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写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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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拉着李益的手，在这样一个连星星都遁形的夜晚，母亲有些话要告诉李益，李益也不小了，有些事情他应该让他知道。“你太爷爷的事情，我想讲给你听，当初我嫁给你爸爸的时候，他就是这么讲给我听的，你现在长大了有知道这件事的权力。”父亲之所以不来是因为他不是一个婆婆妈人，也不擅长言语，更加不会和儿子坐在一起谈这种事情。

李益食指放在母亲的嘴唇上，他不想让母亲再次说起往事，他现在已经不想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了，更多的是害怕事实会让他很震惊，怕自己承受不了，真相总是残忍的，那么还不如不知道。

“不要说了，我一直都不知道活的也很好，知道的多了倒是一个负担，其实我在大学实习期间就知道这件事了，我早就不想听这些了，或许是过了好奇心大的年龄。”李益随意转动着桌子上的八音盒，那是许多人的童年回忆，也是他和弟弟的童年回忆。

八音盒的表面已经很苍老了，上面还有大小横竖不等的皱纹，都是岁月的累积，如同母亲眼睛旁边的鱼尾纹。外表苍老了，声音却依旧甜美，这个世界能保存很好的东西不多，真的好想有一颗初心。

八音盒中间的塑料公仔一直跳着优美的舞蹈，瞬间许多年过去了，这个跳舞的公仔没有变，但是其他事物都在改变。“飞机取消了，弟弟看来又要在那边多等待几天，这是否就是天意？妈妈，上天有没有给你提示？”李益用手指向天空，目光直直的看着母亲，等待母亲的回答。

母亲松了一口气，本该是一个严肃而压抑的故事，序幕还没有开始就宣告不用演出了，心中所有的不适全部消散而去，内心之前挣扎无数次，挣扎着怎么去完善语言让别人更好理解的事情，刹那间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演员。

看到母亲松了一口气，李益也很庆幸自己没有听这个会让自己心里很不舒服的故事，往事被岁月无情的冲刷，被掩埋在深深的泥土里面，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而是要拿起铁铲不停的挖掘，直到重新找回一些往事的精髓。还要筛选一些哪些能要哪些该丢掉。

埋在土里久了，有些东西就会产生霉变，想要原滋原味的展现事情的本来面貌很不容易，注定要加上一些修饰，还要适度的删减修饰，怕破坏了原本的一些滋味。但是真的能保证挖出来的会是往事？如果是一滩鲜血那么怎么办？

母亲笑着，抚摸着李益的头，上学时期每天早上吃完早饭之后母亲也会做同样的动作，很温柔的抚摸着两兄弟的头，为他们戴上学校发的小帽子，同时帮忙将红领巾整理的很好。

“等你弟弟回国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接他，这就是上帝指示我做的事情。”母亲双臂抱住李益的头，抚摸着他的脸，李益闭上眼睛，如果不是这么近距离和母亲接触，那么就不会看到她老的这么快。也不会在温暖的怀抱里面流出了眼泪，什么都不重要，不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