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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大门又被关上然后便是颜复卢侗高声劝说。刘监丞与学吏们都是满头大汗地趴在窗户看着消息窗户突变了天色午后初秋的骄阳被天空的乌云遮住这份场景顿时令人感觉好似闷在水里一般透不过气来。
至于章越则与梁师孟苏液二人对坐好整以暇地给二人沏了茶。
“请!”
梁师孟苏液看了章越一眼然后各端起碧绿色的茶汤喝了一口听着卢侗他们的喊话渐渐的喧嚣声似停止了。
三人对坐随着时间流逝声浪逐渐停止学生们都是离去一切都是有条不紊的……
梁师孟看看苏液再看看章越不由心想如此的一场风波竟被此子如此波澜不惊地平定下去。
梁师孟也是反对诗赋改经义的虽说没有参与但他坐看事态发展可最后却被这个年轻人不动声色地将事情的萌芽给按住了。
什么叫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就是如此。
眼见外头人都已经散去梁师孟觉得很没有意思起身道:“章待制此间已没有用得我的地方先走一步。”
章越道了句:“可以。”
等梁师孟离去后章越看向苏液道:“苏直讲喝茶。”
苏液笑了笑将章越奉至面前的茶汤推开问道:“有无酒否?”
一旁公吏给苏液端了一瓶素酒来。
苏液也不用盏拿着酒瓶大口直灌然后道:“当年范文正公行庆历新政失败被贬饶州当亲友送行多不敢出言随即散去唯有王子野(王质)与文正公在邮亭之上举杯把酒畅声极论天下之利弊。”
“王子野归来后亲朋多劝他不该多言以防隔墙有耳一言一句都会被皇城司探卒采之得其实会大祸临头。”
“然王子野却道‘果得觇者录某与范公与邮亭之论条进于陛下未必不为苍生之幸岂独质之幸也!’”
觇者就是皇城司的密探。
说到这里苏液看向章越深深吸了一口气章越道:“我知道苏直讲看不起皇城司的密探但是……君子不往往疏忽于此吗?”
苏液哈哈大笑道:“先父(苏舜钦)当初因进奏院案被罢职闲居苏州最后郁郁而终。先父跟随范文正公变法呕心沥血却不意被奸人所害但他一生都没有后悔。”
“但如今朝堂有个人借着复古之说为王莽武周改制之事以理财之说行敛财之实这般的大奸大恶之徒今上居然信之任之似唐子方(唐介)吕献可(吕诲)这般的忠贞之士死的死贬的贬。”
“这等欺世盗名之徒却被推崇是什么当今之孔子今上视他为伊尹周公!章待制此人将当初范文正公所为的一切都败坏了!正如唐子方所言乱天下者必为此人!我今日将话放在这里他日朝堂之上每个有识之士正人君子皆与他为敌。”
章越道:“苏直讲乱不乱天下不是由朝堂上君子说的算也不是由小人说的算的而是史书说得算的。”
正在章越与苏液说话之间但见黄好义与高虞候已是入内。
此刻乌云已是散去燥热的秋阳也已是下山一阵好风吹来贯得满堂都是清凉。
秋后的燥热便这么消退而去。
高虞候对章越道:“启禀待制都拿下了!我用这位黄先生之计让太学生与那些厮波帮闲们一并离开。太学生们被劝说之后大都返回了校舍但那些厮波帮闲只得出门。在下与皇城司和巡司的人便把守在太学大门之外等那些人出了门后一个个都跟随上去抓了。”
“除了几个手脚利索的大多都已是擒获。这一切全凭着黄先生运筹帷幄。”
这高虞候也很懂得做人多次称赞黄好义。
章越看了黄好义一眼然后道:“将那些人都押回皇城司去审问再将供词都送到大理寺去!”
此刻卢侗颜复他们也都是返回了至善堂中但章越不出门一步却已是将这场变乱以雷霆万钧的手段给平定下来而且还抓住了其中主谋的奸贼一个个都是欢喜。
至于一旁的苏液则神色不好。
章越看向苏液道:“苏直讲你先回去歇息在官家那边我会帮你说几句话的。”
苏液闻言苦笑然后道:“多谢章待制了。如今我方后知后觉你似早已猜到了一切。”
说到这里苏液站起身来道:“苏某一人做事一人当之我如今学一学王子野学一学先父又如何!堂堂七尺大丈夫何需人怜!”
说到这里苏液将手中残酒一饮而尽宽大的袖袍向后一拂踢着鞋子大步出门。苏液边走边长歌。
……
数日之后资政堂上官家看着章越奏事的条陈以及皇城司大理寺审过的供词问下首的王安石道:“这次至善堂之乱王卿如何看?”
王安石言道:“此番至善堂前数百人围攻太学师长此事皆是出自殿中丞苏液授意鼓动经过皇城司大理寺审问证据已是确凿陛下必须从重处置以儆效尤。”
“至于章越管勾国子监遏制乱事于萌芽之中安定了太学上下没有使苏液之乱生出更大祸害可以称得上是当机立断应变有方寸。臣以为当着重赏赐擢其官职以为酬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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