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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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确是习以为常。

虽然最初知道的时候有过埋怨，不过细想了下，她并不是要那份遗失的母爱偿还给她，而是从小那种期许在落空后又好像一份礼物突然呈递到她面前来，她收下不是，拒绝也不是，所以才会情绪那么失常。

“再说，我现在有锦天，还有念槿，老天待我真的挺不错。”她不想让苏玲媛心头有任何的过意不去，知足道。

莫锦天揽住她的肩膀，笑脸迷人的说：“玲媛，表哥说的那些话没什么恶意，只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快乐，不值得的感情就尽早放下，不要妒忌，更不能寻思去报复，没有人的感情是一帆风顺的，只有经历了逆境的苦，才会去积极追溯顺境的安逸，就把这些受伤当做是一次成长的历练，等你变得足够强大，优秀的那个他会主动向你靠近，原谅他正在路上，风尘仆仆的向你赶来。”

苏玲媛和凉歌同时静默，又同时抬头，前者用可谓惊羡的目光注视着他，后者则是满面微笑，那温暖的笑意带着甜甜的味道，让人看了总是如一颗酥糖入嘴，甜到心坎里。

“表哥，没想到你安慰人的方式这么的心灵鸡汤，难怪我姐会爱你入肺腑。”苏玲媛止不住聒噪一句，而后又朝凉歌一阵挤眉弄眼的笑。

这个妹妹活泼起来还真调皮。

就在气氛开始变得欢快时，林管家忽然走过来，毕恭毕敬的对莫锦天说：“锦少爷，太太要见少夫人。”

见她，还要征询锦天的意思？

可见苏华娟对自家儿子的想法还是蛮在意的，那她何不？

“我和她一起进去。”随即，手被莫锦天牵住。

他口吻有些霸道，让前来传话的林管家显得有些为难，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时，凉歌忽然解围，“锦天，你别为难林管家，既然是婆婆的意思，那我们就要遵照她的安排，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应对。”

“说好要一起面对的。”他目光咄咄，凝视着她，似乎不赞同她的自作主张。

“你放心吧，我不会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他担心的无非这个，而这是最救治人心的定心丸。

“表哥，既然我姐都这么说了，你就放心吧，本来姑妈就缺乏安全感，你要是把姐当做陶瓷娃娃一路护送，指不定会引起姑妈心头的怒火，这样一来，岂不是适得其反？”苏玲媛在边上说着开解话。

“玲媛说的有道理，锦天，你在外面等着吧。”她对他温柔一笑，脸上没有任何惧色。

“对了，舅舅和舅妈呢？”莫锦天从转移话题中算是答应了凉歌。

“苏先生和苏太太在祠堂，还让我转告表小姐，他们都没事。”林管家颔首回到。

“听听，别把见姑妈的事当做羊入虎口，或许姑妈召集我们来，是想化解当年的恩恩怨怨呢？”苏玲媛在旁边抱着乐观之态，笑嘻嘻的说。

“玲媛，你帮我看住锦天，不管进去多久，别让他冲动行事。”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把这个重任交给苏玲媛，毕竟莫锦天答应苏华娟的事食言了，她已经想好如何去面对，尽量不要陷锦天到难为的境地去。

“放心吧姐，我一定会看住表哥，你加油啊，让我们这大家子都能安安稳稳过日子！”苏玲媛爽快的揽下任务，拍了拍胸脯后，又做了一个鼓励的姿势。

她心里不仅盛满了自己的希望，还承载着苏玲媛和莫锦天的期许，她一定要全力以赴，争取能够让苏华娟解开心结，接纳他们。

在林管家的带领下，凉歌来到了一道宽宽的红漆木门，见门光滑没有任何按钮装饰，她狐疑的看向林管家，奇怪的问：“这个要怎么打开？”

她话音一落，木门便开了，而林管家站在她背后一动没动，正当奇怪，见蒲团上跪着的人，心先是一惊，随即转移视线，见苏卫华和莫青山正站在边上，而坐在轮椅上的苏华娟正一脸阴沉的看着跪在蒲团上的徐璟茹。

“愣在门外干什么，站进来！”命令的语气让她纤瘦的身子不由得颤抖了下，惊慌之下的她听话的站了进去，视线随之落定在跪着的徐璟茹身上，见她垂着头，好似故意不知道她来到似的。

木门滑轮转动的声音响起，凉歌扫了一眼，见红漆木门已经毫无缝隙的关合上了。

再看看苏卫华，则是一脸的慌张之色，反而莫青山是一脸的冷静。

她看向他的时候，他视线不偏不倚的放在她脸上，见她目光看过去，才把视线抽回，微垂着头，一副沉思之状。

“你的宝贝女儿来了，你怎么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还是那么喜欢装！”苏华娟冷寒的声音在偌大的祠堂响起，凉歌跟着看了过去，见她冷沉的面容上带着一股浓浓的鄙夷之色。

她站在原地的脚步情不自禁的挪动，朝徐璟茹走过去，“妈，起来。”

她跪着的方向是背立苏华娟的，所以她的视线很快就攀移到了桌前供奉的牌位上。

赫然的几个字使得她一个心惊胆战，葛亮灵位……

“凉歌，跪下来。”徐璟茹拉着她的衣摆，强行要求。

她脑袋一片空白，竟然跟着跪了下来，云里雾里的她禁不住奇怪，难道苏华娟骗徐璟茹说慕楚克已经死了？

所以徐璟茹才会那么难过，一直跪在地上不愿意起来。

她没有见到她的眼泪，但是从她声音里听出了一股悲痛味道。

她在来时的路上答应莫锦天，要佯装不知道慕楚克还在世，一定要演戏演的逼真，这样不仅可以顾及到苏华娟一直在乎的颜面，还能够把几家人的尴尬境地给化解。

“妈，爸他？”她故意装作不知情，讶异的看着徐璟茹。

“你爸已经过世了……”徐璟茹清泪洒了两行，如是悲痛的说。

果然和莫锦天的言语一样，不过徐璟茹的表情更加令人动容。

换言之，她像是不得已接受了这个事实，比莫锦天在告知这个消息时情绪更加真实些。

她抿了抿唇，心里装满内疚感，难道她真的要瞒着徐璟茹在苏华娟面前演这场戏？

“怎么会……”她质疑的摇头，随即调转过头，如同昨晚面对莫锦天时候的愤怒，不愿相信这是真的，“是你，一定是你逼死了我爸，对不对？”

她直至的指着苏华娟，把罪行安置在她身上。

“混账！”苏华娟拍打了下轮椅，怒沉沉的道：“你跟你妈妈一个德行，遇到一点点事情就把责任推究到别人身上，也不想想造成这种局面的缘由是什么！”

“凉歌……”徐璟茹从蒲团上起来，拦住她的手，制止她：“别这样，你再怎么气怒也唤不回你爸爸了，他要走，让他走便是。”

“妈？”凉歌惊愣，难以置信的问：“你不爱爸了吗？”

若是自己的丈夫离世，怎会不难过呢。

“我和他分开二十二年了，再厚深的爱也被时间给冲淡了，所以我和他的唯一关联就是你，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牵绊。”徐璟茹说得满不在乎，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就像是在乎与不在乎，从她清淡的眉宇之间看不出任何破绽。

所以她想，苏华娟一定会信以为真吧。

“呵呵，都说女人是善变的，璟如，你倒让我真正的见识到了！”苏华娟随即嘲笑，语气煞是得意，“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还以为你会多难过呢！”

果然苏华娟是别有用心，倘若真如莫锦天所说是为了几家人着想，那她也能理解，可是徐璟茹真的不难过吗？真的如她所说的那般洒脱吗？

是不是她和自己一样，喜欢把最真实的情绪掩藏？

“卫华，你先把你的老婆带出去。”苏华娟语气里的愤怒较之前缓转了不少，又对莫青山说：“你先带你他们出去，我和凉歌聊聊。”

支开了其余三人，偌大的祠堂只剩下了凉歌和苏华娟，让她顿觉四周阴森森的。

“凉歌，你也看到了，你妈妈对你爸爸已经没有感情了，所以不要老想着一家人重聚。”苏华娟冷沉着嗓音，提醒道。

凉歌微微一笑，实话到：“其实我从未想过要我爸妈重修旧好，是婆婆您太敏感了。”

“呵呵，你这孩子看上去傻愣愣的，可很多时候说一句话犹似一把锋利的刀子。”苏华娟对她这个新称呼忍俊不禁。

凉歌有一秒的怔愣，那是因为看到眼前的女人温和的笑意。

之前她也对自己毫无防备的微笑过，甚至短暂的喜欢过她这个儿媳妇。

“凉歌说话直来直去，如果有冒犯之处，希望婆婆见谅。”她做到礼貌，但不能让苏华娟起疑心，遂问：“我爸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过世，我想婆婆应该有个交代您应该有所交代吧？”

苏华娟神色微变，继而一抹冷笑，“葛亮的女儿就是不一样，问问题也是面面俱到。”

她不明白，她只是一个问话，竟然让她得出这样的结论。

“您是锦天的妈妈，是当年事故的受害者，我应当尊重您，可是我的父亲含辛茹苦的把我带大，一个人的生命不是随随便便就让他了结，我只是想要弄清楚？”她已经在极力的围绕着苏华娟的性子转，目的只有一个，要么她自己实话实说，要么她说出自己的想法，这样她也可以免却苏华娟对她起疑心。

“葛亮这条命是属于我的，我有权力操控，所以你只接受这个结果就好，不要刨根问底。”她面色一沉，似乎不想说太多。

“那尸体呢？”她凝视着她，步步紧逼。

“已经是一团粉末，你要看吗？”她眼神往供奉的灵位一瞥。

凉歌朝灵位看去，果然看到了骨灰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