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痛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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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便是无情。”这是自己最常感叹的一句话。

那是父亲给他带来的永远无可磨灭的伤害。父亲对滕安妮的多情，恰恰便是对母亲的无情。明明只有一颗的心，为什么可以分出无数瓣呢？在救治她的时候，从她口中听到的这么多名字，他就清楚的意识到了，她是一个非常多情之人，所以，她一定也是一个无情之人。

明明已经这样认定了，明明知道她与自己的关系，却还是忍不住，却还是禁不住，爱上了她。人心这种东西，为什么就这样复杂，这样难以掌控呢。

可是他可以装作冷漠，可以装作对她毫无感觉，甚至可以放任她离开，此生不再相见，他真的，以为他可以的。

但为什么在接到飞鸽传书后，心痛得这样厉害，向来冰凉的身体，就像是突然被她拥住一般变得炽热起来。她小小的身体，这样软，这样香，又这样温暖，要如何割舍得下呢？明明下定了决心就这样不再相见，对彼此而言都是最好的决定，可是他终究办不到，在最后时刻还是飞马回奔，抱着哪怕是见最后一面也好的念头。

然而不被上天所祝福的恋情，终究注定了要错过。连最后一面都无法见到，虽然心痛到不能自己，可终于还是决定，就这样吧，不会再去找她了，也不会再见她了，就这样吧。

偏偏老天这样爱折磨人，让他知道了她被抓的消息，情感立刻击败了理智，也不顾内伤在身，就这样横冲直撞闯入重重敌营，只为了救她。可是他没想到这是一个早已安排好的局，就等着他入股，将他作为最尖锐的武器，来给予她最沉重的一击，而这一击，还要他自己亲自发动：“我是你的哥哥，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万箭穿心，也抵不上这一句话带来的疼痛，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她，皆是一般疼痛在心头。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凄惶地又问了一次，几乎是绝望了一般的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楚楚可怜的颤抖着，那珍珠一般的泪水已抑制不住地盈盈渗出。

那泪水像是盐水一般流入他仍在滴血的心上，痛到几乎要麻痹，可是他的声音，为什么还能保持这样的冰冷，“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被这冷漠的语气所刺伤的寒若，重新睁眼受伤的望着他，希望在他眼底找到哪怕是一丝一毫对自己的爱恋，可是没有，她连一点都找不到。

“你们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慢慢考虑。”凤凰儿开口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他此刻的笑容简直是从心底溢到眼底的，满心的喜悦，满目的欢欣。自己亲身受过的折磨，在加诸到别人身上，特别是痛恨厌恶之人的身上，真是让人感到格外愉悦呢！他慢条斯理，姿态优雅的从房间退出，将独处的空间留给了纠结痛苦的兄妹二人。

寒若睁大了眼睛，几乎是贪婪地凝视着他，而后，表情漠然变得冷淡，闭上眼睛重新躺了下来，只吐出了一句话：“让我死吧。”她选择了死。简洁而明快的选择了死。不愿与自己的哥哥乱、伦，不愿被厌恶的人糟蹋自己，她选择了干净的死。

多么自私的丫头呵！果然是最无情的女人！她是将所有的烦恼所有的纠结，抛给了他这个做哥哥的。她是要让他选，究竟是看着她受尽折磨而死，还是愿意与她共同沉沦哪怕到地狱。

空气陷入了僵直，时间似乎都凝滞了一般，这难堪的沉默笼罩在两人之间。彼此没有一句话可说，他突然想着，或许此生，再也不会听到她的口里，喊出自己的名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