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8章 大劫转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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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接着一剑，霍漫无目的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剑光交织成一片涟漪，朝着四面八方荡开。

霍不喜欢这种打法，因为消耗太大，也因为需要兼顾四面八方，所以每一点上的防御力都不强，但是他没有选择。

突然，又是一道霹雳落下，这道霹雳仍旧盯着密打了下来。

几乎同时，密的胸前多了一道划痕，刀轮直接冒了出来。

“为什么？“密满腔悲愤，他不相信自己的运气这么差，劫雷不打别人，专门打他。

百忙中他用枪杆一嗑，总算把刀轮给击开了，但是头顶上的那道雷霆已经无法躲开。

霍倒是想帮忙，但是他的位置不对，而且刚才那一剑消耗了太多的法力，他需要喘口气。

就在这时，密身后的虚影动了，老龙王探出右手，居然硬生生将那道闪电捉在了手里。

老龙王的虚影并没有停下，另一只手朝着虚空中抓了一把。

“撕拉“一声轻响，空间被硬生生撕开，露出了一大片漆黑的虚空。

下一瞬间，谢小玉的身影出现在了那片漆黑虚空的边缘，他被逼了出来。

霍和密的反应都很快，两个人身形一闪，一左一右朝着谢小玉包夹过来。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巨响，又有一道劫雷朝着密劈落下来。

“你在我的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密已经彻底明白了，雷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盯着他劈，他的运气不可能差到这种地步，这只可能是人为。

“你猜啊！“谢小玉哈哈大笑，他的身形再一次隐去。

下一瞬间他从另外一个地方冒了出来。

为了避开老龙王的虚影，这一次他闪烁得稍微远了一些。出来的地方有一群天妖在捉对厮杀。一边是六条龙，另一边是两条蛟龙和两只朱鸾的组合。

六对四，这边人少，难免陷入被动，好在这边占据地利，又有傀儡助战，总算勉强能够支撑。

谢小玉一过来，没有丝毫的迟疑，意念之刃瞬间发动，与此同时，他手中刀轮化为一片虚影，朝着那六条龙斩了过去。

那六条龙全都是天妖，其中两条见机极快，看清是谢小玉，立刻转身就逃，意念之刃虽然命中，但是他们的身体已经化虚而遁，紧随其后的刀轮只是划破了他们的肉皮，并没有伤到要害，另外四条龙晚了一步，全都被拦腰斩断。

这把刀轮是魔宝，不但有着屠龙的特性，还能够吸收魂魄，所以那四条龙连神魂都来不及逃脱，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他们的神魂，瞬间就吞噬得干干净净。

刀轮发出了嗡嗡的轻吟，那声音并不响亮，却令人心神动摇。

魔宝就是魔宝，吸收血肉让它们兴奋无比，吞噬神魂让它们欢喜雀跃。

不知道为什么，谢小玉感觉心中也充满了舒畅。

下一瞬间，眼前的一切都停了下来，仿佛时间停顿了一般。

紧接着，在他的眼中，新北望城消失了，那些天妖也不见了，只剩下残垣断壁和满地的尸体，而且那既不是龙族，也不是其他妖族的尸体，而是人的尸体，有汉人，也有土蛮。

谢小玉明白了，这是二十年前北望城一战的景象。

他又糊涂了，怎么会看到这些？

突然，他听到了一阵“嗡嗡“轻响。

转头看去，他的瞳孔瞬间收紧，只见半空中有一把刀轮在盘旋飞舞。

这把刀轮不是他从龙族那里抢来的血炼之宝，而是当年他用过的那把刀轮。

“六欲天魔分身投影。“他的嘴里喃喃自语着：“原来它从来就没被驱逐出去，一直藏在我的意识深处。“

谢小玉明白了，他彻底明白了。

怪不得他修炼天魔分身居然那样容易，怪不得他会对罗睺之力产生兴趣，怪不得他能够拥有那种吞噬一切的能力，怪不得他能够窃取别人的能力化为己有？

这一切都是因为六欲天魔分身投影的缘故。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对于天魔投影已经不再恐惧，就算是真正的天魔，他也有抗衡的勇气。

同样他也不在乎化身为魔，因为他已经是魔。

成妖、成魔、成仙、成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本心。

他就是他。

不会因为身份改变而改变，也不会因为别人的看法而改变。

另外一把刀轮出现了。

两把刀轮并拢在了一起，渐渐融合成了一体。不再是那严重腐蚀，而且狰狞的摸样，也不是红光闪闪，如同红玉的样子，两者相合之后，又变成原来那把刀轮最后的形象，如同钻石一般晶莹剔透，边缘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只不过上面多了一条龙，一条有着三颗脑袋，近乎于透明，若隐若现，若有若无的龙。

融合的不只是刀轮，谢小玉感觉到有东西侵入了他的意识。

那是六欲天魔。

当年在中土，在翠羽宫外四十里处，在那座破旧寺院门口发生的一幕再一次重现。当初是那位老主持的一声偈语让他清醒过来，为了偿还这份因果，他做了一年和尚，还在佛门崩溃之际搭了一把手，保全了佛门的几个支脉，替佛门保留了一丝元气。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抗拒。

抗拒也是一种恐惧，更是一种憎恶。

真正的天魔是域外的存在，甚至不能把它们称作为生灵，它们没有意识，完全凭本能活着，没人知道它们何时诞生？也没人知道它们会不会毁灭？在魔门的眼中它们最接近永恒。

六欲天魔并不是这种东西，它们就是魔头，只不过境界特别高。

它们有的是用修士的神魂炼制而成，从最初的魔头一点点晋升上来，最后化为天魔，有的是魔门大能的元神分身。

谢小玉并不担心自己的意识被六欲天魔吞噬，这东西只是一个投影，本身没什么力量，只有吸收了他心中的恐惧、担忧、愤怒、彷徨之类的情感，才会渐渐壮大。偏偏他也是玩弄这些的好手。

得不到这些情感，没有外力补充，六欲天魔也会吞噬，只不过吞得下去，未必消化得了，结果就是同化。

这就是他的目地。

或者说得更确切一些，他打算和六欲天魔的分身投影融合，相当于让那个魔头附在他的身上，他能够借助那个魔头的智慧，那个魔头能够从他这里得到好处。

相融相合，甚至最终成为一体。

我既是魔，魔既是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融合也是一种吞噬，而且是最彻底的吞噬。

所有的这一切都发生在瞬间，没有抗拒，也没有争夺，两边显得那样默契，简直是一拍即合。

刹那间，谢小玉的脑子里面就多了很多东西。

那是六欲天魔的记忆，不过并不是它原来的记忆，而是它吞噬来的记忆，被它吞噬的意识数不胜数，有的属于道门，有的属于佛门，不过更多的是属于魔门，还有妖族、鬼族、甚至域外神魔的意识。

正因为吞噬了这么多神魂，这家伙的记忆变得异常庞杂。

谢小玉此刻才明白，当初那令他惊叹的衍化万法的能力是怎么来的？

世间万法都有脉络可循，吞噬了这么多的记忆，对于六欲天魔来说，一切功法都没有秘密，如同掌上观纹，各种变化清晰可见。

事实上，此刻的谢小玉也有类似的能力，只不过程度不同罢了。

突然间，他发出了一丝苦笑。

或许从一开始，六欲天魔分身投影就是这样打算的，吞噬之力，天魔分身，精神掌控，意念攻击，他一步步地按照这家伙的心意，最终变成了现在这样。

谢小玉并不后悔。

转瞬间，他清醒了过来。

天空中一道雷正要落下，四周龙族和他的手下仍旧在厮杀，但是一切都静止在半空中，仿佛时间就停在了那一刻。

突然，一切又恢复了原状，雷瞬间落下，随之而来的是隆隆的轰鸣，四周尽是刀光剑影。

刚才发生的事就恍如梦中。

不过他知道这不是梦，他的脑子里面多了一大堆记忆。

更重要的是，此刻他再看那些天妖，他们的一招一式，一举一动都充满了破绽。

那其实不能算破绽，而是力有未逮。

大妖，天妖，天君，合道，每一个境界都有其极限。

他的境界是天妖，不过半只脚已经踏在了天君的门槛上，而他的眼光原本仍旧停留在大妖的层次，这需要时间的积累，但是此刻他的眼光一下子跃升到合道的层次。

朝着四周看了看，目光最终锁定在了那两个老对手的身上，谢小玉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酷的微笑。

他化自在有无形剑气瞬间发动，他的身影瞬间化去，与此同时那把刀轮也变得无影无踪。

这不是隐形，此刻的他已经变成了无形无质的存在，就像是一道剑气。

下一瞬间，他又回到了刚才的战场，回到了霍和密的身旁。

这两位殿下根本没看到谢小玉，他们事先准备的东西只能破除隐形，却对付不了这种状态。不过他们的身上有老龙王的投影，他们感觉不出来异常，老龙王却感觉出来了。

和六欲天魔融合之后的谢小玉虽然能够做到无形无质，无影无踪，还瞒不过合道大能的感知。

不过此刻的谢小玉同样也不再惧怕这位合道大能的投影。

老龙王的虚影再一次出手了，一爪朝着虚空抓去。几乎同时，那片虚空中多了一道微不可查的剑痕。

这是“空“，不过这招也和他化自在有无形剑气融合了。

他化自在有无形剑气修炼到最高境界，同样也能划破虚空，其他剑法划破虚空必然会留下一道黑色的空间裂缝，他化自在有无形剑气却不会。

老龙王的动作瞬间变了，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笔直刺了过去。

两边的速度全都快到极点。

剑指刺入了剑痕。

骤然间，剑指变成了那杆长枪的枪尖。这是血炼之宝全都拥有的能力--虚实变幻，瞬间转化。

一阵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半空中暴起了一串刺眼的光芒，火花迸射。

那把长枪瞬间被打飞了出去，与此同时，那片空间撕裂开来，一把刀轮掉了出来。

势均力敌，两败俱伤。

谢小玉和密同时失去了兵刃，不过两个人的反应完全不同，谢小玉想都没想，以指为剑，一剑划破虚空。密则闪身就逃。

“轰隆隆--“

一道雷霆猛然间劈落下来，目标仍旧是密。

此刻密的手中空空如也，血炼之宝已经被崩飞了，还没回到他的手里，劫雷和谢小玉的杀招却同时到了。

霍挺剑援救，与此同时，他身后的老龙王的虚影也动了起来，前者想要挡下谢小玉的那一剑，后者朝着劫雷一把抓去。

就在这时，另一个虚影出现在了老龙王的虚影前方。

那是戒律王。

癞也到了，他就挡在霍的前方，他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把月牙形的飞刀。

密无处可退，也没有任何救援，他只能硬拼，只见他拔出佩剑朝着头顶上的劫雷刺去。这把佩剑也是一件法宝，是他用自己的一根龙角炼制而成，心血相连，灵性十足。

“轰隆--“

水桶粗的一道闪电径直砸落下来。

剑尖刺穿了闪电，闪电化作数十道电芒，从密的身边滑了过去。

突然密的心头升起了一丝警兆，他猛地一闪。

血光迸现，他的左侧肩膀多了一个透明窟窿。

这一击原本是朝着他的心脏来的，被他强行闪了过去。

窟窿不大，他身上的甲胄也是一件宝贝，是用他蜕下的龙皮炼制而成，谢小玉那致命的一击居然被卸去了大半，要不然这家伙就算没被击中要害，身体也会炸成两半。

“我和你拼了。“密大吼一声，他的眼睛怒睁着。

那把长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他的手中。

谢小玉瞬间一闪，他飞身就逃，他也没忘记提醒癞一声，让他也一起逃。

他怕的不是密，密已经不存在了，发出那声怒吼的同时，这家伙的气息就变了，变得深不可测。

这是降临。

密以自己的肉身作为载体，让老龙王的意识暂时降临到他的身上，肉身虽然是天妖境界，但是意识却属于合道大能。

就算力量被限制住了，只能发挥出天妖境界的实力，也不是他和癞能够抵挡的。

谢小玉退得快，老龙王进得也快，两个人的身影在战场上快速闪烁着。

谢小玉早已经化作龙形，如同一道金色电芒在战场上游走不定，老龙王仍旧是一片虚影，因为速度太快的缘故，根本就看不清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