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昆仑派的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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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妁小心翼翼的循着香息而去，只见一片红色花叶之中，静静长着好几串碧藤。岚妁还记得桃舞对于碧鸢凝香的描述是“碧叶绿果，自有一股特异的清香”，便用指轻轻拨开一串藤蔓，在碧叶之后，果然藏了好几个小小的绿色果子。

“独孤，这里！”岚妁的脸上瞬间浮起一抹喜意，“找到碧鸢凝香了！”

听到岚妁的话，独孤宸三步并作两步的赶到她的身边，将那小果子看了几眼，却沉默不语。岚妁抬袖一笑道：“不会错的，桃舞姐姐说要是见到了，第一眼就能认出，我第一眼就觉得是它。”说罢，便伸手摘了一个，“希望……不再做那个梦了。”岚妁低声，而后将果子放入口中。

许久，她处于一种失神的沉默，一动也不动的看着独孤宸。

“……”独孤宸不解她这是怎么回事，却又不敢贸然开口，怕扰乱她，也就只能和她对视着。

“噗……”终于，她忍不住了，轻笑出声，“我没事。”顿了顿，“只是想要你别太严肃了，一路上不是这里鬼就是那里妖的，现在这伏羲田大好春光，何必辜负呢？”说罢，微抬双臂，迎风小跑了几步。

她本就穿的轻薄纱衣，身处于薰风中，衣袂翻飞，仿若蝴蝶翩跹。

突然她又回头，道：“你说这里的奇花异草可以带走么？”

独孤宸愣了一秒，对于这个问题，他只能保守的答：“或许气候不一，带走也是养不活的。”

岚妁便抿唇一笑，双手背到身后，十指交叉着小步退走着：“也对……那我一定要在这四周好好转转，看看这传说中锁藏了无数奇珍异宝的地方到底有多好。”

见她突然玩心大起，独孤宸也没想着阻拦，便由她去了。只是在她走之后，他的心里却骤然生出些许哀伤。

岚妁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天真浪漫，而他自己又大得了她几岁呢？长时间的杀戮，纵使是为民除害，他也察觉到了一丝倦怠。低头看向双手，指缝间仿佛添了不少鲜红，那些血，如同人间绽放到极致的鲜艳火莲。

妖……

独孤宸心中一瞬动荡，继而阖目，低声自语：“誓死不放过墨狐！”

而岚妁正玩得兴起，或追逐着乘风而舞的蒲公英，又或去扑想要在她指尖流连的蝴蝶。在她过去的十七年里，她不曾这样放肆过。在府里有奶奶的教导，在外面又是因为灵力之事而自我约束，没想到这一次离府，她竟然能有一次如此畅快的心情。

玩着玩着，又想到了那些不开心的往事。

果然是幸福太短暂，每当自己有些沉溺之时，总会有其他的事掺和进来。

下意识的将右手蜷起，放到心脏前。

桃舞说的，身体内有一个被高深法术压制了的妖的魂魄，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她一点也不知道，也没有记忆，肯定就是在她很小的时候了。那，那是在她被抱入岚府前，还是岚府后呢？要是是在抱入岚府之前，那么说不定自己亲生父母遗弃自己的原因正是在此。要是是在抱入岚府之后，那……奶奶或多或少肯定是知道一些内幕的。

又想起奶奶这些年来为人处事无一不是沉稳得当，对自己更是关怀备至，连她上街买东西花的时间稍微长了些也会着急不已，为何这一次，一反常态的急匆匆的要她去昆仑？

若奶奶是担忧她的梦境困扰，之前那么些年，为何奶奶从没跟她提过要去将此事解决？独孤宸的到来算是一个契机，却该是意料之外的契机。

看样子，奶奶是一直就想着要她去一次昆仑，不过凑巧是遇到独孤宸路过罢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她非去昆仑不可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越想越复杂，岚妁的心情骤然跌落到谷底。

回头看独孤宸，此刻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也对这美景兴致索然。岚妁蜷了蜷指，朝他走去。

“独孤……我没什么大碍了，吃了碧鸢凝香之后身子也轻畅了许多，现在去昆仑？”她虽是以询问的语气，却带了几分自己不曾察觉的命令。独孤宸也正有此意，毕竟越清明的那一番话对他世界观的冲击太大，他需要回昆仑好好休整一番。

于是他又同她回到那个茅草屋，再次打开门的时候，面前如所料般又是一片颓唐。

昆仑山脉，四季厚雪寒冰覆盖，连绵不断的山在天空的映照下，也染上了一层淡淡蓝色。

独孤宸收起凌霄，看向她道：“昆仑派的试炼由此开始，我便不能再帮你了。”

岚妁点点头，将紫绫召出，问道：“若是……有缘，大概多久能上山？”

独孤宸垂目，片刻后道：“几个时辰或几年的都有，一路上危险重重，你自当小心。”顿了顿，“遇到不能敌的不要强求，大可暂作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