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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引那谄媚货说,见到这家伙,别跟它废话,一刀过去,取它项上鸟头?
明知道渡引那禽兽说话不靠谱,但眼前这只洁白大鸟比乌黑渡引看上去更诡异,卫戗不动声色攥上悬于腰侧短刀刀柄,可不等抽刀,便听到它又出声:“愚乃渡守,见过卫家女郎。”
呃……瞧这彬彬有礼的架势,卫戗开始怀疑那黑心烂肚肠的渡引撺掇她把人家干掉,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自称渡守的白鸟扭头叼住颈侧红色绳头,使劲一扥,绳结松开,它仍叼着绳头,展翅而起。
这红色丝线编就的细绳下连着一个锦囊,渡守叼着它,环绕卫戗转了个圈,然后来到她身前。
卫戗下意识松开刀柄抓住锦囊:“什么东西?”打开一看,里面竟装着一只乌木小匣,匣身上嵌着极玲珑的紫金藏诗锁,她知道的藏诗锁,一般是三或五组拨轮,极个别的会设置七组拨轮,就像装着“珏”字牌的那个金丝楠乌木盒,盒身上嵌的就是五组拨轮,但这小匣上的藏诗锁却有四组拨轮。
“与子成说。”渡守脆声道。
卫戗心头一动,抬头看向渡守:“嗯?”
“与子成说。”渡守重复道,又补上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开锁。”
卫戗拨动转轴,对出“与子成说”,咔哒——锁开了,心跳突然加速,怦怦怦……缓缓掀开匣盖,果不其然,匣里装着鲜红如血的玉牌,朝上的这面雕着繁复的符咒。
啪的一声扣上匣盖,猛抬头看向飞回树杈上昂首挺立的渡守:“什么意思?王瑄他反悔了,不打算兑现当初的承诺,所以把这玉牌退还给我?”
渡守答道:“阿瑄托愚将此物转交于女郎,望请女郎能妥善保管。”
“保管?”
“阿瑄请你在掌灯时分,到城西络渊台一叙。”
卫戗想也不想:“我很忙,没时间。”
渡守便道:“事关承诺,不见不散。”
承诺?金银珠宝?
不似渡引那样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净废话,把消息全部转述清楚,它便与卫戗辞行:“渡守告辞,后会有期!”
“诶,你……”
但渡守已像利箭一般,直冲而去。
“那小子当初说这东西是关乎到他未来的重要信物,所以不计代价也要拿回去,那为什么又要把它送来给我保管?”边说边顺着林荫下的青石板小路走到花园里那一方小小的鱼池边,在石墩上坐下,复又掀开匣盖,伸手去拿那玉牌。
指尖触上牌身的时候,微微一愣,她记得之前摸那玉牌,总是沁着丝丝凉意,但此刻却是无比温润,令她不由联想起王瑄来……
将玉牌拿起翻过来一看,眼睛再次瞪圆——出她意料,竟不是不久前的这辈子捡到的“珏”字牌,而是很久前的上辈子捡到的“瑄”字牌,先对着阳光照了照,又拿拇指反复摩挲,“瑄”还是“瑄”,没变成“珏”,不会错,这就是她前世捡到的那块玉牌。
“女郎?”
卫戗忙将玉牌放回去,啪的一声扣上匣盖,然后才循声转头看过去,就见梁逐局促的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你来干什么?”
梁逐混进卫家的目的就是为了确保她能在司马瑾去世前回到临沂,既然任务已经完成,而他的身份也暴露了,就没必要继续留在卫家。
她爹听说梁逐是司马润的人,非但不怪罪梁逐两面三刀,反倒对司马润的卑劣用心大加赞赏,她真要怀疑,引得她都要怀疑,她爹的脑袋是不是被司马润给踢了!
梁逐不答反问:“女郎今天肯定又出府了吧?”
卫戗眉头一凛:“我想干什么,还轮不到你过问!”
梁逐抬起双手举到胸口,连连摇摆:“小人不敢,是女郎误会了。”哭丧着脸道:“殿下丧父,悲痛万分,无暇他顾,却叫小人钻了空子,一夕之间,风言风语遍布大街小巷,别人怎么看待殿下,殿下并不在乎,只是担心被女郎听到那些传闻,积毁成山,三人成虎,错怪了殿下。”
卫戗:“呵……”
梁逐接续:“婚事并不是殿下要退的,事实上,他也是后来才听说主上临终前派人来卫府退了婚事,殿下想补救,奈何王府那边实在走不开……”
卫戗摩挲着乌木小匣道:“退婚这个事,既然是你那恩主他亲爹的遗命,那即是说,没有什么回转的余地了,总不能让他爹死不瞑目吧!所以呢,从今往后,他走他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是挺好的么!”
梁逐连连摇头:“主上一直都在期待可以亲眼见证殿下和女郎的大婚,昨天早晨还询问殿下准备的怎么样了,结果下午突然要退婚,当时在跟前伺候的幕僚们再三追问,主上也没给出原因,再然后就那么睁着眼睛去了,殿下认为此事必有蹊跷,或许退婚并不是主上本意。”
卫戗站起身,一手捏着小匣,一手轻掸衣褶:“那是你们琅琊王府的内部的事情,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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