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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一千字)

洛阳,宫城,文明殿。

文明殿是李嗣源朝会群臣的地方,今日亦在这里召见吴国使臣。

吴国使臣是来求和的,由同平章事、户部尚书骆知详领头,此时就立在殿中。国书已经递交上去,骆知详静候李嗣源发话。大唐的朝臣位列两班,看向他的眼神不算锐利逼人,但胜者看败者的戏谑之色,却是丝毫不加掩饰。

骆知详自然不好受,但此时除却恭敬等候,别无他法。

事实上,自打到了洛阳,虽说不曾为大唐官员刻意为难过,但大到宰相小到员外郎,甚至是驿馆里的寻常差役,看他们这些吴国使臣的眼色,无不是带着俯视之意,虽然礼节无失,但言行举止的细节处,却是半分也谈不上客气,就像谁都能骑在他头上拉屎撒尿。

自感尊严受辱的骆知详,心头既是愤怒又是悲凉。

今日被李嗣源召见,骆知详已经打定主意,定要施展平生所学,效仿那张仪苏秦,以三寸不烂之舌,为吴国挽回尊严,不惜舌战群儒,也要说动大唐君臣暂罢楚地战事,免得大唐真以为吴国人人可欺!

李嗣源高坐皇位,打开国书漫不经心看了几眼。

国书自然是以杨溥的口吻写的,书中自称吴唐帝奉书大唐皇帝,请求息兵修好,愿意将李嗣源当作兄长,年年进贡。

李嗣源将国书随意丢到皇案上,冷笑道:“自高祖立国,太宗开疆,大江南北便是我大唐土地。杨溥僭越称帝,与逆臣贼子何异?此番不乖乖到洛阳来负荆请罪,还敢自称吴皇帝,堂而皇之派遣使臣持国书入朝,是觉得朕昏庸不成?”

“陛下......”骆知详心头微震,就要施展口才,与李嗣源周旋一二。

李嗣源却无意听他长篇大论,摆了摆手,对他道:“你此番入朝,无非是想要说服朕罢了楚地之兵,哼,朕又不是昏君,岂是凭你三寸之舌就能说动的?回去告诉杨溥,叫他速速到洛阳来朝见,亲自向朕谢罪。否则,朕当立即进兵金陵,借淮南府库,犒赏王师将士,届时可没有尔等求饶的机会!”

骆知详脸上阵青阵白,“陛下此言......”

“退下吧。”李从璟挥挥手,不容置疑道。

“陛下,臣......”骆知详还想说甚么,却见李嗣源已经将视线从他身上挪开,看向了一旁的任圜。

“任公,今年各州县夏收情况如何?”

“正要禀报陛下,今夏丰收......”

被忽略的骆知详张了张嘴,悲愤不已,气得浑身颤抖,却也没有半分办法。最终,在没有人理他,甚至没有看他的时候,他颓然离开大殿。

自此之后,李嗣源再没有召见过吴国使臣。

骆知详离开洛阳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大唐官员相送。

......

徐知诰轰的一把推开房门,满面阴沉的大步走进屋内,将正在铜镜前卸妆的丞相夫人惊得浑身一抖,手上的金钗当即不小心刺进手指,疼得她啊呀一声叫唤,低头看时手指上已是冒出血珠来。

“都退下!”徐知诰掀帘进到内间,负手一站,冷面将丫鬟们都斥退。

“夫君,这是怎么了?”丞相夫人三十多岁的模样,正是风情万种、韵味无限的年纪,她看到徐知诰脸黑如墨,眼神可怕的如同一只受伤的狼,心头不免又惊又怕,也顾不得去处理手上的伤口,连忙起身来问。

听到丫鬟关门的声音,徐知诰脸上的伪装,瞬间被他自己撕得干干净净,通红的双眸里尽是狰狞可怖之色,他向前一把猛地抓住妇人,不由分说的将她拽到床前,将花容失色的妇人粗暴的甩到床边,伸手就去解自己的腰带。

“夫君......”妇人被摔的跪趴在床前,膝盖一阵钻心的生疼,眼泪不受控制就涌出来,她回头去看徐知诰,对被对方一把捏住脖子,宰羊一般将她的脑袋扳回去,好似极度不愿看到她的脸一般。

“夫君......你......妾身......啊!”妇人被徐知诰一把扣住下颚下的脖子,无法顺畅呼吸,脸涨得一片通红,她像狗一样被按在床前,脖子和膝盖疼的无法忍受,正在她无助而惊慌的落泪之际,突然感到裙摆被撩起,亵裤被呼的一下扯去,两片半月一片冰凉,紧接着那物什就进了洞。

妇人毫无准备,彼处一片生涩,乍然被和尚撞针,顿时疼得撕心裂肺,泪水滂沱而出,惨叫连连。偏偏和尚如同发了疯的野狗,撞钟的力气大得没法形容,妇人顿时生不如死。

“哭闹甚么!”徐知诰低吼一声,一巴掌毫不怜惜甩在妇人脸上,留下五个清晰的指印。妇人多年来何曾经受过这等对待,又惊又恐的同时,又觉得极度委屈,身下更是痛不欲生,哪里忍得住哭叫?

“哭,哭,叫你哭!”徐知诰动作不停,那响声不绝耳语,他扇完妇人巴掌,又去撕扯妇人的头发,将妇人的脑袋死死按在床上,恨不得用妇人的脑袋将床按穿。

妇人大半边脸都埋进了褥子里,脸红如血,五官扭曲,头发胡乱披散,泪水很快打湿被褥。被折磨得快要窒息的妇人,渐渐身体就没了力气,任由徐知诰摆布,只是哽噎抽泣不停。

不曾想她没了动静,徐知诰却更加恼怒,一把抓起妇人的脑袋,捏着她那张白嫩的脸,“叫啊,怎么不叫了?叫啊!”

“你......让妾身去死吧......”妇人整张脸被一只大手捏的分外扭曲,歪斜的嘴里发出绝望的声音。

“好,我让你去死,让你去死!”徐知诰桀桀笑出声,又将妇人的脑袋死死按进被褥里,神情扭曲恶如厉鬼,和尚的动作更加猛烈,疾风骤雨,将床都撞得不停颤动,吱吱响个不停。

——他先前接到青衣衙门禀报,周宗告诉他,眼线在扬州看到林安心跟在李从璟身边,在各处游玩——这让徐知诰怒不可遏,当场摔了茶杯。但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在看到周宗神色闪躲,好似话未说完,严厉追问时,周宗支支吾吾的说,林安心跟李从璟举止亲密,就像,就像已经......后来青衣衙门花费重金,收买府衙仆役,终于得到了林安心在李从璟房里一夜未出的消息。

徐知诰早就将林安心视作禁脔,但凡金陵的人物,只要是谁多看了林安心两眼,事后都会被青衣衙门查得底-裤都不剩,却不曾想自己垂涎了多年的猎物,最终自己没得到,竟然还落到了李从璟手里!

徐知诰只要一想到林安心那祸国殃民的倾城之貌,一想到李从璟趴在那具完美无暇的身体上蠕动,一想到那张平素写满生人勿近的脸满是痛并享受的神情,一想到那黄鹂般清脆动人的声音变成了呻-吟,他就邪火与怒火横生,恨不得将金陵掀翻!

这等时候他跑到妇人这里来发泄,哪里会有半分怜惜?

妇人一边哭泣一边惨叫,徐知诰起初还兴致盎然,但冲锋陷阵到一半,想到林安心的模样,心头就跟火烧一样,他不看妇人的脸,幻想身下的妇人是他梦寐已久的那具身体,却抵不住妇人身上的气味是那般与她不一样......

千军万马没有出奔,兴致却已一泻千里,几乎要软-掉的徐知诰一巴掌狠狠打在月亮上,“大声点,你没吃饭?大声叫!”

犹觉得不满意,又把妇人从床边提起来,一把丢到案桌上,妇人没坐稳摔倒在地,磕破了嘴唇,眼看妇人流了血,徐知诰陡然兴致大增,又是一巴掌甩在妇人脸上,这下妇人嘴边流的血更多了,徐知诰狂乱笑个不停,再度把妇人翻过身来,又提枪上阵......

——据说,那一夜后,丞相夫人一个月没有露面见人,从丫鬟的只言片语中,有人得知夫人翌日已是鼻青脸肿,面目全非。比脸上更惨的是周身肌肤,几乎都没一片好肉,而比周身肌肤更不堪的,则是那地方......为丞相夫人疗养身子的大夫,噤若寒蝉,半个字都不敢向旁人透露......

......

同样的时候,扬州府衙里,氤氲依稀的灯光中,一男一女却是水乳-交融。

最后,在一阵连续而高昂的“殿下”的呼喊声中,四肢趴在榻上的美人,和在她背后纵马驰骋的将军,一起上升到云端,看见了江山如画。

一阵窸窸窣窣,林安心考拉一般缠抱着李从璟,樱桃般的脸上香汗淋漓,枕着李从璟宽阔温暖的胸膛,满脸都是幸福和满足,轻声软语说着情话。

窗外下起了雨,淋淋漓漓的雨声,犹如世间最动听的音乐。

“殿下,安心想要去广州。”林安心的脸在李从璟胸前蹭来蹭去。

李从璟有些好奇,“去广州做甚么?”

“殿下平定淮南后,接下来就轮到广州了,安心先去为殿下探探路也是好的。”林安心拿纤细修长手指在李从璟胸前画圈圈。

李从璟抱着她,怜惜道:“那会不会太辛苦了些?”

林安心抬起头来,凝望着近在咫尺的李从璟,双眸亮得厉害,“日后殿下会有一整座江山,安心跟着殿下坐享荣华,总得为殿下做点甚么才是......安心不能像桃大当家那样,从头就陪着殿下打下整座江山,但至少,也得送殿下一方山河。”

李从璟心头感动,不禁与她深情对视,一手抚上她的脸庞,爱意无限。

他的手不知何时又滑到那两座山峰上,流连忘返,坏笑道:“你这里不就有一方山河吗?”

林安心羞得拍了李从璟胸口一下,“殿下......”

李从璟嘿然一笑,遂又翻身再战。

......

骆知详从洛阳回到金陵时,已是八月。

李嗣源对待吴国议和之事的态度,快马已经先一步传回了金陵,吴人对此的反应分为两种,一是愤慨不已,一是忧心忡忡。

骆知详到大丞相府时,徐知诰已经和众多幕僚坐在一处,只是不同于江淮之战前的群英荟萃,眼下堂中的俊才却是显得匮乏了些。

史虚白、韩熙载、卢绛、蒯鳌、马仁裕等都已不在,除却周宗这个老人外,便是徐玠、孙忌等人有资历、得重用,至于其他人,除却一些资质平庸的,就是新近被徐知诰提拔的陈觉、查文徽等人,但地位远远谈不上显赫。

好在本该在楚地坐镇的宋齐丘,不知何时回到了金陵,这才算是稳定了幕僚大局,不至于让大丞相府显出人才不济之象。

“北贼今得江淮,虽气焰嚣张,但方经大战,料来一两年内也不会出兵楚地,这正是大吴稳固在楚地根基的时机。唯有将楚地民政处理完善,来年北贼来犯,我等才好借楚地之财,与北贼相搏。”

论及眼下天下大势,周宗如此说道。

宋齐丘不赞同周宗的意见,他摇头道:“我久在楚地,知晓北贼兵马的情况,彼部自益阳之败后,虽有反攻之举,但并不曾破水沉舟,如若北贼不愿放弃楚地,彼部必是在等江淮北贼驰援,好到时再一同发力。”

就周宗与宋齐丘的观念,众幕僚的意见分为两派,争论了许久,也没有得出统一答案。骆知详道:“某自洛阳南归时,曾见北贼兵马班师,有数万之众,打听到是侍卫亲军,想来北贼既然班师,则是意欲打算暂作休整。”

宋齐丘摇头,“北贼回师洛阳的兵马,大抵只有三万之众,是为了拱卫洛阳,避免大军征战江南时,有宵小之辈趁机起事。”

江淮十四州,虽然已经完全被大唐收入囊中,到底地方太大,青衣衙门的眼线还是能打探到不少消息。

临了,徐知诰做了最终指示,“江淮之战,朝廷损耗钱粮太多,府库粮仓为之一空,更且失去十四州富足之地,当此之际,楚地民政要紧,务必要使得来年楚地能反哺朝廷!至于江淮北贼短期内是否南下,则不用太过担心。彼部要进入楚地,必要经过鄂州,我已令武昌节度使柴再用严密防备,一切无虞!”

柴再用之子柴克宏,战死在和州,他对大唐当然恨之入骨,有他坐镇武昌防备江北,的确足以让徐知诰放心。

......

武昌节度使治鄂州,鄂州州治江夏,即是后世武汉市江夏区一带,而今时的武昌城,则是后世的鄂城市。

鄂州辖境颇大,与江北蕲、黄、沔三州隔江相望,如今唐军主力半在扬州一带,半在黄州一带,故而徐知诰在楚地东线以鄂州防备江淮唐军,西线则在岳州布置重兵,并且集结水师主力严阵以待。

鄂州、岳州,由长江串联,以水师相通,足够相互支援,加之背后是广阔吴地,是以能应对一切情况,这也是徐知诰之所以有把握的地方。

以鄂州、岳州断绝江淮唐军直接南下道路,唐军将被迫自洞庭湖西北的澧州进入楚地,不仅无法在楚地开辟第二处战场,达到两面夹击楚地吴军的目的,而且也必须从西边正面进攻防线坚固的益阳。

——若是如此,则吴军在楚地占尽地利与先机,唐军纵然骁勇善战,也休想轻言夺下湖南。

时近日暮,鄂州城中,武昌节度使柴再用结束了一天的军政事务,拖着颇显疲倦的身子,来到祠堂上香。

牌位中,有一个赫然是柴克宏的灵位。

柴再用望着柴克宏的灵位,黯然神伤,无言良久。

天色完全黑下来,柴再用喟然一叹,“我戎马一身,拼命博得高位,最终却没能让你远离杀伐,一生富贵,反而叫你战死沙场,尸首分离,此乃为父之过也......”

说话间不禁老泪纵横,好半响不能自己。好歹平复了情绪,柴再用眼中迸射出杀意,决然道:“吾儿克宏,你且放心,为父必定为你报仇雪恨,杀尽北贼!”

夜风吹拂,烛火摇曳不定,似要熄灭。

柴再用还未离开祠堂,就得到心腹急忙来报,“大帅,有唐使渡江而来,想要见大帅!”

“唐使?不见!”柴再用断然挥袖,“告诉来人,赶紧滚回江北,倘若停留,休怪我翻脸无情,城前杀使!”

心腹迟疑片刻,忽而凑过来,对柴再用耳语两句。

柴再用双目陡然瞪大,充斥着不可置信之色,双手也跟着颤抖起来,“果真?”

心腹肃然点头。

不时,离开祠堂的柴再用,脚步匆匆到了后院,打开书房的门,当他看到书房中站立的人时,顿时如遭雷击,“克宏?果真是你?你没有战死?”

“父亲!”柴克宏一声悲呼,伏地而拜,“不肖子拜见父亲!”

......

江北。

繁星如海,清辉落于四野。

距离江面不到十里处的一片林子后,有万千唐军甲士默然肃立,一眼望不到尽头。

林子前,西方邺与孟平并肩而立,同望江南鄂州城的方向。

“数月前将军奔袭和州,夜烧乌江粮仓,擒获柴克宏,彼时将军就早早散布柴克宏被阵斩的消息,这等远见卓识,平实在是敬佩不已。”孟平的声音轻轻响起。

西方邺含笑道:“某不过是个粗人,虽然征战半生,却也只是识得沙场战阵之术。深谋远虑决胜千里这等事,并非是某所擅长的,此计也非是某的主意。”

“哦?那是何人?”孟平好奇道,转念一想,“莫非又是那进士三甲?是江文蔚,张易,还是朱元?”

“非是一人之功,而是三人合力。”西方邺嘿然一笑,将当时的情况娓娓道来,“我等俘获柴克宏的翌日,停留于鸡笼山一带,设伏全椒县南援的兵马,柴克宏醒来后,曾试图贿赂江文蔚,而使自己脱身,此事还闹了个笑话。之后几人便自陈身份,熟悉起来,江文蔚这三人,在太子问对时,就对楚地战事颇有看法,是以在得知柴克宏之父柴再用镇守武昌后,就起了劝降柴克宏,而后用柴克宏劝降柴再用,好打开楚地局面的心思。”

“虽说劝降柴克宏没有当日就成,但因为有了这个打算,我等便从当日就散布柴克宏被杀的消息,设伏全椒县淮南兵后,还找了个身材与柴克宏差不多的军士,给他换上柴克宏的甲胄,再摘走了头颅......”

孟平听完西方邺的陈述,在对个中细节都了解之后,不禁也笑起来,“若是柴克宏果真能劝降了柴再用,此事倒也足以传为一段佳话。多年后再想起柴克宏贿赂江文蔚的趣事,也足以浮一大白。”

“的确如此。”西方邺开怀道。

孟平望着鄂州城,收敛了笑意,沉吟下来,“然则,柴克宏劝降柴再用,能否成功?”

西方邺的神色也肃穆起来,默然片刻,才缓缓道:“若是柴克宏能劝降柴再用,则鄂州防线不复存在,我殿前军将不费吹灰之力渡江南下,有此出其不意之便,从背后杀穿楚地吴军就将很是容易,届时与郭威、夏鲁奇等人联手,要定楚地,只在旦夕之间。”

顿了顿,沉声道:“若是不能......”

孟平目光凛然,“若是不能,则血战湖南!”

......

两人对坐叙谈,听罢柴克宏被俘后的遭遇,柴再用感慨良多,却忽然又沉下脸来,“如此说来,此番你到鄂州来,是奉唐军之令,来劝我投降?”

柴克宏敛眉道:“是,父亲。”

柴再用冷哼一声,叱道:“你觉得我会做叛国之臣吗?!”

柴克宏眼中泛起泪光,“可是父亲,儿如今已是唐军将领,倘若父亲不投降,来日怕是要沙场相见,父亲......”

“你糊涂!”柴再用猛然站起身,负手在堂中来回踱步,又指着柴克宏,满脸恨铁不成钢,“你当初怎么就着了唐军的道,你为何就成了唐军的俘虏?如今你投降唐军,已经是辜负国恩,我岂能再对不起朝廷?此事断无可能!”

“父亲!”柴克宏泪水夺眶,“六年来,大唐得江陵、平两川、威服契丹,而今又一年而得江淮,如日中天,陛下与太子皆是雄才大略,他日必定一统天下,还请父亲看清局势,弃暗投明!”

“弃暗投明?胡扯!”柴再用大怒,“想我一世英名,怎生就得了你这么个不肖子?!”

柴克宏伏地而拜,以头叩地,痛哭道:“是儿不肖,然事已至此,还请父亲谋纾家难!”

柴再用气得双手发抖,心头既是愤怒又是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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