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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从背后绕回来,果见圣旨到,在场所有人,包括何音都不得不整齐跪下。
前几句废话过后,皇帝便轻描淡写地宣称是自己太过敏感,冼乐本身是与何音师出同门,有差不多的作品也正常,况且人死了这么久,乱党余孽也早被肃清。总之一句话,皇帝相信他不会乱来更不会站错队。
最后一些明显是在警示何音,但他又无可奈何,心里明白过来,这是他要与德慕亦拜堂了,皇帝送的大礼呢,好让他不要站着站着就站到了大公主那边。
而且皇帝的言外之意,是以此在告诫自己,问筠山什么的都是小事,他堂堂的天子要是真想收回去,就不会让他活到现在,大可以像这次,随便找个罪名给他扣上,那是再简单不过了。
所以啊,他何音的仕途梦,是被掐死在了这年的二月天里。
再过几日,城外的梅花就要开了,他抬头朝眉头紧锁的慕亦看去,她美丽的侧脸在光影里那般有魅力,却又渐渐模糊起来,让他一点一点看不真切。
要不,过几日带她去城南折几枝梅花来吧?
昏迷前,何音突然有了这个念头。
世上如她懂自己的女人,何音这辈子是不希望再遇见第二个,因为有她德慕亦便已足够。
云长天宣读完圣旨,这才看向他的女人,见她低着头却不时朝何音去瞧,便向慕亦说道:“可以把他带走了。”
衷瑢忙着把没了知觉的人往慕亦背上扶,欲随他们出门时,让云长天一声呵斥吓住了脚步。
他依旧是冷冷的气场,慢慢地朝她逼近,惹得女人原本收住的眼泪又被惊吓出来。
衷瑢退到隔栏边上,面前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男人,他的一举一动,就连眸子里那些眼波流转她都适应得不得了,所以,现时,她又在怕些什么?
云长天看她一头长发披散,又有几丝被眼泪黏在脸上,站住了说道:“你让我怎么说你?懒成这幅样子,头也不梳,脸也不洗!”
她记起自己一大早什么都没做,这才有了心思去扒拉一下乱发,抹掉眼泪,又往身上看,腰带也绑的乱七八糟,总之形象从来没这么糟糕。
“你别看我。。”她缩起肩背对起他,解了腰带重新系,可是手在抖,怎么都理不好。
云长天等了半天,见她仍旧低着头,就把她掰过身来,擦掉她脸上的污渍,又亲自给她打理。
没有她想象中的场景,两人相处起来仍旧是一对相安无事的恩爱夫妻。
只是她带着哭腔,忍不住问他:“我也经常做错事,你会不会打我?”
这让他想笑却忍了下去,给她上下理好了,吐出一字:“会。”便将她抱起来,顺手打在她屁股上。
衷瑢趴上他肩头,被他抱着走了出去,只是这时候她才注意到墙上的斑驳血迹是那般触目惊心。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拍拍他的肩头赶紧问道。
云长天也回头看一眼,虽然对这间邪气的私牢没什么感觉,倒是它的主人让他脊背发凉。
他装着漫不经心,说道:“郑四郎的私牢,我问他借的。”
回家以后,两人吃饱喝足都有了精神,该是他受娘子讨伐的时候。
衷瑢坐在榻边,目光凌厉地杀他千百遍,待他陪坐到一旁,立刻捏了小拳头往他身上落,打不痛就扑上去咬,活脱一只狗崽,就差会吠叫了。
云长天没感到她有力气,跟小孩挠似的,便笑话她:“你刚没吃饱吧,要不我再陪你吃点?要什么?油焖鸡?红烧蹄髈?甜品再来点桂花糕?芙蓉果?”
“我真想吃了你啊!”她拼尽全身力气总算把这男人推倒在榻上。
她坐到他腰上,双手捧着他的脸严肃问道:“你肯定不喜欢我了对吗?”
云长天嗯一声,等她怎么回应。
衷瑢不甘心,又问:“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吗?”
“心痛我还是心痛何音?”他心里的那瓶醋又打翻了,反过来把她压倒了身下。
这醋味第一次熏到她,让衷瑢不经意间窃喜了一把,但不想就此对他妥协,依旧再问:“你为什么要打他?”
他如实答道:“不是我想打他,是比我更厉害的人,你要庆幸今天他还能留条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没用力气。”
“他脸都肿成什么样了?你还狡辩?”衷瑢气他不过,眼睛都瞪圆了。
“有一次”云长天回忆起来,想到很多战场上的事,“我在萨巴陀城里抓到个外族奸细,队里有好几个兄弟都是因为他送了命,我爹就让我来处决。”
“然后呢?”她轻声问道,他还没跟自己讲过在边塞驻守的生活。
“该怎么惩罚他呢?我想了一天一夜,最后揍了他一顿,打断了他全身的骨头,然后按照军法用。。”他说得正起劲,让衷瑢尖声叫停:“不要说了!”
这后面有多血腥,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他呼出口气,说这么多来吓唬她就是想让她明白,这次真的不算什么。
衷瑢经过这一天,渐渐开始明白,不光是何音,就连云长天,德慕亦,或是自己,都是挂着半条命在皇帝手里,是生是死,何时由过自己来决定?
云长天抱着她,说道:“你要恨我要怪我,千万别留情。”
全心全意爱他的女人说不出话,唯有呢喃道:“恨死你了。。”但是与他纠缠一块,相拥着亲吻,却又受着这般恨的强烈冲击,情网愈织愈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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