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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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大帐方向走时，路过千百巡逻军，有些人看到陆云离还主动打招呼，陆云离一一回应。直到大帐前，翻身下马。那大汉掀开大帐的帘子，陆云离独自进入账中。硕大的帐篷足有十丈见方，其中端坐一人，四十七八岁的年纪，细长的双眼如鹰一般，双鬓斑白。一身的涉猎装扮，高筒皮靴。腰间配着一把满是宝石镶嵌的弯刀，两只手的食指和中指戴着四枚形状怪异的戒指，细看才看得出，戒指形状似狼。这人便是十年间统一整个北方草原的苍狼王扎布苏，此时的苍狼王正虎视眈眈的向南瞭望，是梁朝的一大心病。

整座大帐中只有扎布苏一人端坐在正中的一把狼皮大椅上，身边没有仆人侍女，因为扎布苏觉得这些人太卑微，不能够与这些人同在一个帐篷之内。

扎布苏见陆云离进入账中，起身大步走过来，热情的张开双臂，边走边说：“我最忠实的朋友，欢迎回来。”说着，上前便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陆云离右手按住心脏处，微微弯下身子，用苍狼族礼仪行了一礼，说道：“大王神采奕奕，想是新近添了不少奇珍美女，打了许多胜仗吧。”

扎布苏笑道：“你在中原这五年却学会了恭维人了。那些都是过眼云烟，大多都给部下们分了。”说着，拉着陆云离的手往里走。

陆云离边走边说：“并不是恭维，大王真是好气色。”二人一统走到两把木椅前对坐。

扎布苏：“金银美女都不是我看重的，现在要紧的是没有陆先生的出谋划策，攻打一些城池要塞着实费力，损兵折将很多。现如今北方草原已被我平定，我想继续南下，听说金城是由千百万黄金筑的城。我便直取金城，看看金城天子吓破胆的样子，希望陆先生能留在这里帮我，待我成就大业，封你个万户侯当当。”

陆云离没接着扎布苏的妄想，而是说：“属下与大王分别已久，想与大王叙叙旧。”

扎布苏本就很是欣赏陆云离，他未接自己的话头向下说也没有一丝怒意：“是啊，一别五年，看你也比走时更沉稳了许多。”

陆云离：“谢大王夸奖。”

扎布苏：“我也想叙叙旧了，在把你这几年打探到的事跟我一一说来。”

陆云离慢慢的说：“十年前，我爹是冰马郡太守，跟大王密谋南下进攻冰马郡，事情败露，北陵王带着数千人到我家抓人。我爹眼见事情败露，被抓肯定活不成，自己死不要紧，不能连带着全家老小三十七口。所以只能带着全家人和平日里养的四百死士一路往北厮杀，到草原时，只剩下四十二人，在草原中又遭遇了另一部族三十多名苍狼骑兵不分缘由的袭击。一番拼杀，我们这仅剩的四十二人被杀的只剩下我和一位死士，我爹娘也在混乱中为了保护我而死。”

扎布苏皱起眉头，却没打断陆云离说话，因为陆云离这几年间帮助自己出谋划策，攻无不克，所以知道他说这些话肯定是有什么目地。

陆云离继续讲：“那位死士大我十八岁，名叫杨杰，平日里十分高傲，对我爹不很恭敬，因此我十分厌恶这人，甚至捏造事情到我爹哪里告状，想让我爹把他赶走。而那时在草原，他却为了我力战到最后，若不是他，我也早已化成白骨了。”

扎布苏仍然眉头紧锁，虽然不明白陆云离说这一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却也隐隐感觉到不好的气氛。

陆云离接着说：“我跟杨杰二人把陆家人和死士共四十人就地埋葬，没有墓碑，只能临时筹两块石头做墓碑，用残刀刻上名字。这时你带着千人的军队来接应我们，看到这种场景，大呼来晚了。而后我便跟随你回到你们部族，住了一个月，你看我文弱书生，却是一番好谋略，所以把留我在你身边为你出谋划策，杨杰不愿留在草原，养好伤后便独自南下。我在名字后面加了个离字，寓意亲故分离，而后随着大王东征西战，直至五年前，大王要我南下，帮你了解中原人以便日后进军金城。”

扎布苏始终不解陆云离为何说这一番话，只说道：“你现在回来了，我们仍然一起联手，先拿下冰马郡，杀了北陵王为你爹报仇，然后直取金城，坐一坐天子的宝座。”说完“哈哈”狂笑，就好像整座金城都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一样。

陆云离突然直视苍狼王，语调仍然平静，说道：“这五年我并没有帮大王打探消息。”

扎布苏笑声哑然而止，突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却只是刚感觉到气氛不对时，一把漆黑的刀已经透过他的心脏，再想说什么，已然说不出。这出刀收刀只是一瞬间功夫，干净利落，没有响动，大帐外面也没有察觉到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