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零章 精神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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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恨，所有的爱，所有的痛，都随着离手的长矛，瞬间掏空。

天幕渐被闪烁的雷电撕裂，那是奎越发活跃的意识流。伴着荡漾的光涟，器灵们纷纷将意识投入被女妖隔离的记忆中，武装起奎的灵躯。

“奎——”熟悉的呼喊在山巅回荡，一点点填满了奎的胸腔。奎眨了眨眼，猛然张开血翼，箭一般扎回山巅。

“狄米娜……”女人扑入怀中的那一刻，奎空虚的平静即被打破。已经没有力气去痛，那声低沉的呼唤中透着的全是疲惫。

“奎，我在这，我在这……”狄米娜泪如雨下，比起已经无法去痛的野蛮人，她的心却痛极了。

“我好累……”双膝一软，野蛮人倚靠着她的身躯，重重跪地，埋首在她的小腹，缓缓闭上了双眼。

而糊在不远处的那团血肉模糊的尸体，扩张的瞳孔也散去了最后的光，宣告了支离破碎的结界，完全消解。

狄米娜紧拥着自己的男人，一同化为光丝，消散空中。

迷迷糊糊，迎着从荡漾的海平面升起的，夺目的光，奎被照亮到白炽的意识，终于被逼出体外。

光芒渐渐散去，视线穿透不停闪耀的光斑，回归到雾霭涌动的蛹衣室。

绕着奎往来游弋的火灵，为他驱赶了不停逼近的雾潮。缓缓抬起头，悬垂在眼角的透明光丝，随即划过眼帘。

奎艰难的伸起钢爪，正想握住光丝，却发现沿着手臂的中轴线，也散落着一条条被地狱火熔断的光丝。光丝的另一头，还连接着小水滴状的琥珀色胶体。正在这些粘连在臂铠上的胶体，让女妖侵入了奎的意识海。

不用说，水滴状的琥珀色胶体就是女妖口中的微光触头，而被熔断的光丝显然是精神维管。反手摸向头颅，果然密密麻麻粘满了触头，顺着脊柱和四肢，也还排列着不少，甚至在脚底板，也粘着零星的凝胶触头。

但它们无一例外，都被火灵熔断。

见奎恢复了知觉，火灵们立刻围拢过来，示意他将目光投向高高的穹顶。

果然，无数被熔断的光丝正纷纷扬从挂满凝胶的蛹室顶部，瀑布般垂落半空，飘荡在翻滚的雾霭之上。

顺着收拢的光丝向上看去，将自己隐藏在凝胶中的，一只并不算大的甲壳虫，遂被奎发现。

甲壳虫一动不动的倒悬在穹顶，四面大开着琥珀色的鞘翅，任由他来回观看。奎这才发现，所有的光丝，都来自甲壳虫柔软的虫腹，仿佛长长的体毛，从密集的毛孔内伸出。虽然已经死去，但虫子螺旋型的腹囊内仍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微弱的萤光。

“是萤石。”折磨女王卷着团雾气蒙蒙的光茧紧跟着现身，“奎，我捕获了她的魂茧，你看……”

“留着吧。”奎刚开口，顿觉头痛欲裂。

“奎，你的人格受创很重，别尝试回忆过去。”安达利尔急忙架住男人臂膀。

正如炼金大师所说，人格是用来为灵魂塑形的精神维度。

女妖的攻击，险些撕裂了奎由纯粹精神力塑造的灵体，并将伤害传递给了精神维度。为了承受住这次巨大的冲击，不使人格崩溃，维度只能弯曲变形。虽然这么做护住了人格，却因精神维度的变形，令被其塑造的人格，也跟着发生了扭曲。

当然，精神维度是拥有伸缩和弹性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正向的外在和内在力量的牵引下，维度会渐渐找回原有的形状，但能不能完全复原，这便看个人的造化了。

而奎的精神维度显然也变形了，貌似还很严重。但他强悍的龙魂却很稳定，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嗯。”指了指头顶的甲壳虫，奎艰难的说道：“取下来，交给潘朵拉。”

“好的，奎。”安达利尔没想到，此时的奎竟还想着别人的喜好。飞爪呼啸掷出，将甲壳虫取回。

奎冲意识海投入一股微弱的波动，水晶骷髅头的眼眶立刻燃起熊熊漩涡，受到地狱火环强化的火灵纷纷化身不死鸟，拖着冗长的火尾，点燃了整座蛹室。

“今晚就在这过夜。”丢下句话，奎伟岸的身躯轰然垮塌，失去了意识。

安达利尔急忙撑住，双眸已尽染水雾。

一明一暗，两束光投射身旁，正是守护和复仇大天使。

“安达利尔，把奎交给我们吧。”泰瑞莎轻声说道。

折磨女王点了点头，“轻点，我们的男人伤的很重。”

泰瑞莎和阿莉卡双双架住奎的身躯，等待着法拉统领的女战士们赶来汇合。望着在大厅中央升起的魔方营地，安达利尔纠结的心头微微一松，不由喃喃道：“走，回家吧。”

“嗯。”天使架着奎轻轻浮起，向营地飘去。

焚烧掉最后的残余，耗尽能量的火灵们也相继返回水晶骷髅口中。安达利尔收起锁链，最后一个走入营地。

钢铁寨门正对着通往虫穴的出口缓缓升起，冲躲藏在黑暗中的虫子，展开了野蛮人的魔皮大旗。

“奎怎么样了？”潘朵拉刚走出手术室，女人们便嗡的围了上来。

“主人身体无恙，毕竟是拥有魔龙之体的男人。”潘朵拉先说了个能安慰人心的好消息，跟着才说到了重点，“但主人的精神却遭受了极大的冲击。甚至扭曲了精神维度，人格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怎么治愈？”血乌鸦心痛的无以复加。她也曾被如此折磨过，感同身受的她，自然明白奎经历了什么。

“梅拉女主人，我只是魔殖师，不是心灵补手。精神方面的创伤，我无能为力。而且，据我所知，普天之下，能修复精神创伤的，只有一人。”

“海伦娜。”弗拉维沉声说道。

“没错，女主人。”潘朵拉轻轻颔首，“虫后海伦娜。”

齐薇格这才幡然醒悟，两人究竟在说谁。性如烈火的亚马逊统领重重的跺脚，“沙虫母皇？这怎么可能”

西薇娅悄悄拭去眼泪，“说的没错，她恨不得我们早点死，而且这还是她女儿造成的创伤，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