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茶聚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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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香不香。”

谷字面摊前，摊主一边勤力洗刷遍地的碗筷，不忘催问苏白的评价。

她也就刚吃了一口这海碗素面，只觉味蕾里沾到的尽是些五味杂全的浓郁中药味，混着喉咙一下肚，竟有种倒着来的香气四溢，自下而上缓缓扬起，甚能蔓过舌尖直抵鼻息，好似她是吞下了一个香囊。

诚然是香不假，能堪比她在都市现代见过的各类香水，可这“香”搁在了食物上，未免叫人觉得荒唐。

“香。”她简洁一答，便将筷置于碗边，打算不再继续吃，免得拉肚坏事。

摊主听了夸奖，洗碗的功夫更加卖力，自顾自的又自夸起来：“这秘方我可是钻研了几年才折腾出来的，而我呢，人又老实，面好那都是挨着本钱出售的，每日做的也不多，刚够供给我那一家老小。只是最近，总觉着手头有点紧。哎，真的，我看你可不像穷苦人家的小姐，少也得是个千金吧，要不，我把秘方卖给你，你回去呢就开一家店，保管不出一年，数钱数到手抽筋，稳赚不亏啊。”

苏白刚想什么，忽地口中香味化开，竟才迟迟品出藏在里面那诱人的美食之香，这香淡雅得好似能拂去愁容，不出的滋味，竟叫她又想吃上一口。

好似是下意识的，她已经重拾双筷，夹了面，又往嘴里送去。

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品，药香与花香就显得没有那么突允，好似是她舌尖鼻息习惯了，先是淡淡药香再转淡淡花芬芳，最后化开淡雅食香。

她从未有过这奇妙的感觉，只觉心里特别的舒坦，这是她多少年来从未有过的放松。

那方摊主再催促：“哎，这秘方小姐买不买，也得啊？”

吃了他的面，苏白竟淡淡的微扬唇角了一瞬：“我真没有钱。”

摊主又絮絮叨叨了一些日常什么的，一晃一刻钟就过去了，苏白这单薄的体格竟将面前这一海碗素面给吃了个干净，擦了擦嘴，道：“面好吃。”

似又觉不妥，便平缓的又补了一句：“味道极好。”

此时摊主也在着手收摊，听她这么一，憨憨的笑了笑。

苏白不着声色上前帮他一起收拾，他也没阻拦好似这是理所应当的。

收拾好，苏白正要离开，哪不知这摊主好似是粘皮糖，真赖上了一般，拉着可活动的地摊追了上来，竟与她同路。

这摊主的“热情”苏白是领教过的，心想只是顺路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就没考究，一路上只听着摊主将自己从东边到西边的过去史振振有词絮叨个遍，好似一转眼，就到目的地了。

这大大的旗号“茶戏合合”在夜风中飘扬，旗杆前满庄外置灯笼将这金色烫字灼出不一样的光泽来，虽是夜幕，却也能听到茶庄大堂内频频齐喝的“好”这一字，一清和婉转男音独唱鳌头，每每一顿，引得堂内齐喝而起，还有东边高台处隐隐唱着古典的小曲，好似为他做衬。

只门口匆匆一滞，苏白便能猜出，里面那清和的男音是在表演茶艺。

苏白当即踏了进去。

一入大堂，好似看见了人作的山，人化的海，偌大的堂子里围坐满了人不，座位外头还挤了一片片高矮不齐的人头，苏白这个子够着头也是瞧不见里头的。

她唯有硬着头皮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