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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石破天惊,听得江辰张口结舌。饶是他向来心计多端,一时也反应不过来。接承天刑宫衣钵,也就是成为未来的天刑宫座长老——整个云界的掌权者!
江辰做梦也想不到,天刑会对他青睐有加。这个突然从天上砸下来的香饽饽,砸得他眼冒金星,心如蛙跳。权力、声望、力量、财富,到他跟前。
从此,像云界、明阳真人、梵摩一样。高高站在云端,俯视芸芸苍生。
梵摩满脸震惊,失声喝道:“天刑座在说笑?”
天刑一摆手,深深地盯着江辰:“你若受我衣钵,执掌天刑宫,九尾妖狐的隐秘自然不再瞒你。”
江辰禁不住呼吸急促,欲言又止。然而惊喜之余,心中又生出几许疑虑。打死他也不相信,他地人品能让天刑对他“一见钟情”。
梵摩微微蹙眉:“天刑座是否操之过急?执掌天刑宫的重任非同小可。还需再三斟酌。”显然不赞同天刑的意见。
“传位之事刻不容缓。”天刑道:“莲华会一旦落幕,云界必将血雨腥风。云浮岛要同时面对东洲、北极圣地的联军,胜负难料。天刑宫不可后继无人。”
梵摩面色剧变:“莫非你?”
“斩草当断根!允天不除,云界难安。”天刑斩钉截铁般喝道,“只要能制造机会,成功伏击云界,截断北极圣地的援手,用天刑宫百名精英拖困住他,我再以玉石俱焚咒加殃及池鱼咒,全力催天道刑罚,至少有五成把握与他同归于尽!”
江辰倒吸一口凉气。殃及池鱼咒是非常歹毒地咒术,施咒时,方圆千里的生灵都会被抽光生机,灭绝一空,包括施咒者自己在内。但最可怕的是天刑的行事性格。他根本不在乎自己一代宗师的身份,宁可用不光彩的伏击方式暗杀允天,不惜赔上己方百条人命,端地是心硬如铁。什么尊严地位,气度礼仪,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是他脚下可以践踏的烂泥。
梵摩呆了半晌,沧然道:“只有如此么?”
天刑道:“只有如此。云浮岛千万年的道统,岂能在你我手中而断?”
梵摩神色凄楚,对天刑合掌为礼:“天刑座以身殉道,当为云浮岛众生表率。”
“允天一死,各大妖王定然四分五裂,北极圣地重归一盘散沙。到时东洲孤掌难鸣,不得不偃旗息鼓。梵座便可掌控云界大势。”天刑缓步走下观涯台,满山的残根断树竟然蠢蠢欲动,似要化作山精木怪。一簇峥嵘虬蟠的老树根猛地绽开,盘根像筋骨暴起的指爪,破土钻出,向空中狠狠撕抓。
梵摩沉思许久,道:“天刑宫数十万精英长老。难道没有一个可以传位地?恕我直言,林公子并非吉祥天之人,阅历尚浅,威信不足,恐怕难以服众。”
天刑漠然道:“在以前,足见江公子心狠手辣,可得天刑杀伐之术的精髓。其二,江公子闯出菩提外院,全凭心志之坚。这一点,允天、明阳真人也不如你。而唯有坚定无移地执念,方能行天刑之道。其三,江公子的机智、权谋,在烟丘战役崭露无疑。加上和我方多次合作,也算是半个云浮岛的人了。”
他双眼猛地爆出异芒,用一种诡异起伏地声调,念咒般地说道:“江辰公子,请过来。“
江辰不自禁地走下观涯台。奇变突生!“蓬”,满山落叶激烈飞旋,出牙酸的摩擦声。老木树墩纷纷扭动,犹如群魔乱舞,向他攀爬而来。鳞爪虬根从脚下破出,“啪嗒啪嗒”抓扣泥土。几乎把他附近围得水泄不通。
“咦?”梵摩吃惊地望向他。天刑似乎早料到这一幕,屈指虚弹,口中道:“此其四也。”指风所及,断树残根绕着他和天刑舞动得更激烈了,仿佛山魈精怪,抽风似地疯狂扭曲,出凄厉的怪音。
“此山名业障,寻常人入得山中,必然心生种种魔幻之念。导致心神错乱,法力走火入魔。即使梵摩座,也要凭借观涯台才敢进山。”天刑若有深意地瞥了江辰一眼,接着道,“普天下,除了本座的至杀之气,只有苍穹灵藤的活气可以在业障山中毫无伤。”
正如天刑所言,盘根残木张牙舞爪,死死围住江辰。却不敢接近。
江辰一旦向前走,它们也畏惧般地随之后退。
江辰顿觉不妙。洞悉天刑诱他走下观涯台的目地。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漏了底,居然被他察觉出了蛛丝马迹。耳听天刑一声冷笑:“你去过那里了。”
江辰的心骤然一沉,故作惑然表情:“长老言下何意?”
“先前你进入天刑宫,我便察觉你体内运行地气息颇为奇异,竟与苍穹灵藤相仿。而在菩提院时,你并无此异状。”天刑一语道破,他以剑气擅长,对气的感应自然敏锐无比。
“想来,你应是在苍穹灵藤处有了一番遇合。”天刑森然道,“你有望舒在手,又曾去过轩辕神殿,怕是连天壑也见到了。”
江辰叫苦不迭,再狡辩毫无意义,索性光棍承认。这兴许是天刑笼络他的真正原因。神界的秘密决不能泄漏出去,莲华会期间,云浮岛又无法杀人灭口,只能对他许以高位。
“难怪江公子失踪一天一夜,众多长老遍寻不得。”梵摩定定地看了他许久,面色数番变幻。与天刑对视一眼,梵摩似有所悟,眉宇间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
“江公子福缘深厚,居然掌握了苍穹灵藤地气息之术,确有接管天刑宫的资格。”梵摩一反前态,言辞变得热络起来。
江辰情知其中有鬼,世上决没有白给的好事。但如果登上天刑宫座长老的高位,手握赫赫权柄,就不用再害怕允天
羽以为那神秘人,拥有足以争雄云界的本钱。一时间,他心中复杂难明,忽而患得患失,忽而狂喜兴奋,忽而一阵茫然,忐忑不安。
梵摩道:“有云浮岛庞大的资源为江公子炼制灵丹、提精补气,无数妙法奇术典籍任林公子参研,天刑座再亲授你天刑宫绝学,还有观涯台、苍穹灵藤、天壑三个得天独厚地修炼地加以温养,江公子在一年内冲入归墟大成期绝非奢望!”
这又是一份抛出的诱人香饵,听得江辰耳热眼红,心潮澎湃。如果能长期在天壑处修炼,他的法力必然突飞猛进,一日千里,对道境的提升也有莫大的好处。尽管如此,江辰还是以极大的意志力控制住热的情绪。
接承天刑宫衣钵,意味着江辰将要走到台前,与允天、明阳真人正面对抗,不排除天刑宫利用他当炮灰的可能。更重要的是,梵摩和天刑让他接任天刑宫,应该和他类似苍穹灵藤地生命之气有关,其中定藏隐秘。
苦候多时,梵摩忍不住问道:“一步登天的大好良机,江公子莫非还要犹豫?”
江辰权衡再三,此事终究利大于弊。只要答应下来,从此他便一飞冲天,不再是洛阳城墙根下的一摊烂泥。
但不知怎地,江辰偏偏开不了口。仿佛内心深处有一股莫明的力量,竭力拒绝这份触手可得的荣耀。
“江公子,你与隐怀合作,与允天作对,不正是为了今日么?”天刑淡淡地道,“送给你的,还不要?
江辰心中蓦地一凛,在云界苦苦挣扎,要权势,要力量,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他欺骗离笙?为了什么,他拼命修炼?为了什么,他要和魔斗,和允天斗,和明阳真人斗?
如蒙大恩地接过权势地位,和昔日的乞丐又有什么不同?恍惚中,江辰仿佛站在高高的紫禁之巅,风从天上来,青树繁花盛放,如雪如云。
“这只是时间的无限可能性之一。”允天如此说。
“只要走下去,总会走到山顶。”江辰对自己说。
“希望两位长老承诺在下,今后不要动离笙。这算是我成功闯关地要求,先前提出的条件就此作罢。”望着眼巴巴等待江辰答复地二人,他忽然道。
梵摩爽快应允:“离笙乃九尾妖狐唯一族人,这事关系云界气运,江公子接管天刑宫后,当会明白其中奥妙。”
天刑道:“江公子先前提的要求也不算什么辛秘,只要将云界人、妖的名字刻在业障山的老树残根上,施以咒法七七四十九天,便会浮现出对方的确切位置。”
江辰恍然道:“难怪云浮岛对所有人、妖的行踪了如指掌。多谢天刑长老坦诚相告,以后我们还会有许多合作。”心中暗忖,若是要和云浮岛斗,必须先一把火烧了业障山,以免泄漏己方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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