住身形。他的身上虽然没有出现什么伤痕，但脸sè却微微有些不正常的红晕。显然是内腑受到了一定的冲击，激荡的气血尚未平复！

倒是上泉信纲的形状显得相当安祥，刘煜那透过他心脏的一剑，并没有令他感觉到多大痛苦，这位“剑圣”就好像睡觉一样。微微卷曲着躺在那里，毫无一般死亡者惯见的狞怖之态。他的白眉白髯，仍在风中轻轻拂动，只是，欠缺了一股子生气……

死去的人模样安祥；活着的却几乎发癫狂，柳生十兵卫像野兽般嗥号着：“刘煜，我要扒出你的心肝五脏，活啖你身上人肉，我要把你挫骨扬灰哇…”说着，他硬拿肩胛接了上杉千杏一刀，接着武士刀直刺，已洞穿了闪让不及的石川五右卫门的小腹！

石川五右卫门痛得闷哼一声，好在他身为百地三太夫的真传弟子，在“忍”之一道上颇有造诣，并没有立刻就失去战斗力，反而不声不响的发死力紧紧扣住了穿腹而过武士刀不放！

一抽未能抽回刀身，柳生十兵卫立知不妙，他第二个反应尚未及付诸行动，上杉千杏的武士刀已在“噗”一声轻微闷响中，划过了柳生十兵卫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