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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事?能有什么事?难道这小丫头还能将我吃了不成?去,去,去。”辽东王冲他们拜拜手:“谁让你们进来的,吓坏了我们的神医。快出去。”
他说神医这两个字的时候,脸上劲是嘲讽。
“王爷,您体内有淤毒,必须要现在就服药。这毒藏得很深,潜伏几十年,一旦发作,将会奇痒奇痛无比。您到时候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疼痛难忍。”
“哦?”辽东王说起了刚才的轻视,正色道:“那依你之见,我该怎么办呢?”
“需要立马服药。”
“药从何来?”
“我现在就给您开方子。”傅卿和道:“今天晚上先服一剂,明天接着服,或许可以将毒压下去。”
“如果没压下去该怎么办?”辽东王道:“本王有性命之忧吗?”
“王爷,您放心吧,我会尽力将此毒压下去的。如果下不下去,您也不要担心。这毒潜伏几十年,让其发作出来也是好事。只是您可能会受些皮肉之苦。”
傅卿和脸色郑重地望着辽东王:“您不要担心,我会让您平安无虞的。”
她言辞恳恳,目光灼灼,十分的认真。
辽东王却突然哈哈大笑,他一边笑,一边拍着桌子:“啊呀,笑死我了……”
傅卿和不由呆住!
这是怎么了?
辽东王看她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更是笑得欢快:“你这小姑娘长得挺漂亮怎么这么笨?编个瞎话漏洞百出倒也罢了,居然连真话假话都听不出来。哎呀,逗死我了。你以为我真的相信你啊,真是太逗了……”
自己一番真心实意,却被对方当成了逗乐的笑话,傅卿和气咻咻地望着辽东王。
辽东王又是哈哈大笑:“看看吧,被拆穿了就恼羞成怒了,跟我家嫣然是一模一样的。”
傅卿和满头黑线,无语地叹了一口气:“王爷,非是我危言耸听,您真的要长疮了。”
“别骗我了,我骗人的时候,或许你爹还在吃奶呢。”辽东王正色道:“你可以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本王。你心里怎么想的,本王一清二楚。你肯定不是求财,那一定是求名了。就算要求名,也应该是真才实学才行。你是大夫,不能这样黑心。人家没病,就说人家有病。”
他摇头叹了一口气,京城的这些权贵啊,就是怕死。一个头疼脑热,就以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被所谓的“神医”忽悠两句,开一些名贵的人参鹿茸之类的药材服下去,就觉得自己病患解除了,然后赞扬神医高明。
这样的伎俩,跟那些术士神棍是一样的,他年轻的时候看得多了。
这小姑娘跟那些常年游方的术士一样会演,真是不一般。也不知道是与生俱来就喜欢骗人,还是跟人家学的。
辽东王心里啧啧两声,抬腿就走了。
“王爷,王爷……”傅卿和在后面呼唤了他几声。
“小丫头,本王事情多着呐,没时间陪你玩。”辽东王正色道:“这一次本王看在你是个女娃娃,又比嫣然还小几岁的份上不跟你一般见识。若再有下次,本王可不会轻饶你了。”
傅卿和站在原地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辽东王走了之后,傅卿和二话不说立马收拾东西进宫。
皇后见傅卿和来了,略微有些吃惊。
虽然皇后给了她随意出入宫门的腰牌,可傅卿和却很少用。
给皇后行过礼之后,傅卿和就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娘娘,我有急事要见皇上。”
傅卿和没有官身,是不能直接求见皇帝的。
皇后就对张尚仪道:“去请皇上来。”
因皇后怀着孩子,皇帝市场挂念着,见到张尚仪他还以为皇后哪里不好。
“怎么了?是不是皇后不舒服?”皇帝很是紧张。
“回皇上的话,娘娘身体康健,龙胎安然无恙,您别担心。”张尚仪道:“是傅小姐来了,说有急事要见您。”
这边傅卿和已经跟皇后说了今天跟辽东王见面的事情,皇后听了,就道:“阿和,你做的很好。”
皇帝很快就到了,给皇帝请过安,傅卿和又重新坐了下来。
“皇上,我这次进宫,是想跟您说……”
“阿和,你是想说辽东王一事,是不是?”皇帝打断了她的话。
“是……皇上您已经知道了?”傅卿和微微有些诧异。
“是这样的,朕这个皇叔啊,脾气有些执拗,他年纪也大了。若是说了什么不恰当的话,你千万别当真,等他走了,朕再好好补偿你。”
原来皇帝以为傅卿和进宫是告状来了。
“皇上,辽东王并未说什么难听话。是我诊出了他身体有疾,这两三天就要发作,他不相信我的诊断。”傅卿和说:“辽东王位高权重,他若是病倒了,那非同小可啊。”
辽东王镇守辽东卫多年,如果辽东王病倒了,辽东卫谁来负责?
另外,辽东王此来是为了帮皇帝压阵稳固朝事而来,若是他病倒在京城,别人会怎么想?
不管是为了皇帝累倒了亲叔,还是皇帝为了权势卸磨杀驴对亲叔下手,这样的话传出去都不好听。
“阿和,辽东王有什么病?”
“是热毒。”傅卿和道:“辽东王体内潜伏着一种热毒,可能是辽东王最近吃了温热之物所致,这种热毒很快就会发散出来。到时候,他四肢将会长疮,奇痒无比,十分痛苦。我已经跟辽东王说了,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相信我的话,只认为我是在骗他。”
傅卿和建议道:“皇上,您还是赶紧请太医给辽东王看看吧。”
兹事体大,皇帝也不敢掉以轻心。
辽东王毕竟不年轻了,不管傅卿和说得是真是假,太医都要到辽东王府走一遭了。
皇帝立马传了口谕,宣了四名太医去给辽东王看病。
见皇帝很重视这件事情,傅卿和就松了一口气。
她给皇后号了脉。皇后脉象正常,胎儿稳固。她又跟皇后说了一会闲话,就回了棉花胡同。
那四名太医去了辽东王府,没过多久就回到帝前复命。
皇帝很是关心:“如何?你们是否给辽东王开了妥当的方子了”
几位太医互相对视了一眼方道:“回禀皇上,臣等无能,根本没有见到辽东王的面。”
“怎么回事?辽东王不在家?”
“皇上,辽东王在家中。他得知臣等是奉命给他治病的,就避而不见。我们几人在厅堂等了半天,王爷就是不出来。他还让手下的人告知我们,说他身体好好的,不必诊治。”
太医们说完一起跪到了地上:“臣等未能完成任务,请皇上责罚。”
虽然嘴里说着责罚的话,但是太医们心里想的确恰恰相反。
我们已经奉旨去了,是辽东王抗旨不遵,皇上,您可千万不能怪我们。
“此事不怪你们。”皇帝道:“你们先起来,一旁侯着。”
“皇上,阿和既然说皇叔身体有疾,那皇叔的身体一定是有问题的。”皇后有些忧心忡忡:“既然皇叔不愿意见太医,干脆您叫了皇叔来吧。当着您的面,他总不好拂了您的意。”
辽东王之于辽东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皇帝听了就点了点头:“是了,不能让皇叔病了,尤其不能让他在京城病了。”
“梁福,你去请了辽东王过来,就说朕有要事相商。”
“是,皇上。”梁福躬了躬身子就要走,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
“皇上,王爷的脾气您也是知道的。如果他不愿意几位太医给他治病,就算奴才将他请来了,恐怕他也不会配合。”梁福道:“奴才有一小小计策,保管辽东王心甘情愿让太医们诊治。只是需要皇上、皇后与几位太医演一场戏。”
皇上正为辽东王来了恐怕也不会任由太医诊治头疼,听了梁福的话,眼睛一亮:“演戏?如何演?你细细说来。”
“是。”梁福三言两语说完了计策,然后去了辽东王府。
不知道梁福是如何说的,辽东王很快就进宫了。
他一进门就看到皇帝一脸怒容地坐着,底下跪着几个瑟瑟发抖的太医。
皇后正在一旁轻声劝解:“……太医们已经尽力了,是皇叔不愿意诊治,皇上千万不要怪罪他们。”
“皇叔是国之巨擘,大熙朝的梁柱,他的身体康健与否直接影响着我大熙以后的发展以及辽东的安定。皇叔的身体,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且不论这些,父皇、皇兄、母后,先后离我而去,朕世上所余骨肉亲人者,唯皇叔一人而。朕岂能不多加重视?”皇帝越说越生气:“我派太医去给皇叔治病,那是为皇叔身体着想,有病治病,没有防身。这就跟朕以及后宫诸人诊平安脉是一样的道理。这几个人,定然是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情,否则以皇叔那般通情达理之人,岂会闭门不出?”
皇帝说着,站了起来,怒气冲冲道:“给辽东王诊脉,是圣旨,是朕派给你们的差事。你们抗旨不遵,搞砸了差事还有脸求朕,简直荒谬!来人,将这几个目无君上的人给朕……”
“皇上,皇上,此事非几位太医之错,乃是我的缘故。”辽东王大踏步走了进来:“皇上,是我当时的确有事,所以几位太医没有见到我的面,并非太医的错。皇上你千万不要怪罪这几位太医。”
辽东王刚进门,就听到皇帝说了长篇大论。说他如何如何重要,皇帝对他多么多么看重,他心里热乎乎的,觉得没有白疼了皇帝这个侄子,这一趟也没有白来。心情一好,辽东王就变得十分好说话。他可不想因为他的缘故,这几位太医受了责罚。
“皇叔来了。”皇帝道:“皇叔快请坐,这几个人定然是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皇叔你宅心仁厚,不必为他们求情,朕今天一定要好好责罚他们。”
“皇上,不可。”辽东王道:“皇上关心我的身体,我自然是知道的。当时我的确在忙,不管这几位太医的事。”
“天子的话,便是金口玉言,说出去就是圣旨。朕让他们给皇叔诊脉,他们没有做到。那就是没有完成朕派的差事,无论如何都要罚的。如果人人都像他们一样,没有完成分内的事情却安然无恙,那朕以后还如何治理泱泱大熙?今天,朕一定要罚他们的。”
“皇上说得没错,没有完成差事的确是要罚。不过他们并非没有完成。”辽东王道:“我事情忙完之后,正打算进宫来找几位太医,可巧梁福就去了。明明是我的过错,岂能让几位太医受罚。反正太医也在,我也在。就让几位太医当着皇上的面帮我诊治一番吧。”
皇帝听了就点点头道:“皇叔深明大义。既然如此,那便就在此诊断吧。”
太医们这才站了起来,几个人轮番给辽东王诊脉,看舌苔,又问了日常起居的问题。
最后,几位太医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来。
辽东王心里一个咯噔,不会被那小丫头说着了吧,难道我身体真的有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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