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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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这么说，萧夙忽地就逼到了她身边。

“我倒是要看看”他猛地将九儿抓起来，端起了她的下巴。一张精巧的俏脸，清新如雨后初荷，粉中透着白。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沉静中略带几分惊恐，水光潋滟宛若两颗明珠。樱唇微张，鲜润饱满，像是雨后等待采撷的樱桃。萧夙惊得瞪大了眼睛，因为眼前这女子既是他那日撞见的宫女，却又不是。她不能说是极美，却是让人极度震撼。

萧夙的震惊被萧凛悉数收入眼中，第一次，他好奇到焦灼起来。林九儿，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让萧夙有那样震惊的表情？满脑子的疑问，让他恨不能冲到她面前去看个究竟。可是，他是萧凛。紧握的拳头，慢慢放松；紧绷的焦灼，缓缓放开；最后，他终于端起面前的酒杯，浅浅喝了一口。

“三哥这是太欺负人了。”萧萧抱不平。

从始到终，萧玄都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他既不关心上面发生了什么，也不关心接下来会怎样，只是一个人开开心心地喝着酒，看着大家。倒是那水柔贵妃等不及，连声催促：“快快，这都什么时辰了，我们还等着看后面的呢。”

林九儿也适时地从萧夙手中挣脱，低斥道：“三殿下放肆。”萧夙见她柳眉倒竖，神情优雅高贵，一时竟忘记她只是个宫女了，面对她的训斥，他微微一笑，低喃道：“有意思。”

九儿原担心他会将她的异常说出来，谁知道他只是意味深长地笑着，然后就说：“皇祖母，您还不下令熄灯吗？”

太后与众人皆是一怔，全然不知道萧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听他这么说，太后到真的下令熄灯了。一时间偌大的慈安殿一片漆黑，唯有大殿尽头亮着一盏明灯，林九儿就站在灯前，背对着众人。大殿中央拉起九尺白绫，白绫上是林九儿巨大的身影。她一举一动悉数投在这白色幕布之上，美丽而轻盈。众人顷刻就被新奇的影子吸引了过去，唯有萧凛暗暗注视着那微弱光线之中的林九儿。他觉得她哪里有些变了，可是距离太远，光线太暗，他根本看不清。

“主子，开始吧。你奏乐，我跳舞。”林九儿对着萧凛喊话。声音清脆圆润，宛若清晨鸟啼。萧凛暗暗奇怪，他甚至怀疑站在那黯淡光线之中的，究竟是不是林九儿，为何她连声音都变了。萧凛的长处并不是在乐器，不过好在生在皇家，礼乐射御书数，六艺，他多少都会一点。于是，从小华子手中接过那碧玉箫，他勉为其难地坐到了那幕布旁边。因为想要看下林九儿到底有什么能耐，所以他便挑了一曲很偏门的，东羌乐音：春雨梨花。略有些凄清的调子，却又柔肠百转、温柔多情。

乐音起，那白色幕布之上，林九儿那姣好的剪影瞬间就变成了一个优美的侧脸，像是一个思春的少女，对着庭院里那雨后凋零一地的梨花。接着，裙裾飞扬，长发翩翩，她像一只灵巧的鸟儿，在萧凛的乐音中起伏。那修长精致的手指，优雅纤细的双臂，婉转缱绻，一举一动都像是要挽留那即将离去的心上人。幕布之上，那影子是那样那样的美。大殿之中安静得只有萧凛那如泣如诉的箫声，众人皆屏息凝视如痴如醉地看着幕布之上的影子。

而萧凛，他仿佛觉得自己已经化作另一个影子，进入到了那个梨花飘落的春天。在那一个微雨的黄昏后，那面孔不清的白衣女子，扯着他的衣衫，满满的都是不舍。她拥着他，在他耳畔呢喃，那缱绻的温柔让他沉醉不已。心，像是塌了一角，数不尽温柔汩汩地往外涌。第一次，他想舍弃这一切，想随她一起在这满天花雨之中直到天荒地老。他抱着她，轻吻她的双眸，慢慢地他终于看清楚了那张脸，竟是林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