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敌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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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既然是敌人，为什么会对你很重要？”兰羲有些不解了。

烈风恍惚地笑起来：“是吧？你也觉得奇怪吧？我也一直奇怪呢，为什么明明是敌人，却最后成了对我来说这么重要的人。”

往事一幕幕从眼前闪过，并没有因为烈风重生而模糊，反而有越来越清晰的趋势。

仿佛每一次看着眼前的这个兰羲，她都会不自觉地将他与从前的火神比较。

然后，回忆就随着一次次地复习而越来越清晰。

“他……对你来说有多重要？”

兰羲突然问道。

烈风被问得一怔，半晌，才声音低低回答说：“只是亦敌亦友的人而已。”

只是……而已。

他们，什么都不是。

记忆中的那些纠缠，其实从来都是点到即止。

兰羲从来没有亲口对她承认过自己的感情，也没有否认过什么。只是用自己的态度和方式，不断地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做着他认为对的、有必要的事情。

几千年来，他们便是这么过去的。

神的寿命很长。

她原以为他们的时间很长，长到可以让她慢慢去理清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没想到他们两人的生命居然这么短。

在那片连一万岁都觉得年幼的大陆上，他们两个连五千岁都不到的灵神，居然几乎同时寂灭。

命运如此神奇。

神奇到烈风至今仍在止不住地感叹。

既然选择了寂灭，为何还要再给她一世。

难道是听到了最后一刻，他们两人的对话，想要让她亲手偿还她欠下的两条命吗？

所以让她再次遇到他。

所以让他不再记得她。

兰羲闭上嘴，聪明地不再去接着问下去。

那个人就好像是烈风心中的一块禁地，每一次他尝试触碰的时候，都会令她陷入回忆之中。然后……

露出那种令他感到心疼不已的表情。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烈风产生这样的情绪，他只知道，在遇上眼前这个少年之后，很多时候，他的行动思想，都不再受自己的控制。

冷静淡漠如他，从前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为了救一个普通的朋友，而选择毁掉自己的灵力和修炼前途，只为了不让她伤害自己，消去自己的灵力，从而毁掉她的前途。

就算他自己都知道，自己身上背着什么样的责任。

可是那一刻，他甚至就想那么告诉自己：前途算什么，深仇算什么，他只想到将她护得好好的。他只希望她平安而已。

这个想法已经超出了他对自己的认知。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顿了顿，烈风忽然抬起头，对兰羲表情严肃说：“兰羲，我觉得有一件事，我有必要跟你强调一下。”

“嗯？”兰羲下意识地抬头，显然刚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烈风说：“我希望你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兰羲眨眨眼，显然没理解：“什么？”

“我是说，刚才的事情，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了。”顿了下，烈风微微蹙起眉头，说，“我知道你将我当做弟弟一样看待，我何尝不是将你当做自己的哥哥一样。与我有血缘关系的堂哥，都远远不及我与你的关系来得亲密。可是——”

烈风看着兰羲微微坐直了身体，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是她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可是！正因为如此，我宁愿更多时候，是我来面对危险，而不是你。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我不知道你身上有什么样的故事，可是我知道，你的身上也背负了很多。所以，不要让我成为你的负担。我希望由我来为你分担，而不是成为你的包袱，懂吗？”

这一席话说得义正言辞，可是听在兰羲的耳中，却意外地令他心头一暖。

他忽然笑起来。

笑容灿烂得令烈风眼前一花，只觉眼前是春暖花开的世界。再眨了眨眼，眼前明明是阴暗昏沉的天地，哪来什么春暖花开？

“烈风。”他说，“那么，你为什么不想想我的心情呢？”听到这句问话，烈风呆了呆。“你会为我担心，为什么就没有想过，我也会为你担心呢？”抬手轻轻地揉着烈风刘海处的银发，兰羲做来这个动作，就仿佛已经成了习惯一样，说，“你的目光从来都看着前方，看着身边的人。我知道你希望他们能平平安安的，希望他们能够跟着你的脚步，受到你的庇护。可是，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