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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茹溪轻描淡写道:“若是这样.苏小姐怕是得等一等。”
沈夫人闹言,挑起眉头道:“大小姐,刚刚请你教书法,不愿意就罢了,这次不过是让你指点一下芸娘的绣活.怎么也拒绝呢?外面都说大小姐温柔娴淑,便是这般推诿么?还是瞧不起我家?”
夏茹溪一脸为难道:“瞧沈夫人说这话.我实在是不得空的。这次去宁国庵敬香,大公主多有照拂,祖母提醒我也该送一份回礼,我便绣了一幅要送给大公主,我人又笨.手又慢.刚刚绣了一半呢,若是停下来去教苏小姐,只怕会耽误很久.沈夫人是长辈,总会休恤的。”
李氏眼睛一亮:“送给大公主的?”
夏茹溪微笑道:“是呀,祖母说要送回礼.孙女觉得大公主府上再珍贵的东西也有了.应该瞧不上那些古董玉器,不若自己动手来的有心意。”
李氏点点头,赞道:“是该如此,这一回大公主对你赞誉有加.你也该投桃报李才是。”
沈夫人一愣.道:“那到底什么时侯能做完?要不然,我让芸娘来帮忙也好。”
夏茹溪眨了眨美丽的眼睛.无辜道:“沈夫人引刚才说过苏小姐不擅长绣活的.而且送给大公主的东西自然要多费心思.苏小姐于绣活不精.只怕也帮不上什么忙,若是让她留下,我又没空陪着,她还会觉得闷呢!说起来要是妹妹在.倒是还能陪陪苏小姐,真是可惜。”
林氏脸色古怪,夏可如今躺在院子里养伤.天天痛的哭爹喊娘,哪里还有心思来陪伴苏芸娘.心里恨得不行,嘴上却只能笑着道:“暖儿心灵手巧.想必也用不了多少时日,到时候再接苏小姐来就是了。”
夏茹溪认真道:“娘说的是.爹爹早已说过.还有几位大人亲自上门来求百寿图,暖儿赶完了给大公主的绣品,还要抓紧时间描摹新图,时间算下来.没有一年也有半载.只是不知道.到时候苏小姐还在京吗?”
沈夫人脸上一红.顿时有些讪讪的.心中却被夏茹溪的这个软钉子顶的十足恼怒。林氏赶紧笑道:“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姐姐经常带着芸娘来也好,我就爱热闹.看见芸娘这孩子就欢喜呢!”
沈夫人的脸色这才好看些,继续陪着林氏叙话。
苏芸娘走到夏茹溪身边.很自来熟来摸她身上的斗蓬,嘴里笑道:“这件斗篷真漂亮.我从未见过呢。”
夏茹溪将身子微微侧开.李氏冷眼看着,一句话都不说。苏芸娘见夏茹溪脸上淡淡的,并不搭理自己.也不难受,只自顾自说话,李氏听着颇有些烦她.站起身道:“婉如陪着沈夫人小坐吧.我身子有些不爽利.先回去歇着了。”重生之高门嫡女
夏茹溪微笑道:“那我扶祖母进去。”
林氏赶忙道:“暖儿.你怎么这么急就走了.沈夫人还在这里.你现在就走多没有礼数”
李氏听着就把脸沉下来了,苏芸娘连忙上前去拉住夏茹溪,巧笑请兮道:“老太太,让暖儿姐姐陪陪我吧,我身边都没有姐妹.看见她就愿意多说说话呢!”
李氏本想发作的话一下子都顿住了,她自持身份,自然不肯跟一个小女孩子置气.夏茹溪看出来她的为难,笑笑道:“既然如此.张妈妈.你扶着祖母进去吧.我陪苏小姐再坐坐。”
李氏点点头.深深看了林氏一眼.直看得她低下头去.才带着张妈妈转身走了。
梨香院
丫头夏雪蹑手蹑脚进了屋子.轻声在夏可耳边道:“二小姐.听夫人身边的丫头说,今天夫人宴请沈夫人来了府上呢!”
夏可听了目光一亮.拉住她急切问道:“苏哥哥可来了?”
夏雪一脸茫然,夏可恨铁不成钢道:“就是苏玉楼,苏公子!”夏雪摇摇头,道:“回禀二小姐,奴婢不知道。”
夏可想了想,道:“扶我起来!”她一直躺在床上养伤.这些日子才刚刚好一点.夏雪一听顿时急了.”使不得啊二小姐.大夫说您百日内绝不能下床的.若是误了自己的身子,夫人怕不要活活打死奴婢!”
夏可压根听不进去,苏玉楼美好的容貌和仪态这些日子一直在她脑海之中挥之不去,她勃然大怒道:“你怕我娘打死你.就不怕我吗?”夏雪想起二小姐平日里惩罚丫头的狠辣手段.心里十分害怕.跪下苦苦哀求道:“二小姐.您千万不要为难奴婢.真的使不得啊.....”
夏可却不理会.硬是自己爬了起来,挣扎着起床道:“不用你废话.有什么事我自己担着。去替我梳洗更衣.要最漂亮的那套石榴红萍金丝云锦缎扣身袄裙!”
夏雪知道劝不住.战战兢兢地去了。
当夏可一身鲜亮的出现在寿安堂正厅门口时.林氏先跳了起来”,你这丫头怎么出来了!”话一出口.她突然惊觉自己说错话了.毕竟外人不知道夏可受伤的事.不免看了一眼沈夫人,看到她脸上虽然有惊讶.却没有什么持别的表情,这才放下心来,当着客人的面她不敢表现的太过分.只能使了个眼色叫身旁的丫头去搀扶夏可。
夏可一身石榴红萍金丝云锦缎扣身袄裙.头上戴着金色珠管.玲珑的立体瑚蝶金坠摇摇发颤.手上戴着金线绞纹链.这样一身鲜亮的打扮平日里当然美丽.只是现在却突显得她一张小脸全无血色,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夏茹溪站起身,微笑着过去扶她.道:“妹妹大病未愈,怎么出来了?
夏可恨不得一把甩开她的手.可是想起林氏的嘱咐.只能深深吸了一口气,笑道:“姐姐.我听说苏姐姐也来了,想来看看她呢!”说完.她向沈夫人和苏芸娘看去.脸上很快露出失望的表情。
夏茹溪掩饰住嘴角的一丝嘲讽,淡淡道:“妹妹倒是与苏小姐十分投缘,既然如此,就多坐坐再走吧。”
夏可话都说出了。.此刻看到苏玉楼并没有来,心中已经是十分的失望,只是不好表现出来,更不好立刻转身就走.只能留下来陪着说话.但是刚一挨着椅子,就觉得胸口和小腿的伤处隐隐作痛。
林氏看了心里很着急.心道这丫头也太不争气了,听说沈夫人上门立刻眼巴巴赶了来,叫她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来了,只好死死瞪着夏可身边的丫头夏雪.像是要在她脸上挖出一个洞来。
苏芸娘关切地问道:“二小姐怎么了?上次见面不还是好好的吗?”
夏可脸上的笑容一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反而是夏茹溪笑着道:“妹妹本来是好好的.只是前些日子偶感风寒,本以为是小病,结果越拖越是厉害.竟至卧床不起了呢,好在有娘悉心照料,这才好些了。”苏芸娘脸上神色微妙,与沈夫人对视一眼,都表现的很是吃惊。夏可却像是没听到一样.期期艾艾地道“苏哥哥毗今天没来吗?”
这话一问出口.不要说林氏脸色大变,连沈夫人脸上的笑容都有些讽刺,苏芸娘望望一脸期待的夏可,又看看面色平静正低头喝茶的夏茹溪,心中疑惑不已.这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这本该由大小姐问出来的问题却从夏可的口中问出来.....不过也是正好,她正愁夏茹溪不问,现在有人代问了更好。她笑眯眯道:“哥哥当然也来了,说是去松竹院找夏公子讨教射箭之术。”
跟夏爵讨教射簧之术?夏茹溪嘴角似笑非笑,苏玉楼箭术超群.什么时候需要和爵儿一个小孩子讨论什么箭术了,这还真是有趣。
苏芸娘看了沈夫人一眼,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道:“暖儿姐姐,上次来的匆忙.也没好好参观一下贵府,能不能带我四处看看?”
这是想方设法要去松竹院吧”...夏茹溪不动声色地望着她,还没开口说话.夏可立刻道:“我这些日子一直卧病在床.都好久没有见到哥哥了呢,正好芸娘姐姐想要参观,姐姐,我们一起去松竹院好不好?”
夏茹溪看了林氏一眼,只见到她脸上的那副表情十分精彩,如果不是沈夫人在场.只怕林氏会拎着夏可的耳朵叫她滚回去……夏茹溪淡淡笑道:“妹妹身上好了吗?外面风大,你还是回去歇歇比较好吧。”
苏芸娘也面露担忧道:“是啊,二小姐身子不爽利.还是多休息。”
“我现在身上全好了呀!”夏可生怕他们不让自己去.立刻站起来.不小心牵动了伤。.疼的嘴角的笑容都扭曲了,她走到夏茹溪身边.娇嗔道:“姐姐.让我去好不好?”
也难为她了.明明恨透了自己.还要在外人面前作出一哥姐妹情深的样子,夏茹溪心中微微叹息,林氏那样的人,竟然生的出夏可这种女儿,也算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她脸上带了笑,轻声道:“娘.妹妹这么想去.您看呢?”
林氏冷了脸,道:“可儿,你身上还没好.哪里也别想去,来人.送二小姐回房!”
夏可面色一变,脸上的笑容也冷淡下来,口气很僵硬道:“娘,我只是想出去吹吹风.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林氏冷冷看着她.那目光像是要将她吞下去.夏可缩了缩脖子.却是出乎意料的坚持,看来美男子的魅力远远超过林氏这个母亲的权威.夏茹溪垂下眼帘,遮住了眼中的流光溢彩。
沈夫人见场面尴尬,忙笑道:“婉如,既然可儿想去就让她去吧,你要是不放心.多找些丫头跟着也就是了。”
林氏如同哑巴吃黄连.真是有苦说不出.当着沈夫人的面只能苦笑道:“我这个女儿啊.就是太活泼,总是想着往外跑.也怪我,这些日子总是拘着她.她想要出来走走也是在所难免的.罢了.你们好好跟着二小姐.若是她少了一根毫毛.我拿你们是问!”林氏冷冷对着夏可身边的丫头们说道。
苏芸娘抿起了嘴唇.刚才她冷眼看过去,老太太李氏和沈夫人根本没有说上几句话.反倒还很有几分不耐烦.大小姐对自己母女不冷不热的.只怕对哥哥根本没有什么意思,倒是夏夫人对自己母亲十分亲热,好像时撮合大小姐和哥哥很热心......还有这位突然出现的二小姐.虽然脸上笑盈盈的.可是和她大姐之间的气氛总是怪怪的.最奇怪的是她上次看到夏可还是健康活泼的不得了,如今说一句话却要歇上半天,连坐都坐不稳,仿佛身上有针刺一样.脸色更是苍白的好像有些病恹恹的.这一家子真是让人觉得很奇怪。
出了寿安堂,夏茹溪带着苏芸娘慢慢在前面走着,一路向她简单介绍沿途的景致.苏芸娘漫不经心地听着.一直拼命打听松竹院在哪里。
夏可身上的伤还没好,自然走得很慢,不自觉便落在了后面.她轻声问旁边的夏雪道:“你看我娘今天请夏家人来是不是别有用意?”
夏雪略微知道自家小姐心意.只得揣测着夏可的喜好道:“奴婢猜测夫人是想要将大小姐许过去,不过这大多是夫人自己的意思.我看沈夫人对大小姐没什么意思,倒是很关心小姐你的。你一进来沈夫人就关切的问候.她对大小姐也没这么热切呢!”
夏可道:“上次苏哥哥来.你也在的.你有没有看到他像是多看了屏风几眼.他是不是知道我在后头?”
夏雪那时候地位不如秋月.只能在外头词候.所以根本没有看到.却不好说.只能顺着夏可的意思.“那是自然的,二小姐生的这么美.再大些还不迷倒了全京都的公子。”
夏可听得很满意,笑红了脸.心中终于有了点舒坦,冷哼一声,“夏茹溪不过是比我年纪大些,沈夫人才看中了她,要不然就算她想嫁给苏哥哥,只怕还没这个资格.哼.我看到她就觉得碍眼!不能让她顺利见到苏哥哥!“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夏可忽然一笑.“我倒是有个办法。”便在夏雪耳边说了几句。
夏雪听着脸上逐渐失去了血色:“小姐.这可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你若是不敢,我就叫别人来,只是以后你就滚出夏府!”夏可发狠道。
夏雪咬着嘴唇.犹豫地看了大小姐纤细美好的背影一眼.只能道:“奴婢尽力帮二小姐拦着小环姑娘吧。”
夏可这才点点头,突然提高声音道:“姐姐.我走累了.我们在前面矮脚亭歇一歇吧。”
夏茹溪站住.微微笑着回头看向夏可,一直看的她有点心虚低下头去,才道:“那就歇息一下吧。”
凉亭前面引了一池水.冬日里池水周边结了冰.底下仍有暗泉归油流动。丫头们在凉亭里的石凳上铺了软垫,苏芸娘舒舒服服坐上去,看了凉亭里的对联.她轻声吟道:“百代光阴如过客,片刻静坐似神仙,这亭子里的诗提的好。”
夏可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道:“是姐姐写的。”
苏芸娘露出惊喜的神色道:“大小姐当真是聪明的不得了,这句子果然是灵气逼人呢,说起来也真是巧了,我哥哥也喜欢写诗呢。”
夏可的脸色变得更难看,夏茹溪微微一笑.从前的她是真的很喜欢诗词书画,然而林氏却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让她放弃了这些.转而去学女红,这句诗也是小时候留下来的。重生一回她将琴棋诗画重新捡了起来.只是如今的她再也不爱这些了.在她看来,一切不过是可以利用的筹码.而非个人爱好,苏小姐想要让她觉得和苏玉楼兴趣相投.只怕是要失望了。
苏芸娘见夏茹溪脸上只是淡淡的笑容,并没有要继续追问的意思,难掩
脸上的失望之情。
夏可再也坐不住了,突然低下头重重咳嗽了起来,夏雪忙对站在旁边的丫头吩咐:“你去给二小姐取伴披风来,你去将二小姐的药取来.你去回禀夫人,就说二小姐受了风好像有些不舒服,你.....”转眼间,将四个丫头都打发走了。
苏芸娘看着.脸上露出奇怪的神情.夏茹溪看着虽默不作声.嘴角却勾起一丝讽刺的弧度.这娘俩在做坏事之前倒真是出奇的一致.也是.谁会当着众人的面作恶呢?总是要背着人的!
夏可对夏雪使了个眼色.夏雪走到小环身边,笑道:“小环姐姐,我有话跟你说呢”,
小环看了一眼夏茹溪.夏茹溪仿佛没听见似的,低头喝茶,小环犹豫了一下.跟着夏雪走开口
夏可见人走开,刚才那阵咳嗽像是没发生过一样,照常与苏芸娘说笑,过了片刻.她起身走到栏杆上,探身出去道:“我记得以前里头有锦鲤,冬天却都不见了呢.....”
苏芸娘少不得提醒她一句.”二小姐,这栏杆矮,你小心跌下去。”
“不会的,”夏可嘴角带笑,回头对夏茹溪道:“姐姐,你快来看.这里好像有一条呢!”
夏茹溪眉眼不动.微微笑道:“妹妹真是个孩子.你自己看吧。”
夏可见她不上钩.哪里肯轻易放过.干脆突然作出痛苦状.直接哎哟一声道:“姐姐.我的脚又痛了,哎呀,好像都站不起来.姐姐,你快来搀我!”
夏茹溪连忙站起来走过去搀扶她,苏芸娘坐在旁边没有动.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这样了?她还有些不明白.却见夏可突然伸出手来用力拉住夏茹溪.似乎要借助她的力气站稳.可是她还没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看见夏可趴在栏杆上的身子猛地向前一倾.自己反倒整个人直直栽入池中。
“可儿!”夏茹溪惊呼了一声,回头大喊道:“妹妹落水了,救命啊!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苏芸娘吓得尖叫起来,也跟着大声喊道:“救命啊!”
夏雪和一旁的小环站在远处说话.一时听得喊声.皆花容失色.慌张起和.
正厅里.林氏正和沈夫人说话,林氏道:“上次寿宴一见,苏公子当真是一表人才,姐姐真有福气。”
沈夫人笑着”,玉楼是很争气”,顿了顿又道:“婉如,如今你也怀了身孕,这回可要生个儿手出来.压过他们姐弟的风头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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