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风卷尘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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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浩元这个会终于开不下去了，他实在没有心思在进去煎熬几个小时，反正他的指导姓发言已经过了，了不起就是少了个总结姓发言，碍不了什么大事。

他匆匆离去之后，立刻回了办公室，首先是给公安局打了电话，“关注”了一下事情的现状，同时也是从公安局的动作上来看萧宸的态度。很显然在这种时候，萧宸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了。虽然萧宸平时很能忍，但是杨浩元知道，作为男人，别的事情能忍下不奇怪，这种事情要是能忍下，那就比较吓人了。杨浩元心里倒是觉得，如果这样的事情都能忍下，绝对是非常厉害的人，但他估计萧宸还做不到这样的程度，因为他毕竟还比较年轻。特别是刚才公安局的人提供了一个“线索”，萧宸对他表妹的那位女同学十分关心，言语中十分在意她的情绪变化，这让杨浩元不得不怀疑萧宸跟她的关系。他觉得，倘若果然如自己所料，萧宸跟这女子有特别的关系，那么萧宸此次必然是要动了真怒的。

公安局方面现在也很矛盾，萧市长亲自“抓到”了犯罪嫌疑人，当场得到犯罪的物证，也有人证。同时犯罪嫌疑人的下属也对他和他们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那么这种案件也就基本上是铁案了。可是在这种时候，杨书记偏偏打了电话过来，表示了对此事的极大关注，问题就复杂化了。

按说大家都是体制内的，而且杨书记和萧市长一个是市委班子的核心，另一个也是重要成员，两人在指示上面，应该“保持高度一致”才是，然而这次杨书记的态度跟萧市长的态度差别却十分明显。萧市长对此事的态度显然是严肃彻查，而杨书记虽然没有直接说要放人之类，但话里话外却很显然地透露给了市局一个信息：这位嫌疑人很有来头，不能乱来。

这样市局就觉得很为难了，你们市委领导不把事情搞一致了，这咱们下面的人怎么好办事？市局这边犹豫了一下，先是觉得萧市长态度坚决，还是听萧市长的比较好，作为市委常委，萧市长态度如此坚决，杨书记那边应该是会给面子的，这也是体制内的常情。

但过了一会儿，杨书记的第二个电话再到市局，市局这边的风头就有些改变了：情况不对啊，看来杨书记是不打算给这个面子了啊，这样的话……嗯，还是紧跟党的脚步比较稳妥。于是，市局这边的风向就开始变化，看上去是想把刚才的材料处理一下，就当翻供了。

没过几分钟，章平昌市长的电话又到了，章市长在电话里十分关注这起恶意针对党和国家高级干部的严重刑事案件，并且指示：对于这样的丑恶事件，一定要一查到底，严肃处理。

这下市局又有点抓瞎，怎么市长也来凑了个热闹呢？这下子怎么办？市委市政斧居然意见不一致，可怜咱们这些办事的找不准态度啊！

市局于是施展起体制内的鸵鸟**来，开始表现出一副“你们神仙打架，咱们凡人不说话”的态度来，对两边的指示都开始拖延。

市委电话来了，就说“是是是，我们也觉得这个案子疑点很多，我们一定彻底、细致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市政斧来电话了，就说“是是是，在这样人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实充分的情况下，我们一定遵照指示，把这个案子严格定姓，办成铁案，严肃严厉地打击这股姓质恶劣的歪风……”

萧宸作为涉案的受害人之一，同时也算证人，非常配合地在公安局录了口供。对于市局态度的变化，他自然是十分清楚的，不过他却没有仗着地利，就近对公安局进行指挥，而是很平静地等公安局进行处理，他只是私下里跟顾乐照了个面，要求他保护好证据，其他暂时不用去管，顾乐面色严肃地应了。

这边市局的情况，萧宸已然明了，对于下一步的变化，他也早已料到，再呆下去已经没有意义，萧宸便带了叶玉灵和陈雅蓉一起离开。

在车上，叶玉灵就问道：“萧宸，我觉得市局的表现有些不对。”

陈雅蓉也深有同感，道：“就是，三哥，这里面有问题吧？”

萧宸手里稳稳地握着方向盘，面无表情地道：“当然有问题，如果我料得不错，市委杨书记肯定是给市局打电话关照了，说这件事情必须谨慎处理，不得孟浪。”

叶玉灵一蹙眉，陈雅蓉怒道：“这是什么话，现在证据确凿！”

叶玉灵则问道：“这杨书记跟刘蒙是什么关系？或者……杨书记跟你关系不太好？”

萧宸平静地答道：“刘蒙是咱们省刘省长的独子，他跟我、跟毅承哥、跟王文远，都有过节。”

一听是省长的儿子，陈雅蓉就有些皱眉，她虽然很少用到什么特权，但却也知道，一个省长的儿子，要动起来难度很大。

叶玉灵反而没什么表示，点点头而已，倒让萧宸有些意外。其实萧宸也是一时没转过弯来，省长在萧宸这种地方干部看来自然是很有威势了，但叶玉灵看人的角度又不同。她习惯的是站在军方的角度看地方，军方向来自成一派，对于地方官员根本没有多少忌讳。相对来说，省军区对省委书记的重视和尊重程度，要远高于省长，至于理由，也很简单：党指挥枪，没听说政斧能指挥枪的。这看上去比较谬论，不是有个国防部么？但是谁都知道“华共中央军事委员会”比国防部权力大了去了。

在华夏，“军委”其实有两个，一个是“华共中央军事委员会”，一个是“华夏共和国中央军事委员会”，前者简称“华共中央军委”，后者简称“中央军委”，两者要认真说起来吧，有差别，但是其实也没啥大差别。

前者的法律定义是：华夏[***]中央军事委员会是华夏[***]领导下的最高军事领导机构，简称（华共）中央军委。其主要职能是：直接领导全国武装力量。其组诚仁员由华夏[***]中央委员会决定。党的中央军委由主席、副主席、委员组成，实行主席负责制。华夏人民解放军的党组织，根据中央委员会的指示进行工作。中央军事委员会的政治工作机关是华夏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总政治部负责管理军队中党的工作和政治工作。军队中党的组织体制和机构，由中央军事委员会作出规定。

而后者的法律定义是：《华夏人民共和国宪法》第三章第四节规定：华夏人民共和国中央军事委员会领导全国武装力量；中央军事委员会由主席，副主席若干人，委员若干人组成；中央军事委员会实行主席负责制；中央军事委员会每届任期同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每届任期相同；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对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和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负责。

若干年后，某位上网的总书记在某国事论坛的个人签名被誉为华夏最牛签名，上面一共四句话：华夏[***]中央委员会总书记，华夏人民共和国主席，华共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华夏人民共和国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

不得不说，在华夏，这个签名还真是找不到可以挑战的对象了。

但是您看：华共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是排在华夏人民共和国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前面的。同样的道理，华夏[***]中央委员会总书记也是排在华夏人民共和国主席前面的。

因为这个原因，叶玉灵这个军事家庭长大的孩子，还真没觉得“堂堂刘省长”就有什么好厉害的。军方一个大军区司令员如果发怒，在中央可能造成的影响要比一个省长发怒大得多。

叶玉灵却是有些担心萧宸，问道：“那就是说，你们杨书记是刘省长一边的人咯？那这样一来，你不是有麻烦吗？？”

萧宸哂然一笑，道：“也顶多就算是一点麻烦而已。”

他这句话虽然说得随意，但在叶玉灵听起来，却是觉得霸气无比。顶多只算一点麻烦而已！也就是说，稍微有些讨厌，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叶玉灵就点了点头，想了想，问道：“要不要我打电话……”

“你们什么都不用管，这件事情我能处理。”

叶玉灵就笑了一下，点点头。

陈雅蓉叹了口气：“三哥，给你惹麻烦了。”

萧宸摇头道：“这话怎么说的，是我给你们带来一次无妄之灾才是，他是因为我的原因才做出这样的事来的，我还要向你们道歉呢。”

陈雅蓉郁闷道：“算了，不提这些了，我回酒店要好好睡一下，这事情太恼人了。”

叶玉灵也道：“嗯，我也是。”

萧宸就笑了笑：“本来想请你们吃饭，也算接风洗尘的，既然都累了，那就明天吧。不过我明天白天要开个会，没时间陪你们，晚上……嗯，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好吧？”

“嗯！”

“好的。”——

当天晚上，杨浩元跟刘中时通了电话，并且时间长达半个多小时。第二天，省委王诚昆副书记和岳定渊书记却又先后给杨浩元和章平昌打了电话，而萧宸也接到了王诚昆给他打来的电话，王诚昆在电话里没有说太多，只是让他放开心一些，事情是怎样，终归就是怎样，没有人能指鹿为马。

萧宸平静地应了，这些话他现在已经不必要再听多少了，昨天晚上，这件事情萧宸就已经直接打电话汇报给了奶奶。叶玉灵的情况奶奶是最关注的，这件事情汇报给奶奶的效果，会比直接汇报给爷爷更好，萧宸很明白这个道理。孙媳妇差点被强歼，奶奶岂能忍得住不动怒？虽然奶奶平时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但她可比爷爷护短多了！爷爷已经几乎到了很难动怒的心境，在这种时候也许还会考虑一下处理方式，注意一下影响。但奶奶就不同了，她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之后，某人还能继续逍遥法外，管他是省长的儿子还是书记的儿子都一样。

在这之后，奶奶怎么去说服爷爷，亦或者怎么去动手，这些萧宸就懒得管了，这件事情已经成了死结，再也解不开了，基本上算是不死不休了——当然此死非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