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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绢妃娘娘腹中孩子是连嵩的?!”言离忧倒吸口气险些失声,好半天才平复心神,心里的火气依旧激荡难平,“连嵩不过是臣子,竟敢对皇上的嫔妃用强,这是杀头的大罪吧?既是如此,绢妃娘娘为什么不去告诉皇上讨回公道?像这样窝在铅华宫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有什么意义?”
“对方是连大人,娘娘哪里敢吭气?到后来发现怀了连大人的孩子不是也一样,只消连大人一句话娘娘便乖乖喝了堕胎药。”小宫女抹着眼泪越哭越伤心,像是要替绢妃把所有委屈都哭出来似的。
言离忧忽地无话可说。
起初她以为绢妃怀的孩子是温敬元骨肉,小产可能是因为体弱不能保胎等等,没想到随口一问竟牵扯住这么多惊人内幕。可恨可气的是,明知连嵩犯下如此之多令人发指的禽兽罪行,她却对祸乱大渊的奸臣束手无策,这种无奈,与绢妃又能有几分区别?
恨自己无能为力,怕大渊将要生灵涂炭,千百种苦涩心情,皆是从不曾有过的。
小宫女哭了片刻,擦擦眼泪细声抽泣:“言医官取完东西就快走吧,奴婢只求言医官别把娘娘的事情说出去,不然奴婢也要受牵连的。倘若被连大人知道是奴婢多嘴走漏了风声,奴婢就再也没命伺候娘娘了。”
“你去照顾绢妃娘娘吧,我拿完东西就走,不会惊动旁人,你当我从未来过便好。”
支走小宫女,言离忧站在遍布灰尘的房间里呆愣许久,转身看看四周,恍惚中陌生感越来越浓。
皇宫,如此藏污纳垢,如此充满算计的阴暗禁锢之地,她当初是怀揣怎样的耐心才熬过那么多日子的?那些为温墨疏封闭本心的时光,她真的是她吗?
那一场明知不会前缘再续的分别后,她好像突然之间看得清明了,眼也好心也好,终于明白自己往昔痴恋是多么的幼稚不成熟;同时也想明白过来,她和他之间,本就不该有所谓的情愫。
许久无人使用的床榻已经满是灰尘,言离忧小心搬走被褥,被压在被褥之下的软枕安安静静闯进眼帘,仍是那样朴素干净;青底红花如她心里安放的那人一般,耀眼得分外夺目。
小半个时辰后,言离忧行色匆匆出现在皇宫外,怀中醒目软枕让等候许久的温墨情玩味许久。
“睡惯了枕头,换别的不习惯。”在温墨情发问之前,言离忧明智地抢先回答。不过这答案显然不符合温墨情要求,在被紧盯半晌后言离忧彻底投降,脸色微红,声音小上许多:“你送我的第一件东西,我想留起来还不行么?”
这回的答案让温墨情颇为满意,温和笑容一闪而过,吝啬地不肯给路人惊叹机会。
“喜欢的话,送你间枕头铺都可以。”
“……你的慷慨也就枕头铺那么大了。”
在言离忧和温墨情到皇宫取东西这段时间里,楚辞迅速地收拾好准备交由二人捎给温墨疏的一大堆东西,言离忧则在与温墨情商量后将绢妃的事情尽数告知楚辞。楚辞对绢妃并没有太多在意表现,也许是因为心情不太好,简单交代几句便于二人分别,一方向北,一方向西。
“这种时候楚公子还要去哪里?连辅佐的皇子都放下不管,是有多重要的事忙着处理?”对于未能同行的楚辞,言离忧万分不解。
“应该是去往狐丘国了。”温墨情目不斜视,专注地研究着马车内大大小小的盒子,“一旦狐丘国配合霍斯都对大渊发起进攻,大渊便会西南两方受敌,皇上不得不调动东方和北方两处戍守兵力过去补充。这样一来二皇子所在的北方就会战力缺损,若是有突发状况很难应对,混乱中有什么闪失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楚辞必须尽可能阻止狐丘国搅进这趟浑水。”
言离忧听得一知半解,关键的地方仍是不懂:“狐丘国与霍斯都帝国已经结盟,行动上自然会保持一致,楚辞去狐丘国又有什么用,他能说服狐丘国按兵不动甚至脱离结盟吗?还是说……楚辞的真实身份,与狐丘国有密切关系?”
“总算肯用你的聪明脑袋想正事了。”温墨情撩起眼皮瞥了一眼。不等言离忧回击,温墨情拿出先前楚辞交付的纸条在言离忧眼前一晃:“上面写得很清楚,楚辞在到大渊之前一直生活在狐丘国。他的母亲曾是狐丘国长公主,因为某件秘而不宣的丑事被贬为庶民,但这些年来他一直与狐丘国的荣王保持联系,想要左右狐丘国主君的决定并不是没有可能。”
作为渊国先帝最信任谋士的楚辞竟是狐丘国人,这让言离忧吃惊不小,然而心底疑惑没有因温墨情的解释减少,反倒更加茫然:“既然是狐丘国人,他为什么要帮助大渊而不是狐丘国呢?那不是他的家乡吗?难道与他母亲被贬为庶民有关,楚辞是为了报复狐丘国?”
“这么多问题我该怎么回答?”
温墨情本想继续以轻松语气来说明这件事,无奈的是,当他把所知道来时,那份沉重无论如何也抹消不掉。
“先帝年轻时曾周游列国,因为喜欢狐丘国的文化,所以在那边居住足有一年多时间,这是朝廷上下都知道的事。不过这一年间也有鲜为人知的事发生——譬如,先帝的子嗣除了在籍的几位皇子外,尚有一位没有名分亦没有书卷记录的儿子,而这位私生子,眼下正在尽心尽力辅佐他同父异母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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