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枭雄薄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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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率领大军从河北撤退，不留一士一卒，把富饶的河北大地让给袁谭袁尚两兄弟，袁家人远远地看着曹操撤退，目瞪口呆，这厮是不是袁绍死了后自己也不想玩了？

从河北冀州挥军洛阳，准备夺回被张泉占领的长安，缓缓行军，大概会在三个月后到达。

却说刘备衰兵残将遭遇甘宁，对生的渴望激发刘备最后的炙热的战意，怒发冲冠，近万将士的斗志也被点燃，向甘宁军冲去。甘宁四千训练有素的江东士卒在峡谷中冲锋，锋芒毕露，宛如针尖；刘备不到一万兵马一起冲刺，虽然装备惨淡，但战意昂然，宛如麦芒，刘备在大军中央冲锋。

针尖对麦芒，一坚韧表里如一，一外硬内软，还有什么说的呢，当然是麦芒一触就弯曲折断了。

刘备惨败，一万人马到底都是民兵，只能以势压人，在这种狭窄的峡谷中，考验单兵作战和个体配合，被甘宁兵马杀得惨败。所幸刘备要的也不是赢，只是突围而出，刘备看着士卒们在前面以生命为代价艰难地开路，大喊着“子民们，快冲啊！前面就家园！就是和谐美好的世界啊！”然后士卒们保护着他冲过了甘宁军，刘备冲着冲着发现前面没有了敌军，又到了峡谷尽头，在翩跹的雪花飘舞中，他望见隐隐约约看见一座城池，似乎在向他招手。那还等什么呢？刘备撒腿就跑，至于身后的子弟兵们，啊，忘了去拯救他们去了。

数天后刘备顺利回到庐江，战败后精神颓废一蹶不振，即使是在失散的士卒将士陆陆续续来到庐江，继续追随刘备，城中兵马，渐渐又有了三万人，刘备虽然从理智上觉得自己应该很高兴，但是心却愉悦不起来了，勉强笑出来安慰将士。

败了，心累了，就像官渡后的袁绍一样，虽然还有不小的势力，但自己却再没有征战天下的魄力了。心累了，就不想再战了，也就没有再存活在世间的理由了。

刘备疲倦地对孙乾说：“庐江就交给卿了，孤留下一万兵马，率领其他人士回淮南寿春，卿守不住庐江，孤也不会怪罪。”孙乾点点头，他已经看到了一世枭雄的薄暮，刘备奋斗过，辉煌过，到现在便衰落了，可惜如今刘备事业未成，内忧外患，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一个垂暮之人的请求呢。

刘备深知人是立世之本，即使是他快死了也不忘初心，让庐江人士都随他迁往寿春，不愿意的就让他们把粮食充公，不跟着刘备不行啊。庐江被刘备搬成一座空城，只有孙乾一万士卒和半年的军粮。

三四十万人向被北行去，百姓疲倦不堪，一日十里，现在又是隆冬时节，江淮大地上随处可见斑驳的冰霜，时而飘起翩跹的雪花，一阵呼啸的北风吹过，在马车里的刘备裹紧毛毯，却不知外面有多少饥寒交迫的人士就地倒下，永久长眠，亲人发出歇斯底里的哭声，很快眼眸三四十万人的喧嚣中，然后就让炙热的眼泪挂在眼帘上，目光坚毅地继续上路。炙热的眼泪在眼帘上渐渐被冻成冰棱，晶莹剔透，这就是亲人唯一的葬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