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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惯周容华的人可不止只有沈小小。
沈小小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周小鸾,但是云容可不仅仅是看不惯,而是恼恨了:太子原本和她说好,要在今天晚上过去坐一坐。
本来嘛,今天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大婚,太子也就只是去她那里坐一坐,不可能留在她那里的。
可是没有想到,周小鸾周容华真是天生的狐媚,居然中间跳出来,打发人请太子过来:这也要抢?!
云容更气的是,今天就是这个周容华第一个出卖的她,如今还要欺到她的头上去,她就是泥人儿也忍不了啊。
如果不是她久在东宫,到处都是她的人,周小鸾打发人去请太子的事情,她还真得不会知道:此时,她就还会在祥云阁中老实的等太子前来。
想一想,周小鸾对不起她在先,然后连太子要和她几句话的丁点宠爱也来抢!所以云容没有再忍,直接带着人前来问罪。
虽然今天云容在沈小小的手中吃了亏,但是最终得到最大利益的人也是她:她哪里会得到教训?!
所以云容还是那个云容,在东宫这一亩三分地上儿,让她真正敬着的人是太子殿下,让她惧了三分的人是太子妃——其它人在她的眼中什么也不是。
在云容想来,只有她抢了旁人机会的份儿,哪里有人来夺她宠爱的理儿?!
周小鸾也是一肚皮的火气,不过就是个太子说说知心话的机会,也就是能给太子留个极好的印像,根本就不可能侍寝,云容也容不得?
云容昨天的嚣张她就极为不喜,今天云容得了教训后,还敢欺到她的头上来,真把她当成一个泥人儿了。
不过,她向来不喜欢直来直去,向来习惯于扮柔弱而让他人为她出头,所以她的话才会那么的中听。
“我,就在这里等殿下!”云容恨恨的盯着周容华:“到时候看殿下是留下还是不留下。”
她就要狠狠的扫周容华脸面,才能让她知道在东宫里有什么是不能招惹的。
小银子只是着急的跺脚,却就是说不出一句话,看着周小鸾和云容是越吵怒气越大。
“姐姐要不要去屋里等殿下?就算姐姐此时回去了,我也定会请殿下去姐姐那里的。”周容华是绵里藏针,话里话外无非就是殿下看重的人就是她周容华。
云容盯着她:“你包藏祸心——太子妃今日大喜,你却使人去请殿下,居心何在?!你是想让太子妃和殿下不睦,还是你想取太子妃而代之?!”
“我原就是要和殿下开解几句,不想因你们之事而让太子与太子妃生了误会,不想你还要借机生事,要引了殿下来你处。”
“你,还不跪下,难道想让我去回了太子妃不成?!”她逼上一步:“今天是太子妃的大喜之日,我不欲让太子妃不快,你最好自己快快跪下,好好的在这里思过。”
“等到三天后,你自去太子妃那里请罪,否则我就只能为了东宫的清宁,不得不做个恶人回禀太子妃了。”
她说到这里指着周小鸾喝道:“还不跪下?!跪下!”她久在宫中,可比周小鸾更清楚如何才能占住道理。
沈小小挑了挑眉头,都忍不住要喝彩了:厉害啊。虽然她把云容留下来对付上官良媛等人,但是她也没有认为云容会胜出。
今天一看,她才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云容啊,她一个人横扫东宫有点难,但是对付周小鸾几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周小鸾接连后退了好几步,看着云容眼泪就滚了出来,一颗一颗的往地面上砸去:“原本就是殿……”
小银子咳了两声,给她一个眼色上前扶住云容:“您何必动这么大的气呢?我本来就是送信给周容华,让她早早安歇的。”
周小鸾的脸色大变,但她倒底是个聪明的,马上就低下了头:她当然不会怨太子,更不会认为太子在算计她——她只是认为太子是不得已。
云容倒底伺候了太子很久嘛,她闹了起来,太子总会安抚她一二;至于自己所受的委屈,已经吃了亏如果再不体谅太子,那就真亏了。
所以她定要贤良大度,才能让太子心生愧疚,就算今天不能来她这里,他日太子也会有所补偿。
几个呼吸她也就想明白得与失,立时就跪倒在地上;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话,除了轻泣外就是轻泣,当真是极为可怜。
云容被小银子连劝带拖的弄走了,而地上的周容华自有小金子去相劝:在他的安抚下,周小鸾也起身进了屋。
沈小小等小金子回来一瞪眼:“就看这个,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看戏呢。”她说完招呼香兰就要回去,却不想被小金子拖住了。
小金子笑道:“当然不止这些了,您跟小的来。”他引了沈小小到一旁的假山后藏起来,不多时就看到太子匆匆的来到了金风阁外。
沈小小的眼珠子都要滚出来了:“殿下不是要去祥云阁吗?”
“殿下今天本来就要去的就是祥云阁和金风阁,这两个地方少去一个都不成的。”小金子得意洋洋的道:“这是殿下的计谋。”
太子进了金风阁也就有盏茶的功夫便出来了,而周小鸾亲自送太子,当真是依依不舍:周小鸾的脸上只有迷恋,绝对没有半分的怒或是恨。
沈小小看着太子离开了,周小鸾还站了好久才转身进去,还能听到她的吩咐:“备墨,我今天要给太子画一幅小相,明儿殿下来了正好给殿下看——殿下想来会极喜欢的。”
喜欢?!沈小小看一眼太子消失的方向,心里琢磨着太子应该去祥云阁了:他要是喜欢才真的有鬼了呢。
她也不用小金子提醒,提起裙子带着香兰和小金子就直奔祥云阁;只是转了两个弯后,她还是乖乖跟在小金子的身后,因为她不识得路。
到了祥云阁不远处,沈小小三人就看到了小银子,便确定太子就在祥云阁里面。
小银子迎上来,带着他们到一旁说话:“不用看什么了,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了,一会儿殿下就会离开。”
沈小小闻言摇了摇头:“你们殿下今天吃酒吃多了吧?那边不久留,这边也不待,他折腾什么呢?”
小银子和小金子都吸了一口凉气,然后齐齐的瞪着她:“殿下如此全为了太子妃您啊。”他们实在为自己主子抱屈,啧,你忙半天人家太子妃不领情啊。
香兰也叹口气:“太子妃,您的嘴巴不这么快的话,能少得罪不少人。”她也有点看不下去。
“你们都看得懂?”沈小小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香兰三人点头,香兰更是理所应当的道:“当然看得懂。殿下早在之前就告诉小银子了,小银子又告诉了小金子,小金子早一步告诉了奴婢。”
沈小小一掌就甩了过去,没有半分保留,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打不中香兰的。
四个人刚说笑几句,就听到太子唤小银子——小银子小跑着回去了,太子也就踏出了院门。
太子身后当然就是云容,他回身轻握住云容的手:“你没有事儿孤也就放心了,今天实在没有兴致了。周容华知道孤来你这里,孤多坐一会儿也是给你招恨啊。”
“来日方长,过了这两日,孤再来看你。”他说完看着云容的眼睛,然后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话。
云容的眼睛都亮了,可是一张脸却透出红色来,羞恼的轻轻扭了扭身子:“恭送殿下。”
她是带着喜色送走太子的,但是太子走远了后,她却把帕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周容华——!”
沈小小听的都不自禁为周容华担心,啧,看云容的样子,就是生吞活剥了周容华都不一定能解恨呢。
她这次没有着急离开,拿眼看向小金子。
小金子却道:“小的送您回去,不过小的想,殿下一准儿在前面等您呢。”
被小金子说个正着,太子正在不远处擦手呢,看小银子手中的毛巾,他擦了足有四五条毛巾之多。
沈小小看太子的手:“你吐了?”
“那还不至于。我只是感觉一会儿和你在一起,万一身上有她们的味儿,让你恶心。我,也不喜欢和人太过接近。”太子把毛巾丢下,看着沈小小笑道:“说说吧,学到些什么?”
沈小小张大了嘴巴:“你是为了教我?”她原本还真的有些不以为然,认为这么一点子热闹有什么好看的?无非就争宠嘛,却想不到太子的用意是这样的。
太子牵起沈小小的手来:“我知道你聪明,可是在宫中仅聪明是不够的。今天你学了多少先不管,有一点你可要记住了。”
“不要轻易相信人,在宫中没有什么人是可靠的。”他看着沈小小的眼睛:“除了我,你谁也不要十成十的相信。”
沈小小想到云容和周小鸾那一脸对太子的依恋,她撇了撇嘴巴:“你才真是那个骗死人不赔命的呢。”
太子听的心头一紧,手微用力:“小小!我那么对她们,绝不会那么对你。”他有些懊恼,早知道不这样教沈小小了。
沈小小听的心头暖洋洋:“嗯,我信你。”她说完晃了晃头:“云容用宫中的规矩说事儿,周小鸾却用装可怜博同情,她们两个你打算让谁赢?”
她当然看的懂,所以知道云容和周小鸾要比的除了手段外,还有就是她们在太子心目中的地位。
说白了,在东宫中太子让谁赢谁就会赢;就如同六宫里,德妃自贵妃变成了德妃,但是皇上找个借口就能让她成为皇贵妃:为什么要争宠,不争你就要甘于做踏脚石。
太子仔细看一眼沈小小:“我真的不会那么对你,小小。”他感觉自己真是走了一步臭棋,万一真让沈小小心中存了疑,说不定就会在日后生出误会来。
“我要的从来不是这个天下,”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隐现在衣袍中:“我只是想要能活的自在些,可以有真心相对的人,可以不用时时去琢磨周围的人在想什么。”
“不用过的那么累,可以不必去算计人,因为你不算计人也不会有人来害你;高兴了就可以开怀大笑,伤心了就可以放声大哭,不用因此而被父皇申诉,也不用因此而让母后失望。”
“我爱的人,他们爱的人就是我这个人,不是太子殿下;我可以不用做太子,可以放心的犯错,可以安心的放肆。”
他看向沈小小:“我发现,以前你就这样生活的,你拥有的一切都是我想而得不到的。”
“所以,我不想你留下来,看到你开心的笑我的心也是暖暖的;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夺去你笑、你哭、你怒、甚至是你撒泼耍赖的权力。”
沈小小听的满心感动中,忽然就被“撒泼耍赖”四个字给叫醒了,一拳就打在太子的身上——打上了她才惊觉,啊,那可是太子爷!
不过她随即就放松下来,打了就打了呗,反正他也不会生气的。
太子任她的拳头落在身上,看着她眼中出现的惊惧消失,然后笑的更暖了:他就知道,她会明白的。
“所以,我不会那么对你的,小小,我发誓。”太子以无比认真的态度,再次向沈小小强调了一遍。
沈小小点点头:“你说完了啊,我都说我相信了。我信你的,太子。”
太子看着她的眼睛,然后抿了抿唇:“我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个傻子,说了半天都是废话啊。”不过,他说她就信,让他的心里好暖好暖——其实,这样真好。
沈小小哈哈大笑起来,抱住太子的胳膊晃来晃去:“你才发现自己傻?”她和他又开始说些幼稚的、无聊的话,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发觉且还乐在其中。
小银子和香兰是越走越慢,渐渐的远离两人;他们当然还跟在后面,却没有跟近,因为跟近了太子殿下会生气的。
不过听到太子的笑声,小银子和香兰都叹了口气:他们跟了太子多年,但是那些年加起来,也比不过近来这些天太子笑的多、笑的欢畅。
沈小小放开了太子的胳膊,向前跑了几步回头:“我告诉你,今天晚上你惨了,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你好大的胆子!”一个尖厉的声音响起来,然后沈小小就被拉住了头发,然后一记耳光狠狠的甩在她的脸上。
沈小小被打的有点头晕,正想稳住身子又被人踹了一脚,直直的扑进了太子的怀中:当然了,如果不是太子出手,她就狠狠的跌在地上了。
她扶着太子站好,太子的手已经轻轻抚过她红肿的脸:“很痛吧?有没有吓一跳,不要怕,有我在你不会跌倒的。”
他没有去理会那个动手的人,而是着急安抚着沈小小。
沈小小拍开他的手:“我又不是纸糊的。”就算是再被人踢出七八脚,跌上十个大跟头,她也不会吓到的。
她现在要看的是那个敢向她动手的家伙,怎么说现在她也是这皇宫的第二号人物啊——堂堂的太子妃,居然也有人敢打?!
可是她抬头没有看到人,低下头才发现那人已经跪在地上,而她的双臂都被扭到了后背:按住她的人正是香兰和小银子。
真正治服人的是香兰,小银子不过是追过来后,做个样子按住人罢了:没有她,此人也逃不出香兰的手掌心。
“你怎么打人呢?!”沈小小气乎乎的——她本来以为是东宫的哪位妃嫔,却不想压根儿就不认识此人。
“太子哥哥,我的胳膊要被这个贱人弄断了!”被扭过的人终于能开口说话了——刚刚香兰可是按住了她的哑穴,没有太子的示意她是说不出话来的。
沈小小翻个白眼:又是皇家的人!
太子冷冰冰的道:“太子哥哥也是你能叫的?!来人,掌嘴。”
香兰不客气的就给了人十个大嘴巴,打的那人脸都肿起来,她才意犹未尽的放下手来:瞧她们家太子妃的脸,大婚当天啊,被人打肿了!
她这个护卫,真的可以抹脖子了。真让暗卫那帮家伙知道,铁定会耻笑她半年以上的。
“你、你敢打我?!”女子拼命挣扎也挣不开香兰的手:“我会告诉皇后的,贱人,你死定了。”她指着香兰骂完,又瞪向太子:“我可是皇后请来的,和你按民间的说法也是表兄妹,叫你太子哥哥有什么不成的。”
她面对太子依然嚣张的让人震惊,沈小小和香兰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此女:皇后这是在哪里请来的,全天下怕也只有她一个这样的人吧。
“姐姐?啊,殿下!”林梅君小跑着过来,但是气也不喘,额头鼻尖上都没有汗水;她到了近前屈膝向太子施礼。
太子皱了一下眉头:“观礼的女眷都在那边,你是迷了路吧?来人,送林四姑娘回席。”他一开口,小银子立时就过去请林梅君走人。
林梅君却没有抬脚:“殿下,我不是迷了路,只是在寻凤长公主。”她看向香兰按住的人,马上就急了,扑通一声向太子跪倒:“凤长公主是贵客,殿下。”
太子的眉头松开了,这次看也不看林四姑娘——凤长公主是何人,他是大梁的太子,难道还用得着旁人来告诉他?!
只不过刚刚是想好言好语的打发走林梅君罢了,现在林梅君想走也走不了:因为太子认定她同凤长公主的事情有关。
太子刚刚还在奇怪,贵为太后的外甥女,又是北齐国的长公主,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东宫里。
今天皇宫大宴百官,观礼的女眷极多,都在六宫那边由皇后为首的妃嫔们“陪”着:谁陪谁就难说了,但无论如何凤长公主也不应该出现在东宫里。
凤长公主瞪向香兰:“知道本宫是谁了吗?还不放开!”她用力一挣,可是香兰的手文丝不动。
她怒极看向太子:“太子哥哥,你这是做什么?本宫好心来看你,你就这样对待我?!不就为了一个宫人嘛,我打她都是对她的恩赏,就是杀了她又能如何?!”
“她就是贱命一条,杀了也就杀了,你为一个贱奴和我生气!哼,她敢那样对你不敬,还敢和你拉拉扯扯,打她一下都不算惩罚。”
凤长公主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瞪过去,盯着沈小小的脸:“贱奴,你等着,本宫会让人断了你拉扯太子哥哥的手,然后再让人杀了你!”
她虽然到大梁不止一年了,但是对大梁公主自称本宫,还不是很习惯,一着急“本宫”和“我”都杂在一起了。
太子看着凤长公主:“要杀人去你的北齐杀,这里是大梁。不要说宫人是贱奴的话,在大梁没有奴隶。”
“太子哥哥!”凤长公主大怒:“你知道不知道,她辱我就是辱你?!皇后娘娘说了,一个月后,就选个吉利的日子封我做太子侧妃。”
她抬高了下巴:“她对你不敬就是对我不敬,对我不敬就是对你不敬。她、还有她,都该死。太子哥哥,你现在就处死她们,我还能原谅你。”
“然后,我再陪你去瞧瞧那个什么太子妃——本来太子妃应该是我的,太子哥哥,她敢抢了去,我要让她今天好看!”
沈小小点了点头,看向林梅君笑了笑,露出了一口整齐的牙齿;但是她笑的太过诡异,所以并没有任何美感:“原来如此啊,我说你怎么会刚好和她出现在东宫里呢。”
林梅君迎着沈小小的目光没有惧色:“姐姐,你这句妹妹真的不懂。”她一点儿也不怕,就算人人都怀疑凤长公主是她带来的又如何?
没有证据,她如今也是王爷侧妃,有位份的人,谁也不能想打就打了。
沈小小看看香兰,然后转头看向小银子:“就你吧,劳累你的手,嗯也要让你的手受委屈了——给我打!”
小银子听到沈小小的话,半点犹豫没有,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打了过去:不要说是王爷侧妃了,就是正妃来了,有太子妃的一句话,他眼睛都不眨就打过去。
太子的命令他可以想一想,但是太子妃的话他如果敢犹豫,太子殿下就容不得他:他之所以能跟在太子身边多年,眼力劲儿是整个皇宫里头一份的。
林梅君没有想到沈小小问也不问,直接就命人打她:把她侧妃的位份压根儿没有放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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